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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略觉不妥,但他变身的时日越发不稳定,我跟他换了也安心。有句话叫做……习惯就好……
晨起,跟他交代好我平日要做的事,免得被冬冬发现我们不对劲,依照换身经验,最短一天,最长两天就能恢复了,也不太碍事。就是想到又要被钱来来扎的像刺猬就一阵肉痛……
吃过饭,按照日常,水行歌拎着个菜篮子出去买一日的食材了。我在小房里挨了半个时辰的针,忍的脸都扭曲了,钱来来甚是奇怪的来回扫了我几回,戳了戳我的脸:“水行歌,你怎么每隔一段时日就……就变得有点像你的疯癫媳妇?”
我抡起拳头:“再打趣秋秋我就暴打你。”
“……”
“嗷……针、针别乱扎!嗷!你够了!医德,医德去哪了!”
钱来来和水行渊走后,水行歌还没回来,我拿了里衣慢吞吞穿上,他该不会是迷失在了各色食材中了吧。衣裳还未穿完,就见冬冬从墙那探了个头进来:“姐夫。”
不等我说话,她就进来了,拿了厚实的衣裳垫脚给我披上。我抬手穿进袖口里,她低头给我系上腰带,将那褶皱一一理顺。这一切动作而自然,等快穿好了,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沈秋的身体,这是水行歌啊!
我忙退了两步:“你、你出去吧。”
冬冬歪了歪脑袋,这才转身,末了又回过头:“姐夫,你喜欢秋姐姐哪点?”
“啊?”我想了想,水行歌喜欢我哪点?样貌肯定不是,日久生情?我摸摸下巴,思量一番,答道,“脾气好。”
冬冬抿嘴笑笑:“秋姐姐脾气才不好,而且还很笨,小时候哪个哥哥姐姐都能骗她,她却总是上当。”
我愣了愣,不知她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
“姐夫。”冬冬款款走来,身子轻倚过来,握了我的手,声音轻柔,“我跟秋姐姐长的一样,可脾气却好多了,而且……身段也更好。”
话落,手已被她拿着往她胸前贴。我惊的差点没一脚踹开她,猛地推开,看着一脸含羞的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水行歌要我送冬冬去转世。如果他告诉我冬冬非礼他,不对,“勾引”他,我肯定不会信,即便信了,也定会难过得厉害。所以宁可自己背了撵走小姨的恶名,也不愿告诉我真相。
冬冬步步走近,红唇欲滴,满目伤色:“姐夫,冬儿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说罢,步步踏莲,一步一脱,转眼已经快脱完了。我气的差点扇她一个巴掌:“水行歌是你姐夫!你亲姐姐的夫君啊!”
冬冬笑笑:“可不是没成亲么?我倒还是有机会的。冬儿那么乖,姐夫真的不疼疼?秋姐姐那么笨,到底有什么可喜欢?”
我忍的心口痛,抬手扇了她一掌:“我对你太失望了!沈春如此,沈夏如此,连你也一样!”
她愕然看我,捂了脸满目疑惑。木门悄然被推开,水行歌默默站在外面,看着我们。冬冬忽然展颜,过去抱他的胳膊:“姐,你回来啦。”
水行歌掸开她的手,往我走来,拉了手便走。
冬冬面色一变:“姐,你……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水行歌未答,拉着我一路出了门外,走远了才道:“秋秋。”
“唔……我没事。”我顿了步子,“不对,是难过过头了。”我认真问他,“水行歌,你说我是不是有一种吸引人渣的体质?”
“……”
“而且还都是亲姐妹,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们什么,所以今生要我偿还。”
“秋秋……”
我低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本来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但是这种身高差距实在是太痛苦了,弯了一会眼泪没出来,腰就受不了了。我默默握拳,下次他再俯身亲我,我一定会乖乖踮起脚的!
水行歌说道:“她既是你的亲妹妹,也是恩公在找的人,她如今不肯去轮回道,却也不能再跟我们一起。”
我点点头,不是不想留下冬冬,只是现在已经无法再心平气和和她一起。而且我总不能放着自己喜欢的人让她蹭上来暧昧,要我拱手相让,我不愿,也不能,水行歌是人,不是物件。如果冬冬要我的金银财宝,我眉头也不会皱。
我们在茶馆坐到傍晚,还是决定先回去,和冬冬说说日后的事。
本以为冬冬已经走了,可是才刚进门,就闻到了菜香,放眼看去,那正厅圆桌上,摆了一桌的菜,冬冬端坐在那里,抬眼往这看。说不出的落寞,说不出的伤感。差一点我就以为刚才的“勾引”只是错觉。
冬冬看了看我们牵着的手,眸色微动,末了收回,将碗筷摆好,放在我们平日坐的那位置。我和水行歌相觑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坐□。
水行歌说道:“这几天我去找道士,送你走。”
冬冬盛饭的手蓦地一抖,咬了咬唇:“我不走。”她又抬了抬右手,向我说道,“姐夫,我是你恩人要找的人 啊,你不是说要替他照顾我的吗?”
