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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有雾,轻薄如纱。
范氏医坊位于平安县临河坊,雨花街四十七号。医坊占地面积不大,却是附近几条街道唯一能瞧病的地方。
一大清早,太阳还未升起,医坊里便坐满了头痛脑热的普通老百姓。
坐诊大夫是一个儒雅,平和的鳏夫,街坊四邻都习惯地称呼他一声“范大夫”。
随着一位穿着草鞋,露出脚趾的老艄公进入医坊。
那高大的身影瞬间吸引医坊里所有人的注意,一大早前来看病的百姓们齐刷刷地扭头,皆是好奇地打量着他。
踏踏——
范大夫掀开帘子,露出半个身形,朝外瞅了一眼。
“韦艄公,您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儿是哪里痛?”
“脑痛。”
“那进来吧,我给你按一按。”
范大夫微笑着请艄公进入诊疗室,向外面正在排队,等待看病的街坊四邻们示以歉意。
随着二人进入那道帘子后,医坊大堂内开始窃窃私语。
“这艄公谁呀?”
“好像是范大夫的好友,姓韦,隔三差五就来送鱼。”
“哦,朋友啊,怪不得。”
“也不知今天能不能轮到我瞧病。”
“等着吧……反正不要钱。”
姓韦的艄公跟在范大夫身后进入诊疗室,随手取下头上的斗笠和腰间的鱼篓,放在桌上。
“人在后院。”
“嗯。”
韦艄公点点头,随即进入医坊后院。
……
医坊后院,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满院各种药材堆晒,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韦艄公进来后,蹲在台阶上的马猴下意识地站起身。
只瞧他左拳放在胸口位置,右手负在背后,弯腰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香主!”
许舟心思一动,这位就是韦香主?
根据皇城司周通的说法,尚在京城平安县活动的魔教余孽,皆是由这位姓韦的香主管理,他便是魔教小头头。
魔教内部有三王七使十二护法之说,其中“七使”由金木水火木五行,再加上风雷二使组成。其中京城区域由烈火堂负责,烈火堂设堂主一名,下设三个舵主,舵主下面则是好几个香主,香主再下来便是马猴,王贵这等小喽啰。
许舟能不能顺利进入魔教卧底,成为其中一员,全靠这位韦香主看不看得上自己。
“他是谁?”
韦艄公一眼就注意到院子里,坐在墙角位置,被绑住手脚的许舟。马猴走到近前,如实道:“随手抓来的人质,昨夜若是没他,属下脱不了身。”
韦艄公听罢,稍微琢磨了下,点了点头:“昨夜的事情我听范大大说了,来这里的路上,也发现不少皇城司伪装成的暗桩在路口盯梢,你这几日就躲在这里,等风声过去。”
马猴眉头一皱,他自己的意思是,出城避避风头,可是香主既然让他躲在范大夫这里,他不好公然违抗命令,只能点头说是。
“随我进来,将昨夜的事情,详细与我重复一遍。”韦艄公率先撩起帘子走进屋子,朝马猴招招手。
待二人进去,院子里便只剩下许舟和范氏父女。
范大夫在自己女儿耳边小声嘀咕两句,而后便起身,重新回到医坊,想来是去履行大夫职责去了。
小姑娘名叫范圆圆,她等父亲走后,随手抄起靠在墙边,平时用来翻晒药材用的木制药耙子,对准许舟,像看管犯人似的。
许舟被绳子绑住手脚,坐在墙角位置,一动也不动,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小姑娘。
被盯着时间久了,小姑娘慢慢皱起眉头,小嘴也撅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
许舟耸耸肩:“因为你也在盯着我呀。”
小姑娘想了想,是这个道理,随即闭上嘴巴,用心做好父亲交代给她的任务:看管好这个小偷,只要小偷有挣脱绳子的动作,立马大呼小叫。
“你为什么要偷别人东西?”
许舟一愣:“我没偷呀。”
“骗子,那马猴叔叔为什么把你抓过来?”
“可能,可能.....好吧,我就是小偷。”
许舟思来想去,自己犯不上和一个小姑娘在这解释。他该想的事情,应该是一会儿那个韦香主了解完事情经过后,自己要怎样表现,让韦香主看上自己,吸纳自己成为魔教烈火堂的教众。
虽然周通事先打过包票,说事先潜伏进来的内应会说服韦香主,把自己留在这里,自己完全不用担忧。
但是,许舟还是不得不担忧。
眼下,在这个院子的只有范氏父女,马猴和韦香主。
那个先行潜伏进来的内应,许舟一时还看不出到底是谁,周通也没明说。
马猴?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原因很简单,脑子不大聪明的样子。
范氏父女?
这个范大夫有点可能,但看着也不太像。
小姑娘更不是,估计都不知道内应两个字怎么写。
韦香主?
这个第一个就被排除,这个若是皇城司内应的话,自己还费这么大劲干嘛。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也是最为不妙的一种情况。
那就是内应现如今不在这个院子里,被韦香主派出做别的事情了,若是如此,自己八成要嗝屁。
到底是谁呢?
戳戳——
许舟正在忧愁,想事情的时候,范圆圆壮着胆子,拿着药耙子上前戳了戳许舟的肚皮。
小姑娘一脸认真,眼睛睁地大大的。
“说,你为什么要偷别人东西?”
许舟想捂脸哀叹一声,但手被绑住,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先给我解开,我就告诉你。”许舟努努身上的绳子,骗小孩。
范圆圆眼珠子一转,“呔”地一声,用药耙子打在许舟脑袋上。
我焯!
许舟觉得自己要毁容了,这小屁孩欺人太甚。
见小毛贼不安生,范圆圆立马撒腿跑回医坊,把他爹喊了出来。范大夫先是摸摸女儿的头,说她做的真棒,顺便把小姑娘手中的药耙子夺过去,怕伤着自己的女儿。
“别动,安生点。”
范大夫来到许舟身边,紧紧他身上的绳子,又瞄了屋内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一会儿见机行事。”
许舟瞳孔一怔,看了面前的大夫一眼。
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也情不自禁扬了起来,皇城司办事就是靠谱。
“圆圆做的非常好,但是不许再拿药耙子了打人了,小偷也是人,也会疼的。”
“知道了,爹爹。”
说完,范大夫饶有意味地看了许舟一眼,重新回到医坊,应付今日上门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