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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0-26
王维翼所居住的船舱外,围了很多人。
因为王维翼的病情突然恶化,张凛不得不取消训练,他们若是在甲板上折腾,对需要静养的王维翼自然不利,所以张凛走下甲板之后,队伍中不少人也跟了过来。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王维翼,但却听过他的作为——这个锦衣玉食的二世祖,能在关键时刻舍命救下菲儿姑娘的性命,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更何况,菲儿姑娘是张大侠的义妹,众人爱屋及乌,对王维翼的好感,也就增加了几分。再者说来,他们整天在甲板上训练,想必也是影响到了这位好汉的恢复,所以听到王维翼生命垂危,众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这才跟了过来。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进入房间,一来船舱空间狭小,二来他们不懂医术,进去也只能添乱——所以他们等在船舱之外,只想着帮忙跑个腿,取个药什么的。
可是,众人等了许久,却从未见舱门打开过,所以众人并不知道舱内的情况,心情很是焦急……
船舱之内,却是沉寂异常,静的有些可怕。
王维翼的脸色发青,印堂乌黑,静静的躺在矮榻上,呼吸微弱,要等上许久,他的胸腔才会起伏一次。
文逸、张凛、韩菲儿、唐沁站在一旁,韩菲儿长发遮面,唐沁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她们二人的表情,文张二人则都是眉头紧锁;杏儿和蜜儿跪在矮榻之前,眼中噙着泪花,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海船上的船医也来了,只是此刻却跪坐在船舱一角,手中提着毛笔,迟迟写不出一个救命的方子……
“公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奴婢又怎么和老爷交待?”杏儿抽泣着轻声呼唤道,她的面容本就清秀俏丽,这一哭,更是梨花带雨,可惜,双目紧闭的王维翼却听不见这轻柔的呼唤,也看不到面前这俏丽的容颜。
当日,莫降和韩菲儿来探望王维翼之时,他虽然昏迷不醒,但脸色也不似是今日这般难看,本以为他会很快醒来,静养些时日就能下榻行走,可一个月过去了,王维翼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起初,杏儿只以为这是海上颠簸所致,所以就想先用上等药材维持住公子的性命,等船靠岸之后,在找个好地方精心调养——可是,还不等海船到达目的地,王维翼却撑不住了。
就在昨夜,王维翼的病情突然恶化,将白日里吃下的水米和汤药全部吐了出来,杏儿本想再喂,可却怎么也撬不开王维翼的嘴——今日清晨,王维翼的脸色开始发青,她急忙替王维翼把脉,却发现他的脉象,已是弱不可察……
眼看着自家公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杏儿越想越怕,又联想到往日里公子对自己种种的好,更是悲从心来,一时间只顾哀伤,却忘记了其他。
最终,还是在蜜儿的提醒下,杏儿才恍然大悟,急忙叫来船医,叫来见多识广的文先生,只希望合众人之力,能救得公子的性命。
可是,该请的人都请来了,大家却都是一筹莫展,找不到救命的办法……
“公子,你若是不在了,杏儿也就不活了。”杏儿呜咽着说道,“你若是这么想走,就将杏儿一起带走吧……”
“杏儿姐姐,你不要这样。”蜜儿也是流着眼泪说道:“公子好人有好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杏儿忽然转过身来,跪倒在文逸身前,磕着头说道:“文先生,奴婢知道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您一定也知道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不对?”
“杏儿姑娘你不要这样。”文逸急忙将杏儿扶了起来,“文某一直在想,一直不曾放弃,可文某绞尽脑汁,却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杏儿姑娘,并非是文某不想帮忙,只是这治病救人,实在不是文某所长啊……”
“文逸,你何必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呢?”唐沁的话音忽然想起,而且跟这船舱内的氛围颇为不符,“其实你早就看出来这其中的蹊跷所在了不是么?为何还要瞒着杏儿姑娘呢?”