我默了默:“如果你一直很乖,照顾一世无妨。只是现在……秋秋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你可考虑过她的感受?”
冬冬顿了顿,冷冷一笑,神色黯淡:“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冻死街头,手里还拿着从恶狗那里抢过来的骨头。变成了鬼,也每日心惊胆战的躲着道士。好不容易有了点本领,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日子。我想恢复成人,想好好活着,想知道这些菜是什么味道,想知道何为温暖。可这些我都没有了,都没了。”
我顿了很久,水行歌缓声:“即便你失去了这些,也不该来夺走你亲姐姐的。命运于你不公,可你这么做,对秋……对我是否公平?”
冬冬忽然看向我,神色激动起来:“只要跟姐夫一起,我就能重新活过来。”
水行歌一愣,我也一愣:“为什么?”
冬冬迟疑片刻,才道:“有人跟我说,只要跟姐夫……躺一起,他体内的魔毒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只要我把魔毒交给那人就行了。”她左右握住我们两人的手,哭音都出来了,“我不想再这么过下去,只要一次就好,姐姐,把姐夫让给我一晚,就一晚。救救我,救救我,我想活过来,我想在烈日底下光明正大的走!”
我怔神看她,想抽手,她却抓住不肯松手,哭花了一张脸。水行歌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件事?”
冬冬摇头:“我不知道,那个人很可怕,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说只要我拿到你身上的魔毒,就让我重新活过来。可要是我不愿意,他就会打散我的魂魄。姐姐,救我,救我好不好?”
“冬冬……”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要我将自己喜欢的人推到亲妹妹面前,还要看着他们共度一晚,只是想想心就痛如刀割。
水行歌没有多想,硬生生抽手出来,又将她紧握我的手分开:“你受过多少苦我们无从得知。但你姐姐受过的苦,你也同样不知道。见到你时,即便你已成鬼,却从未想过要丢下你。可你连对方是何人、住何处、有何能力都全然不知,就为了空口承诺,便彻底背弃了你的亲姐姐,你这么做,实在自私。”
冬冬怔了怔,一双明眸眼泪翻涌,刹那间面色青白,指已如爪,顿现鬼魅模样。水行歌起身将我拉到身后,定定看着她,丝毫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不知道什么姐姐,不知道什么亲情,我只知道,我游游荡荡了五年,心惊胆战了五年。我不甘心就这么去了轮回道,我要活过来,活过来。”冬冬双眸嫣红,几乎滴出血来,声音似哭非哭,隐约听出一丝狠厉,“我不过是要和他交合取得魔毒,并非真要拆散你们,为什么不成全我?为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便杀了你,取了他身上的魔毒再杀了他!你们去地狱做对鬼鸳鸯吧!”
我诧异看她,见她真的扑过来,忙拉住水行歌往后一退。如今他用我那半吊子的身哪里能打得过已是鬼魅的秋秋。只是水行歌本身再厉害,也没有对付鬼的经验。一时我们二人被逼得退到院中,双双出手,却根本触碰不到。屡次挥掌,却是掌掌落空。
院子里飕飕刮着冷风,却硬生生将我们累出汗来。
和亲妹妹生死交手,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我一直要保护的妹妹,如今要杀我。
莫非我上辈子,真的欠了她们什么?如今老天爷要我来偿还个干净?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人踏步进来,满腔困惑的自言自语:“我的钱袋是不是落在这……弟弟!弟妹!”
不等声落,便见一抹俊气黑影拔剑而出,一步跃过。冬冬抬手似要碎剑,却是先挨了一道凌厉剑气,刺穿了她的肩胛,浓黑雾气顿时如开闸洪水,倾泻而散。我愕然片刻,冬冬悲鸣一声,不再恋战,遁地而逃。
我忙上去扶住面色极差的水行歌,急声:“有哪里受伤没?”
水行歌摇摇头,低声:“冷。”
我蓦地反应过来,又发作了。水行渊已经收起了剑,嘀嘀咕咕道:“没想到冬妹妹竟然是鬼魅,还好我回来找钱袋。看来有个道士朋友还是不错的,以后找齐了人,我可以改行做道士。弟弟你说好不好?”
虽然很不厚道,但情况紧急,我只好下逐客令,板着脸道:“兄长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回去吧。”
水行渊想了片刻:“我的钱袋在不在这?”
“……不在。”
水行渊的神色立刻愉快起来:“好吧,那我走了,照顾好弟妹。”
我瞠目结舌的瞧着他快步离去,不由啧啧声道:“水行歌,你哥的心理素质太强大了。”
“秋秋……”
不等我回神,就见水行歌忽然瘫软,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