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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晴身上的伤,看得田洱惊心动魄,最后咬着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哭出来,自己的那一点扭伤,跟她身上的伤比起来,根本连条毛都算不上,而自己却在这儿歇息疗养有着不少的人伺候,可她呢?很用力地咬着,“你真是……笨蛋!”这世间,哪还有这样的笨蛋?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冬晴上次背上的那道伤疤才渐渐消去,此时胸前又有一道,此时还渗着血,手臂上也有两道,都是拼尽杀机砍下去的,若不是她凭着功夫躲了七八分,哪次不是致命的?两腿间,已经血肉模糊了,她是凭着怎样的毅力才坚持到达这里的,又是凭着怎样的信念非要赶往这里?
田洱花了好大一阵功夫,才将那裤子与血肉分离清理……
眼泪‘噼里啪啦’地掉着,险些就打在那好不容易让她包扎好的伤口上,嘴里含糊不说:“……这天下,哪里还有像你这样的答蛋……”
笨得可以了。
脚不能动,帐外人丫鬟仆人不断地换着清水,大家都惊吓到了,不知是谁受了重伤,一盆盆的血水……
伤都重新清理好,冬晴脸上还挂着感恩,也很开心,因为没有哪个主子会为了自己的奴才难过,更不会落泪,可眼前这人会,她会一边心疼地边哭边骂着。开心的,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冬晴觉得,这伤真是伤得一点儿都不疼,“冬晴谢过主子,冬晴不疼了。”
不疼?哪能不疼。看那伤不得疼好些天,她却说不疼……谢什么谢?该说谢的,是自己才对吧!
田洱好空易才止了眼落脸上的泪,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这是何苦?”因刚才哭过。声音还有些哽,涩涩的,她以为自己在这个时空,没有真心的朋友,没有毫无计算而待她的人。每个人出现,每个人出现在她身边。都带着各种阴谋诡异,有迫害之外,有情理之中,有难言之隐……
至少,到现在都没有过。
可是。看着同坐在床上的,这谦卑的女子,还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应该算是姐姐的冬晴,她不知要怎么自处了。
难得一次,冬晴笑了,“做了,主子为了冬晴,做了很多。”多得叫她一生不忘,感激一世。她的笑。原来那么美丽,“明知道冬晴是别人派来的人,主子从来不过问,这就是为冬晴不是吗?”她虽然不懂得掩饰很多东西,但她不笨。明知道自己并非忠于她,可她仍为自己的受伤而心疼,为她而落泪……不管遇到多艰难多痛苦之事,冬晴都未曾见过她哭过,而却为了她这小小奴婢涌着万股思绪。
因为不笨,所以才会被派到这个另类女子的身边。因为不笨,她才知道自己活着,原来也是有渴望的。
那些受过的伤,从来不失望。
“……冬晴,是个孤儿,在黑暗的环境中长大。”原本只为了活着,后来发现,活着竟然不知为了什么的时候,眼前这个人出现了,让她发现还有一颗心取暖的地方,“直到遇上主子您,冬晴才发觉,原来……活着是如此美好。”如此美好地活着,哪里会痛?
