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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同道,是一个单位的同志和领导,当下再无敌对更无嫌隙,彼此客气照顾,爱关心人的张国平老大哥豁达气质,大咧咧笑着硬和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黄金萍换了座位,叫黄金萍坐到车窗边来,车窗边既不被过路人拥挤,又可以吹风散热。
说话间阳光盖满大地,金红的光线包容着站台,透过弥漫灰层里的一切洒进车窗,照在黄金萍姣好的面容和雪白的牙齿上,她拿出糖果笑靥如花,叽叽咯咯挨个与众人说话格外开心,众人心里一暖,知道有这个女娃娃同道,此趟长途却也多了不少温馨。
终于列车出发,站台工作人员,四下强硬地将没有上车的成群旅客赶开,赶到离开列车安全距离线外,这才整理衣冠,面容极其严正地面对列车分开距离立正,标准的站姿中,看着列车缓缓驶过身边,随即转身面朝列车离去方向挺立,直到列车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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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向着南方行进,速度越来越快,风声鼓进车窗,车厢里人们慢慢安静下来,伴着列车放出的一首首革命歌曲,拥挤着太多的人们随着列车的震动而震动,摇摆而摇摆,车轮与钢轨的撞击声,富有节奏地震动,震动着人们对前方或激动,或幸福,或哀伤的心漪。
窗外,运动中的夏日中原大地,瞬间变幻的景色很有特色,村镇、土地、树木、河流、桥梁交相呼应,往远处看看,八百里秦川平原空旷地带,大地平展展直接远处天际,给人飘渺遥远感觉,六个人静静地坐着,贪婪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四野,心里都有很多感慨,这里,对他们有太多留恋,他们旅程前方,有太多的未知在等待。
此时的唐世科,坐在窗口边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景色,乱风刮进窗来,给他平添一种惬意。
这次离家,家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他因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等着看看即将通过的三民村火车站,他对于此次出门满怀信心,所以心情很轻松,只是想尽可能地看看这个熟悉的地方,甚或可以看见一两个熟悉的人。
当列车快速通过三民村小型货物列车车站时,冷清的车站几条黑乎乎的铁轨上,几节货物列车车厢静静地停放着,那幢白色的,前面是售票厅,后面是出站口,房子正中两面都写着“三民村”的,国家统一规格建筑的小车站,一下子显得那么陌生,那么渺小,那么不值得一提,好像不认识。
聚目搜索,车站旁三民村熟悉的土地,房屋,以及拿着工具站在路边等待穿过铁路的村民,列车一闪即过而且越来越远,他急忙伸头紧张观望,这时哪里看得清楚许多,心里突然沉甸甸的一下,抬头向着越来越远,几乎可以说出任何一家的灰色村落茫然地看着,那里有他的亲人和幼小的孩子啊。
他的心里,突然腾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他的心抓紧,他一只手按住头上的帽子,一只手按住窗铉,伸出脑袋看了又看,直到看不见仍然不愿回头。
吕长兴关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坐下来说道:“怎么,家里有事没弄好或者是啥?”
唐世科摇摇头笑笑道:“没有,只是要离开家刚好又是路过,难免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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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休絮,经过两天两夜加上中间在成都的倒车一天,吃过几顿叫人难忘味道特殊的列车饭菜,他们浑身疲惫不堪,带着困倦的眼角化妆色,终于来到贵阳火车站,几个人背着行李,亦步亦趋挤挤挨挨地通过拥挤的人流,看看挤挤走向检票口。
慢慢蠕动的人堆堆里,吕长兴抬起头向前搜索,从前面乱哄哄接站人队伍里皱眉挨个看过去,嘴里浓重的东北腔说道:“咋回事啊,电报早给他们整过来了,叫他们到了时间就来接咱们,这时候咱们出站却不见他们银,这叫咱们几个银咋整。”
众人拿着行李,查过票走出站台,不太宽敞的售票大厅门外,乱哄哄站着一些接站的人,挨着这些接站的人们,吕长兴叫大家站住等待接站的人来,正在飘雨的贵阳火车站广场呈现眼前。
此时是六十年代中期,五月的贵阳气候还十分寒冷,放眼看看这个不大的火车站广场,除了局部水泥地面完好,很大部分是石子石板和沉积老泥铺就,因下雨而湿漉漉黑乎乎,几辆公共汽车正在上客。
“这个也叫广场,在咱们中原最多是个大院子。”张武成伸着扁脸说道,众人点头,俗话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贵阳在南方也算一个知名都会,迎接天下客人的火车站广场如此秀气,一方面显示城市发展和经济基础,一方面预示着容纳乾坤的胸襟,吕长兴道:“也许这里就以这个为完美,不愿咱们那里一个广场接待十万兵。”
看看广场周围,周围长着一圈湿淋淋的树,稍远一点两边,左边是一片顺山而建低矮黑漆盖着小青瓦或草顶的民房,有砖墙也有土墙参差不齐,这群低矮的建筑与广场相接沿线,错落让出一条脏乱的小路,行人架子车走路拉货稀稀落落,左边尽头,可能是货运仓库跟前,很多马车和马夫挤在一起,马头上吊着草料袋子。
广场右边,地势比广场矮了许多,看过去只能看得见冷森森泛着水光的屋脊瓦面,广场前方,一条马路通向外面,公共汽车拉着人顺着这条路开了出去。
正在观望,突然听见一声大喊传来:“老吕,我在这里,好家伙等你们半天了。”
几人聚目一看,一个穿着中山装,身材高瘦面皮白净的汉子笑着从旁边接站的人群里挤过来,边挤边伸手招摇,见大家看见他了,怕冷急忙把双手揣进袖口侧身挤过来,他后边一个中等个汉子,戴着鸭舌帽结结实实满脸胡子,刁着烟笑嘻嘻跟着。
见了俩人,吕长兴松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就是他们,咱们单位的小朱和小冷。”带头大步迎过去,其他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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