“文某确实不曾看出来,还请唐姑娘明示。”文逸皱着眉说道。
“你看看他。”唐沁指着王维翼说道:“你看他脸色发青,印堂发黑,唇齿之间,亦有紫气,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身中剧毒!如此浅显的道理,连我都看得明白,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此言一出,船舱之内更是寂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船医和蜜儿,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杏儿——一直以来,都是她为王维翼选药,都是她为王维翼喂饭,如今王维翼突然中毒,她的嫌疑自然最大。
杏儿似是感受到了蜜儿和船医的目光中的敌意和怨恨,但是她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问道:“蜜儿妹妹,你为何要这样看着姐姐……”
“因为你……”
“行了!”唐沁再次发言,打断了蜜儿的话,“我相信,投毒的人,绝不是杏儿姑娘!”
“您说什么?投毒?!”杏儿这时才反应过来。
“若是王维翼被人投毒,嫌疑最大的无疑便是杏儿姑娘,可是,她虽不是极其聪明的人,但也没有傻到自掘坟墓的地步。况且,她生性胆小懦弱,对主人又极其忠心,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胆卑劣之事?”唐沁幽幽说道。
韩菲儿也在一旁说道:“是的,杏儿姑娘的胆子确实很小,她甚至不敢替莫降把脉……”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蜜儿说。
“小姑娘,非常不巧的是,姐姐我偏偏能看穿他人的心思!”唐沁再一次打断了蜜儿的话,“依我看,这下毒之人,一定是个心思玲珑,性情狠辣,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文逸心道:你这不就是在形容自己么?
张凛则说道:“现在还不是找凶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救得王维翼的性命。”
“若是找到了凶手,自然也就救了王维翼的性命。”文逸则说道:“王维翼所中之毒,没有人比凶手更清楚了。”
“你终于肯说话了么?”唐沁问。
“有些话,文某虽不想说,但既然唐姑娘步步相逼,文某也就不再隐瞒。”文逸叹口气,接着说道:“文某初闻王公子生命垂危之时,也是心中暗惊,但仔细思索后便明白了,我等如此焦急,实在是毫无用途。我们既不知道凶手为何要下毒,也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下毒,更不知道凶手进一步的计划和目的——是故,文某觉得,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文逸,你的心好狠啊。”唐沁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不要忘了,你能走到这里,是靠建康王家的帮助,甚至,为了帮助你们,王维翼还差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唐沁这一番说法,既像是替王维翼喊冤,又像是替自己辩白……
“是啊,文先生,您若是真的知道怎样救公子,就赶紧救救他吧!杏儿求您了!”杏儿再次跪倒。
“并非是文某不想救他,而是文某知道,若是贸然替王公子解毒,反而会害了他!”文逸并未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说道:“凶手投毒,一定是有所图谋,他的目的,也绝非是要杀害王公子,我们若是沉得住气,等凶手的真正意图暴露,再反击也是不迟——若是贸然解毒,活着逼迫凶手现身,反而有可能将凶手逼急,他若狗急跳墙,将王公子杀害,又该如何是好?”
蜜儿忽然开口问道:“并非是小女子对先生不敬,只是文先生,我们若就这样等下去,凶手若一直不现身,我们又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公子毒发身亡么?”
“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文逸笃定的说道:“我敢肯定,凶手绝不会看着王维翼死去。”
“你又不是凶手,你怎么知道?”唐沁问。
“首先,凶手若是要杀害王公子,大可不必非要等到今日再动手;其次,凶手若是要杀了王维翼,就必须承担建康王家和唯战兄的报复——众所周知,建康王家家主王肃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唯战兄也只有这一个徒弟,如果王维翼死了,无论凶手背后的势力是哪一方,也承受不住建康王家和天选之子的怒火;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凶手对王维翼下毒,还让中毒迹象如此明显,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诱使我等尽快替王维翼解毒?如果这真是凶手布置的圈套,我等为王维翼解毒之后,又会发生什么?诸位可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待文逸将话说完,众人都是噤声不语——显然,文逸的分析很有道理。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却忽然闻听船舱墙壁有了动静——“吱吱扭扭”的,好像老鼠在打洞。
船医刚把脑袋凑过去,一个银亮的钻头却忽然破墙而出!
船医下了一跳,跌坐在当场——可钻头却忽然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铜管从那个破洞里伸了进来,铜管里传来莫降的声音:“就按文跛子的意思去办——还有,自今日起,凡是之前跟王维翼有过接触的人,都不得再单独行动,无论吃饭睡觉,都要有人陪伴,即使如厕,也要至少两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