手,不自觉地绞着,田洱有些听不懂冬晴的话,至于她从来不问冬晴,是谁派她而来,有何目的,那是因为知道问了也不可能得到真实的答案,所以才懒得问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会给冬晴这种,重生美好的错觉。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自己重生了,却没有觉得过活着有多美好,她一度愿意以死回到亲人的身边,而不是待在这个让她重生的地方。
敛下眸,冬晴没有将自己内心全部刨腹出来,只要她是那样认为就好了,不需要别人认同,即便那是当事人,她也觉得感官不一样的,内心也不一样。她之所以如此在意,也就是田洱的这一份不自觉,真诚,坦率,明朗,耀眼……
得不到一时的回应,田洱也敛去了那份失落,展颜微笑,“好了,不说那个,你就在这儿歇息吧,反正我一天到晚都在屋里哪儿也去不成。”说着,拉了拉被子,示意冬晴趟下,她定是连夜赶到的,看那眼下都有乌青了。见其正要拒绝,田洱又加重了语气:“你这模样也伺候不了我,先好好休息一两日,等好了再来我身边。”
“……是。”冬晴被那双坦然的目光盯着,心中温暖,最好微红着脸,还是听话地躺了下去。因为之前出远门,好人同房共枕过,她还算勉强适应了些,虽别扭,还是很窝心的。
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之人,没一会便睡熟了,田洱知道她到底有多累。
久了,回了神,田洱为了方便,改穿绣花鞋,一蹦一跳地出了帐帘,就看到那个消失几日的男人立在那儿,本该是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梦幻,直勾勾地望着田洱,久久才说了一句:“……冬晴那孩子,从来不相信人,她却如此依赖于你。”这一点,连他都吃惊了不小。
听这不知是赞美还是损笑的话,田洱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置可否。段苍玥恢复了温和的笑容,行了过来,伸出搀扶,“走吧,到院里晒晒日头。”她这几天都闷在屋里,定是闷坏了。
“嗯,好。”田洱很高兴这个男人没有一上来就直接抱她,而是十分尊重地出手搀扶而已,这让她非常赞赏,爽快地答应着,随着他的力道,一蹦一跳地往门外跳,那模样虽有些滑稽,却十分的可爱。
已有仆在院子里摆了摇椅和矮桌,田洱的早膳还未用,所以正好就在这里享用了。
晒着秋日,吃着精心的早点,看着俊美的男子……“这生活怎么就如此美好呢?”都好得让她有点儿想落泪了,这老天爷对她还是不薄啊。
轻笑一声,“看你这满脸幸福的模样,这话倒有几分可信性。”段苍玥也坐下来一同食用,作陪有伴,吃起来会更香。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这人才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短短几日却有如此之改变,也不知该吃惊,还是该兴庆。
“当然幸福,你不觉得吗?”田洱吞下最后一口粥,笑眯着双眼。她的确是开心的,也是幸福的,除了那一点点遗憾之外,她觉得自己应该幸福得不行了。
情不自禁的,段苍玥伸出手,吓得田洱一怔,只觉得嘴边一软之后,还未来得急感觉那体温,那只手便已离开了。眨了眨眼,便见男人竟舔了一下方才伸过来摸自己的手……舔、舔舔舔了?他、他他舔了?
脸‘唰’地红了,她从来没想过这种肉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双眼瞪得老大的,微张着嘴竟不知要怎么反应了。而段苍玥似乎十分的享受田洱这出乎平常冷静的模样,可爱娇美极了,使他都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
“怎么了?”段苍玥装意不自觉,问得奇怪。被问,田洱闭上方才合不笼的嘴,甩甩头,“没、没什么。”打死她都问不出口,说你为什么要、要舔我嘴角的残食?
一个激灵,田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改转了,脑袋有些空荡,糊着竟分不清了。
大约被那暧昧的气氛所感染,田洱的小脸还是一直泛着淡红,待仆人收走东西之后,她靠摇椅上,拿着书本假装在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你书拿反了。”段苍玥很好心地提醒她一下,谁知这人一愣之后整个人都没进书里去了,直拿书来挡自己。
“你、你去忙你的吧,我、我一个人没事。”从书里传出声音,在掩藏自己的羞怯。
“还好,不忙。”段苍玥笑言,他哪里会忙?只要围着这小女子就行了,“陪着你比较重要。”他坦言以对,让听的人更加的红脸不自在了。
你说吧,就这么几句田洱都觉得自己受不了,那些恋人天天肉麻来肉麻去的,他们怎么说得出口,是怎么活下来的?
心一横,田洱把挡箭牌的书甩到一边,一脸的壮气豪慎情,“……那,什么,其实呢,我觉得,我从根本上就是个女汉子,你往后能不能……别总说这些、这些个酸死人的话?”她怎么也受不了那种奇怪的场面。
“女……汉子?”段苍玥就奇怪了,这词,新鲜啊,只是……不是很能理解,只是听田洱那口气,大约该是壮气豪情的话?
瞧这博学且无所不能似的男人,也有不懂的时候,还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田洱那一点点虚荣心就‘噌噌噌’地上来了,一改方才的羞赧,非常的大方落落,解释说:“这女嘛,当然就是女人啦;这汉子,肯定就是男人,你对是吧?这又女又男的,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有着柔弱女子的身子,还有着一颗如汉子一般坚强、不懈、独立的心,所谓女汉子也!懂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