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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看得出，那次沐曦是真的想解释清楚的，当时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以及深不见底的恐惧，让他一下就不忍心、也不舍得了。
曾经那么喜欢画画的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这般？
他在等袁杰把这所有的一切查清楚后，也在一直试着慢慢打开沐曦的心结。
可余帛刚才的一句话一下把他给彻底泼醒。
他并没有单纯幼稚到去完全相信余帛的话，可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无风不起浪！”
“左总监可是天天都去余帛住的地方，每次一呆就是一整天，孤男寡女的，你们说他们两人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
“高山流水遇知音！”
“艺术圈的还是适合找一个艺术圈的，能相互理解，共同进步！”
这几句话来来回回一直在他耳边想着。
高山流水吗？
秦墨扬不由想笑。
也是，当年沐曦就很是嫌弃自己没艺术细胞，总是采用各种方式想让他增加那么一丁点艺术细胞，比如写生的时候总会拉上他，在他手机里放上各种她的画作，带他去看各种画展，还美其名曰这是熏陶培养他的艺术感。
当时他只当这是两人之间的玩闹嬉笑，从来都没当真过，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懂画而自卑过半分，如今却突然怀疑了起来：
当年她突然离开，里面有一部分原因会不会就是他不懂画，无法和她相互理解，共同进步？
如今她再也不在自己面前拿起画笔，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她才会在余帛这样的知音面前拿起画笔，因为他们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欣赏，高山流水？
尽管心中波澜万千，秦墨扬面上却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弄得余帛也拿不准自己的话刚才是否有效果。
由于两人的说话声音还是比较大的，尽管非常不愿意从美梦中醒来，但左沐曦还是被吵的无法延续美梦，只能醒了过来。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拿过手机，想看看手机几点了，却看到自己手中还抓着一把碎纸屑，低头一看，躺椅上，地上也有掉落的碎纸屑，就起身想去把垃圾桶拿过来。
向垃圾桶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就无意中瞥到站立在门口的秦墨扬和余帛。
因为刚睡醒，她现在还多多少少有些恍惚，梦中的那些情景纷沓而至，如果她真的像梦中一样，把所有的一切解释清楚，会不会也能拥有像梦中那样的幸福？
她把手中的碎纸屑扔进垃圾桶，有些欣喜地唤道：“墨扬！”
刚要跑过去，这时却看到了画布上那幅油画，霎时间就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和言语。
不同于秦墨扬，左沐曦对画尤其是油画可谓是懂得不能再懂了，可正因为太懂了，所以，只需一眼，她就能看懂这幅画所要表达的内容。
如果画中的人不是她本人，她肯定要夸赞余帛两句的。
这段时间，因为一下子就接受了太多的赞美和夸奖，任何人都会不由多了些飘飘然，余帛也不例外，画里画外多了浮躁和功利，但这幅画却干干净净，回到了画的本质和初心。
可这画里的人偏偏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有些惊讶和震惊的，她一直只是把余帛当做画廊签约的一个画家，甚至连朋友都不能算得上。
她更是从来没有多想过。
余帛不是有女朋友吗？
虽然是前女友，但余帛应该很是喜欢他前女友才是。
她清楚记得余帛说过，他想给他女朋友最好的生活，买个大房子，成为唯一的女主人。
更何况，她自己的事多的她都想不过来了，哪里还会有闲心去猜测余帛的心思。
可这幅画却又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面前，容不得一点作假。
此时她心中的惊讶也是无以言表，但只是惊讶，没有一点惊讶之外的其他东西。
一旁的秦墨扬和余帛此时都盯着左沐曦的每一丝神情，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左沐曦会出现的反应。
五六秒过去，左沐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上。
余帛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秦墨扬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余画家，是吧？”秦墨扬开口，打断左沐曦杂乱的思绪，抓回她的目光，“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左沐曦目光早在秦墨扬开口的瞬间就移向了秦墨扬，尽管秦墨扬面上带有淡淡的笑容，可她还是能看得出他在生气，无比的生气。
她很是清楚，墨扬在艺术细胞上少的可怜，此时却猛然心惊起来，莫非墨扬看懂了这幅画？
一直忐忑着等左沐曦反应的余帛，听到这话，下意识拒绝，“这幅画不卖！”果断而又坚决。
秦墨扬倒真的笑了起来，“我家沐曦被你画的这么好看，我都有些吃醋了。与其将来卖给其他人，不如卖给我，正好各取所需！”
说这话的时候，秦墨扬风淡云轻的笑着，故意忽略心底漫开的无边疼痛。
余帛不太擅长交际，却也能懂这话的意思，各取所需，呵？
这句话看似玩笑般的话语却明明白白地向他宣告着：他秦大总裁需要的是人，而他余帛需要的只能是钱。
如果他同意了，就代表他认同了这句话，代表他就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对象；如果他不同意，可偏偏，偏偏他没有一点不同意的资本，不管是画中的那个人还是钱，他都没有一丁点的资本和自信。
这位秦大总裁，可真是名不虚传，“各取所需”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把他压得说不出来任何话来。
“如果余画家不说话，我可就当做默认了！”
这时余帛也终于想好了说辞，“谈钱就伤感情了，既然画的是左左，不如让左左决定这幅画的去留。”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左沐曦不明白怎么突然她就被牵扯了过来，莫名其妙被当了一次模特就算了，对余帛再次把她拉下水的这种行为，她也有些恼了，“这是你的画，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