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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李一这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左左，把目光移到了画上。
看着画布上的画，李一再次移不开眼。
看来，名师真的会出高徒——
他见过不少人甚至是颇有名气的画家画画，他自己也画过，但跟左左一对比，似乎都黯然了许多。
不止是画，还有那份纯粹。
如果他是David，大概也会限制左左开个展。
这种纯粹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且不说这幅画最终成品怎么样，就依左左目前的热度和David唯一徒弟的身份，这幅画完成后绝对都会让整个油画圈轰动一下的。
虽然还没画完，但李一已经能想象出成品会有多惊艳。
凭他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的直觉——这幅画，绝对不止轰动和惊艳那么简单。
本来，李一过来是打算告诉左沐曦秦墨扬打来了电话，可现在，却觉得任何打扰都是对左左和她的画的亵渎。
呆呆看了一会儿，李一又是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这幅画一出，左左，怕是他真的留不住了。
李一也不知道此时他该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异常复杂，他亲自到外边去买了份饭，打包好，又买了些面包、牛奶和水果，重新进了画室，放到了离左左不远的地方。
想了想，又写了张纸条：左左，记得吃饭，这些饭菜可以直接用微波炉加热。
做完这些，李一又把门重新关上，想了想，再次把门重新锁上，回去之后对自己的助理说道：“一会儿你给大家说一下，今天所有画室停用，所有人没事都不要过去那边。”
助理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停用？提前预约用画室的那些人呢？”
李一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延后，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助理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了。
李一又是发呆了半晌，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给秦墨扬打个个电话。
秦墨扬此时刚到酒店的停车场。
看到李一的电话，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李一！”
“我刚刚帮你去画室看过了，左左现在在画室，可能太专注了，没听到你打的电话，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
“我知道了，谢谢！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到时候我再打给她。”
“这个，我也说不好，得看左左，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左左画画。”
秦墨扬关车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你是说……沐曦在画画？”
李一点头，“你是不是也很吃惊？本来我以为左左在和我开玩笑，可谁知左左竟然真的画了。虽然左左这幅画还没画完，但我敢肯定，这幅画绝对会引起轰动。怎么样，秦墨扬，要不要考虑合作一下……”
李一后面说了什么，秦墨扬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秦墨扬脑海里直接就浮现出了上次左沐曦拿起画笔时的情景，只要一想就是一身冷汗。
那次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当时仅仅因为是拿起画笔，沐曦就吓成了那个样子。
“每次只要一拿起画笔，我就会看到你冰冷地看着我，全是仇视和恨意，我还会看到……看到所有的颜料全变成……变成……”
“我还是不敢，我以为……以为这次可以了——”
沐曦那么喜欢画画的一个人，能让她连画笔也不敢拿起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事情。
“李一，你去画室，别让她画！”想着这些，秦墨扬疾言打断李一的话。
李一完全不懂秦墨扬莫名其妙的紧张，“左左肯重新拿起画笔是好事，为什么不让她画？以前你应该见过左左画画，也应该知道她有多喜欢画画才是？”
“她……”秦墨扬刚想说，却突然想到上次沐曦说的话。
“我刚才把颜料弄洒在地上了，你替我去收拾一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想到这儿，就没继续往下说，转而问道：“沐曦进画室多长时间了？”
“我算一下，嗯……差不多……有四五个小时了。”
“四五个小时？”
上次沐曦仅拿起画笔几分钟就害怕地扔了画笔，四五个小时，怎么可能？
难道沐曦已经克服了那不知名的心理障碍，真的重新拿起了画笔？
“对啊，”李一点头，“我刚刚去看了一眼，左左还在画，专注的我都不敢打扰她。我从来没见过左左画画，但只这一次就明白了为什么从来不收徒弟的David会收左左为徒弟了。”
“她真的一直在专注的画画？”
李一觉得秦墨扬今天似乎也有些奇怪，“当然专注了，这还能骗你？你放心，我刚已经给左左买了吃的喝的，她饿了随时可以吃，绝对不会饿到她的。虽然我不清楚左左当年为什么放弃了画画，但如今她能重新拿起画笔，就应该是迈过那个坎儿了，这绝对是好事啊。”
秦墨扬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李一则继续说着，“虽然左左还没画完，但她画的应该是一张全家福。这两天你不是要和左左一起回M国吗？很可能一想到回家左左心情好，再加上她弟弟这两天过来，她一开心，手就痒了，就重新拿起画笔了。”
秦墨扬也希望一切就像李一说的那样，如果沐曦真的能重新拿起画笔，对她绝对是一件好事，毕竟她是那么喜欢画画的一个人。
可隐隐，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可这种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李一，你帮我多看着点沐曦，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别让她再画了，还有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一虽然不理解秦墨扬的担心，还是立即就答应了，“行，今天我会多过去画室几趟，我刚才过去的时候，左左真的是很专注地在画画，没有什么不对的！”
听到李一这么说，秦墨扬的心总算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应该是他多想了，再说那边还有李一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挂了电话，秦墨扬关上车门，坐上了电梯。
但不知为什么，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