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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对于高鸿升来说,他只能是一个匆匆的过客,要不是为了搞那些名画和跟东方列车的主人谈谈生意,他很可能都会越过巴黎直奔德国的柏林。
十九世纪的欧洲中心城市,并不是理想的旅游地,无数的象征着工业文明的大烟筒吞吐着遮天蔽日的黑烟,使连白天你都感觉不到阳光普照的温暖。
整个城市的下水系统和卫生系统还没有普及,垃圾遍地、屎尿横流的现象随处可见,肆意横流的污水遍布整个街道,使得人们行走在街道上都要小心的跳跃前进。
那些穷苦的孩子们更是早早的就抢占街道,每当在街道中出现一个看起来是个有钱人的时候,他们就会蜂拥而去,一个个伸出可怜的小手,祈求着你能慷慨的施舍给他们一个铜板,而当你施舍给其中一个孩子后,你就会发现你陷入了一群孩子们的包围当中。
街边转角处奋力擦拭高筒靴的几个孩子,一边努力的挥舞着刷子,一边警惕的观察着街道的另一边,每当那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拎着警棍从那边绕过来的时候,整个街道上的孩子们就好像一群惊飞的小鸟,眨眼间就消失在周围的建筑中。
匆忙之间艾伯特也没办法租赁到更好的办公地点,只好委屈的在一条稍微偏僻点的地方,租了一栋三层楼房来当成巴黎公司的总部,总部的顶层就是高鸿升的办公室,他现在正无聊的爬在窗台上,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着下面街道上的景象。
看过后世美丽的巴黎,对比现在肮脏混乱的巴黎,他陪着费丽雅游玩了一天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独自留在办公室中无聊的看风景了。
整个大楼都安静异常,基本上所以人都出去忙,林黛玉被布鲁克送去了大清国的大使馆,她要先去拜会一二,然后从那里看看能不能雇几个法语翻译回来,这里以后就是她的舞台。
从本性上来说,她在高鸿升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善于花天酒地周游交际的人物,要说十九世纪的上京滩姬女当中谁嫁人最多,谁最会花钱,应该属于林黛玉了,简单点来说,高鸿升把她定位是一个花钱机器,体现自己公司无限财力的花钱机器。
而金小宝从后世的记录来看,是一个守业的好女子,能够审时度势的从一个姬女抽身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终老一声,就说明她相当的聪明,没有被一时的虚荣所迷惑,这样人当然要扔在勒阿费尔港看家,负责整个欧洲的具体事务给大家赚钱,
至于薄彩云则是一个官方交际花,谁让她原本是四国公使夫人来着,带她出来的目的就是进入欧洲的上层社会,她的工作就是同那些官面人物打交道,为公司的顺利运行保驾护航。
艾伯特一早就匆匆忙忙的上奥匈帝国的大使馆去了,一来是打听茜茜公主的行程,高鸿升希望在维也纳觐见皇后殿下,但是目前来说有个十分不好的消息,大使馆的人员也不知道皇后殿下现在在哪里?
这个皇后殿下实在是有些太不着调,自从她的大儿子自杀之后,她就成了一个旅行家,而且还喜欢微服私访到处乱跑,实在是让人头疼她的去向。
二来他还要跑一趟德国大使馆,转交一份打着薄彩云旗号希望拜访德皇的拜帖,高鸿升想瞧一瞧这个搅动世界的皇帝殿下,同时也是为了刷一刷薄彩云的声望。
约翰依旧在忙着收拾林黛玉的私人会馆,没错就是私人会馆,一个没落的老贵族出租的三层大别墅,面积很大,单单别墅就有七八百平方米,要是算上什么花园,马棚等等附属设施的话占地将近十几亩,这些一共花去了高鸿升十万法郎,要是购买的话起码要十万英镑,高鸿升还没准备在欧洲买房的打算,所以一切都是租。
其它人除了必要的看家的外,都被费丽雅拉着组成一个庞大的豪华旅游团,招摇的在巴黎名胜故地当吸尘器,为净化十九世纪巴黎肮脏的空气努力工作。
结果无所事事又不想出门当吸尘器的高鸿升就成了一个看门人,孤独的待在顶层的办公室内看风景。
下午正当高鸿升在壁炉前打瞌睡的时候,林黛玉和布鲁克两人推门气哼哼的进来了,一进门就冲着高鸿升嚷嚷道:“我说不要去理会那些官老爷们,你就是不听,白白的惹了一肚子气不说,还净想着占便宜,更是铁公鸡一个连毛都不拔一根。”
“怎么了,怎么惹的你生这么大的气,该不是你没塞好处吧?”
