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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沐存之和郁美静睡得很早,散步回来之后沐存之就说她有些累了,她从衣柜里翻出两套干净的家居服,递了一套给郁美静,而后独自进了浴室洗漱,浴室响起水声,郁美静站在窗前,入眼处一片漆黑,远处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也是在这初夏,要是深冬时节,这独门独户的也真够吓人的,似乎来到这里,沐存之真的就没再提任何一丁点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本来早就报批过才拍的,只是沐存之这擦边球没弄好,想着岑梓在那部戏里的演出不能公映,小静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戏杀青之后,她又像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影,问了米姐,又只说去了她在国外自己买的一个岛上的地方,郁美静细问是什么事的时候,米姐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郁美静愣了愣,她拍戏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怎么又出去散心了?前几个月的宣传也没有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一个地方,她特别想岑梓,她都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拿出手机试着拨了出去,“喂?”
“静?”
“你在哪儿呢?”郁美静有些担心地问到。
“在城里啊。”
“你回来了?”
“嗯”
好公式化的问答,就在那空隙,两人都沉默着,电波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隔着几十公里却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只那片刻,两人都笑了起来,岑梓那边背景声音有些嘈杂,能听得到她捂着手机在说话,“你在干嘛呢?出来玩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好像是郊区,但以前都不知道这地方。”有个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上窗台然后又嗖的一下跳了下去,郁美静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野猫。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了?”岑梓听到她那一声尖叫询问道。
“没什么,看到了一只野猫。”
“怎么感觉你在一个荒山野岭的感觉呢,一个人?”
“没,还有沐导。”郁美静撇了撇嘴。
“你这还真是无时无刻,全天候24小时陪护啊,我以前也没管你管这么严,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呀,也不对,沐存之把你绑身边不就是让你和她谈恋爱的。”听岑梓轻快的语气,料她今晚心情也应该挺好的。
“你又逗我,她成天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还说呢,还不是你把我卖给她了呢。”想着昔日的雇主之情,郁美静有些惆怅,她本就是念旧的人。
那边厢,岑梓又沉默了半响,良久未出声,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才说道,“改天见面聊吧,我这一个月可能都在城里。”
郁美静收了电话,只觉得背后微微的有点异样,回转身一看,沐存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站在床头边,真像个鬼似的,走路没有声音。
“今晚只有一张床,将就一晚吧。”她随意说着,自己则躺进了被窝里,床上一张薄的真丝被,郁美静习惯了,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一夜无眠,身旁离得远远的沐存之似早已睡着了,郁美静有些泽席,换了地方她总是不那么容易入眠,满室漆黑,只剩月光同情地给了每家每户一点余晖,窗边有淡淡光亮,郁美静偏着头斜着身子,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沐存之,又想了一会儿她以前的老板,越想越清醒,到凌晨,思维还异常活跃,岑梓说她现在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就连谈恋爱的对象也没有啊,沐存之?她对她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念头,她知道沐存之喜欢她,但这种喜欢更像是一种她所要的相处模式,她不敢说沐存之到底是否早已将沈念那档子事放下,只怕她心里那个角落是无人能去触及的,且不说沐存之并没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就她单方面而言,她现在只是不讨厌沐存之而已,心里那个人,想着那个人,像是这尘世间从未和她有过交集一般,她结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孩子都可以生了,她们再无往来,连偶尔邂逅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像是上天都在帮她,帮她忘却,忘却那几年匡一美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有时想想,真觉得老天是个调皮的小老头,总是那么爱捉弄人,既然她和匡一美在这人生这条路上,从最初开始,要走的路就不一样,又干嘛要让她们相识相知呢?看这人间生离死别痛苦别愁的戏码好玩吗?
她长长的叹气......................
翌日,沐存之一早起来,又拖着郁美静回到了市里,从郊区驶回市里的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R8错身而过,沐存之只觉得眼皮有些跳,却也没在意。
半小时后,那辆黑色R8停在了河边,不远处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木屋,小木屋背后是一片猩红的玫瑰园,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穿着不俗,身材高挑的女子,初夏的朝阳还不算烈,但女子独自撑着一把遮阳伞,伞下一副墨镜快要遮住半张脸,她长久伫立在屋门外,那个姿势保持了很长的时间,她就像雕塑般岿然不动,如果有路人,一定会惊诧于那举着遮阳伞的手不会累吗?
良久,她似终于有些累了,收了伞,取下墨镜,露出她那精致美丽的面孔,沈念是漂亮的,她的漂亮与气质无关,与修养无关,她就是漂亮,五官每一个部分都长得恰到好处,她像年轻时候出演紫霞仙子的朱茵,只是少了些朱茵的活泼,因为性格的原因,更显得文静脆弱。
她来到门前,那把铜锁因为年生久了,已有些生锈,她每次来,这锁都在,她也曾想过,有一天,她来的时候,锁不在了,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她走上外面的阳台,那一个人会像十年前一样静静地从身后搂着她,她回来了几次,没一次如愿,她当然知道,无非是白日梦一场。她伸手摩挲着那锈迹斑斑的锁孔,过去的一切仿佛都被这一个生了锈的锁孔给锁住了,她胡乱地在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顿了顿,终于还是拧开了,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家里不似前几次来那样干净了,茶几上有两个没喝尽的红酒杯,几个盘子里还有些吃剩的食物。
“存之....... ”她心里滑过一丝惊喜,推开卧室房门,被褥散开在一旁,歪歪扭扭地躺着,存之来过!!!
她四下找寻,可这屋子里除了她哪里有其他人的踪影,可这地方除了她和沐存之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存之.......”
“旺~旺~”
“谁?”伴随着凶猛的狗叫声,一个粗劣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看上起四十来岁的胖女子手里拿着一支竹竿轻轻推开门,一手牵着一只土狗。
那狗见屋内有生人,特别逞能地朝沈念扑过去,中年胖女人见是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也不似小偷模样,慌忙把那土狗给拽住了。
沈念被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谁啊?在这儿干啥玩意儿啊?”中年胖女人一口浓厚的东北音。
“你,你是谁啊?”
“问你呢!”
“我.......我.......”一时间沈念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了,那土狗还尽责地狂吠着。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沈念脱口而出道。
“呀,我看你这姑娘长得好好的,没事来当小骗子啊,这房子的主人我可认识,你咋进来的?说?是不是翻墙进来的?你有没有偷什么东西?”说着,中年胖大姐就要来搜沈念的身。
“我拿钥匙进来的。”沈念气急败坏道,并拿出钥匙给大姐证明,这无端端的,是怎么回事?
中年大姐见她那身打扮那份尊荣确实也不像那些偷贼,随将土狗牵到门外拴着,她也是刚才才接到的沐存之的电话,让她来收拾,下次再来的时候再联系她,这地方偏僻,中年大姐住在树林后面的山脚下,虽然平时门上了锁,也让土狗在门前守着,好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状况,今天倒是稀奇了,大姐觉得狐疑,问了沈念的名字。
“你是说你是存之雇你来定期打扫的人?她来过对不对?存之刚来过?”沈念有些激动地抓着中年大姐的肩膀,大姐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沐存之叫什么,这几年都很少联系,老板定期给她汇钱,这也难得跑来住一次,有一次她好心,觉得这房子也不卖,平日里也没人住,也不租,太浪费,还担心地问沐存之卖不卖,沐存之理都没理,大姐知趣,就再没问过。
“你等等,我问下老板。”
“啊?对,有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沈念,你认识吧?她有钥匙,直接就进了屋子,哦,哦,知道了。”大姐收了电话,不知道沐存之对她说了什么,对沈念的态度没那么防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