“进门就给了十英镑的进门费,拜见了一个什么参赞送了一百英镑,一个劲的跟我谈风月,几次提借个翻译出来,人家连理都不理会,总是拿话差走,明显的还想拿捏一下,气的我就回来了,不就是翻译吗?还拿捏上了。”
“算了,他们在国内拿捏惯了,到这里连个拿捏的人都没有,冷不丁的看见你,还不跟猫闻到鱼腥一样,算啦,布鲁克你去桌子上那有张通讯社地址的文件里查下巴黎那个报纸跟咱们熟悉,去打个招呼登报纸招中文翻译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不跟他们打交道就是了。”
布鲁克连忙跑到桌子边上找到那个文件后,查了一下,抓了张纸用笔记下来后,急急忙忙捏着纸就出门去联系了,他也需要在高掌柜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否则那百万英镑可就飞了。
林黛玉也没管布鲁克的事情,现在其他洋鬼子都忙的团团转,就属他最悠闲,要是再不干点事情她都害怕高掌柜会不会把他给踢出去。
她接着抱怨道:“哎!本以为到了国外,总算是找到娘家了,可是结果竟然是这样,以后再也不去了,你是没看见,拉着我的手楞是不让我走,看看都掐青了,要不是布鲁克跟着,我今天能不能回来都两说。”
“失算了,失算了,怪我,怪我。我忘记了你是上京的头牌,躲还躲不起那些官老爷,今天竟然自己送上去了,看来以后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真当是在大清国呐!在上京的租界都没瞧得起他们,在巴黎还怕他们,惹急了小女子我可没那么好相与。”林黛玉气哼哼的说道。
“好了,跟他们犯不上置气,不惹咱们就算了,以后再招惹你们,就把他们装麻袋里狠揍一顿再说。趁着你的私人会馆还没装修好,你先熟悉一下你的业务,看到桌上上的那几本厚厚的画册了吗?那是给你预备的。”
“这是什么啊!”林黛玉走到桌子边上伸手拿过来一本厚厚的画册还没翻开就问道。
可是还没等高鸿升回答,她就把画册随意的一翻竟然是一张裸替的少女淋浴图,脸一下就红了,跟着偷眼看了高鸿升一下,转身举着画册对他说道:“高掌柜,是这本画册吗?”
“嗯!桌子上的都是,你好好看看,但是要注意不要将这些画册拿出去,你只能在房间里看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翻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连布鲁克都不行。还有你注意一下那些油画上面的签名,不要搞错了。你以后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的收集这些油画,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的就全看你了。”高鸿升缩在大沙发里头都没抬的说道。
其实他没说的是,他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真是只能靠林黛玉的能力了。
林黛玉比起高鸿升来说对于画画可是强太多了,提笔人家就能画出一幅中国的山水画作出来,对西洋的油画也稍有猎奇,总的来比高鸿升这个棒槌要强的多,连忙细心的一幅一幅的细心观看并强迫自己记忆下来。
随后的几天里,高鸿升都是卷曲在大沙发中昏昏欲睡的听布鲁克念报纸,借以打发这无聊的日子。而林黛玉却被逼着孜孜不倦的记忆着那些西洋画作。
其他人更是一个个各忙各的,费丽雅领着她的豪华旅行团,继续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上招摇,不过每天的花费从一天一万法郎缓慢的增长到了一天五万多法郎的地步,天天大包小裹的往回运,高鸿升也懒得管他们都购买了什么东西,只是机械的往外掏,甚至连问都懒的问一声。
约翰依然在忙活那个该死的别墅,油漆粉刷,更换内饰,添加一些小饰品,还要满世界的去找管家、厨子、马车夫,花匠、仆人等等工作人员来填充进空旷的大房间。
布鲁克天天跑报社跟通讯社,将那些法文的报纸翻译成英文然后他再翻译成中文念给高鸿升听,最后还要将高鸿升的意见反馈给报社,好让他带来的新药一直保持新鲜感。
艾伯特在联系了东方列车的主人佐治纳吉麦克后,不单单需要继续安排高鸿升他们后续的旅程,还要忙活药品的销售,跟进那些专利的申请情况,经常是两个大使馆,几大兵工厂的代办处,电报局,银行,律师行、货站转圈的跑,总之他现在忙的连饭都吃不上,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累的跟死狗一样。
不过艾伯特从来没有跟高鸿升抱怨过什么,反而天天精神奕奕的充满了能量,看着那些不断增厚的销售报表,瞅着银行里的存款在不断的增长,天天乐呵呵的痛并快乐着。
一个星期后,林黛玉携带了两万英镑带着招募的两个翻译开始正式出山,不过她的任务是走访各个画室和艺术品商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购买的画作以及艺术品,同时也熟悉一下这个时代艺术品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