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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之后腰膝酸软,纵然不信也没了别样的心思。
心中一直想要去矿山看看,判断一下那里的矿石开采是否方便,可是从夏城调派的人还没有来到,自己暂时也走不开。
那些学习的年轻人们倒也安稳,上午学习文字算数,下午陈健没时间管他们,就让黑衣卫们教这些孩子骑马驾车,很是新奇,总能刹住他们的心,不至于短期内就会觉得无趣。
每天晚上都有变着花样的饭食,陈健又有意培养他们的交换意识,以及为了推行货币,发给他们一些陶贝铜贝。
告诉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就去坊市买;想吃什么就去那间刻意为他们准备的小酒肆买,记下来自己花了多少,到时候由他们的父母偿还。
他们也知道想要什么必须要交换,却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块看似就是一块陶片的东西能换来比这陶片本身多的多的东西——就这陶片本身,在他们自己的城邑什么都换不来,因为没有使用价值,都不如个破陶碗。
夏城体系的一般等价物其实仍旧是粮食,只不过以代币的形式做交易,年轻人喜欢这种轻便的交换方式,几天内也算是熟悉过来。
住的地方虽然不怎么好,但是新的屋子正在建造,而且都是砖石结构,只有房顶的大框是木质的。
据说上面不再铺茅草,而是铺一种名叫瓦的东西,几个人去砖窑那里看过所谓的瓦,却不知道这东西不算大怎么才能在房顶上不掉下来。
每天都能接触到新的东西,每天都能吃上奇怪的美食,下午还有击剑、骑马等热血沸腾的学习,总算得上是充实。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的“先生”并不负责,除了第一天给他们上了两课后,再没有亲自给他们上课。
陈健这些天忙的简直要疯了,派出了回夏城传递信使的使者、带人制造了第一批瓦当的模具、测量了城邑内河的高度、测算了小河的流量以确定将来内河的排水系统。
除此之外,还要改组整个榆城的工坊体系,砖窑那里的人每天都在减少,不断地被抽调到其余的地方。
榆城体系和夏城差不多,但更加地集权和计划,没有直接套用夏城的六司体系,而是以他为首,下辖一个统计计划部门,统计计划部门之下就是九个作坊司,将整个榆城整合成一个熟练工体系。
九个作坊司分别是:垦耕司、建造司、染纺司、木工司、冶炼司、供销司、运输司、教育司、医药司。
除后两个由他直接管辖外,其余七个全部有上面的计划统计部门制定计划,一级级向下达到目标,整体构架还没有完成,要等夏城调派的那些人到齐后才能搭建起来。
每个作坊司只做自己的事情,完成计划统计部门定下来的计划,其余一概不管,具体由陈健协调。
譬如木工司今年要完成一定数量的车轮、家具、锄头把、小船。这些数量经过计算基本可以在半年之内完成,空出的半年时间需要完成一些突发性的任务。
建造司除了要负责烧制砖瓦外,还要负责建造房屋。
这样就会产生两个作坊司的交叉,譬如现在染纺司的作坊已经搭建出了雏形,可是没有门窗,没有屋顶。
这就需要由木工司完成房梁、瓦架、梯子、门窗这些东西,由计划统计部门下了期限后单子后,由他们自行制定完成时间,既要完成临时任务,又要完成年内计划。
同时木工司还需要自己统计所有自由奴隶住宿需要的房屋,报备给计划统计部,再由计划统计部门分配。木工司生产出来的车轮等,则有运输司运送到其余的城邑。
这样一来,任何一个部门单独出来都毫无意义,在生产力发展不足的条件下,这种计划性城邑可以快速发展,而且至少在十年内不用担心市场问题:陈健为他们解决,而且因为技术垄断,只要生产出来就能卖出去。至于之后的官僚作风、拖沓、不注重产品升级等等,还不是考虑的时候——饭还吃不饱就琢磨着撑死怎么办,那纯属有病。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空架子,几乎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可能把夏城全部搬空,只能用会数数、识字和业务水平较高的老作坊工做管理层。
没有人是生来就会的,无非学就是了。
…………
陈健在急切盼着夏城那些人来到的同时,夏城那些来的人也在急切盼着前往榆城。
大河的一艘船上,橡子和女人孩子作为第一批前往榆城的人,并不是为了多出了半成粟米,他已经没必要为吃喝忧愁了。
在榆钱儿回到夏城后,橡子是第一批自动要求前往榆城的人,一则是作为同族他要支持陈健;二则是和狼皮、狸猫等人的小团体盟誓过绝不会违背陈健,;三则是他想着大河诸部城邑的制陶技术,想去那里看看。
在夏城,娥城的黑陶已经让夏城的制陶业几乎完蛋,夏城人如今每年发下来的粟米钱贝足够买黑陶,纵然有管制,可是也挡不住黑陶的大量进入。
本想着能在榆城大显身手,却不想快到榆城的时候遇到了返回的信使,直接告诉了一个让橡子频临崩溃的消息——制陶作坊取消,放开黑陶管制,甚至放弃了最低端的野人市场,全面禁停。
第一批来榆城的人,都比橡子的资历低,很多都是在学堂学了两年的孩子,孩子们满怀期待,丝毫看不懂橡子的忧郁。
等到榆城的时候已是九月,刚下船,不等宴会开始,很多人看到橡子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陈健的屋子——现在改叫计划统计司了。
吵闹声隔着很远都能听到,甚至有人听到了摔陶器的声音,而且很确定那是娥城的黑陶或是月邑的白陶。因为夏城自己的陶器摔不出那么脆的动静,闷闷的并不好听。
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门上的草帘子再次卷起的时候,橡子已经不生气了,给女人孩子安排下了住的地方,便安安静静地参加了宴会。
宴会后没多久,所有在夏城制陶业、木工业、新毕业的学堂学生、冶炼业等相关的人,都被陈健叫走,在一间大屋子中闷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在讲什么,随后在傍晚时分这群人来到了榆城西南角的一处小河旁。
“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所有话,你们都只能记在心里,不准传出去,不准和别人交谈这些。一会把名字让姬柏统计一下,一旦泄密,刚才在屋子里说的纪律你们也听到了,知道后果。”
这些人之前在屋子中闷了许久就是在听陈健讲这些事,也知道事关整个城邑,真要是泄露了,押回夏城公审,不用猜都知道影响了族人的财货会有什么后果。
陈健指着远处已经开挖的冶铁炉地基道:“这里地方很好,地下都是黏土,水渗不过来。我要在这里建造冶铁炉,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将制陶作坊取消的原因。这件事做成了,黑陶白陶,都比不了。”
“后天,我就要去查看矿山,橡子暂且管理冶炼司,主要就是修好道路,挖好运河,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冶铁,和冶铜不同,需要的风更大,夏城的那种皮橐已经不够用。木工部的人,你们在夏城见过风箱,你们这些天要准备风箱,十分大的风箱,想想办法。”
“第二件事,就是这风箱这么大,用牛用马拉不是不行,但是太费,牛马现在不够多,所以要像夏城磨房的风车一样,借用天地间的力量。这一次借用的水。”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出现了!风箱是一前一后这么动的,水车和陶轮、风车一样,只会旋转。”
“怎么才能把旋转的劲,变成前后动的劲儿?怎么才能用水车推动风箱?是推动,不是转动。”
“这件事,不只是冶炼司的事。如果能让旋转的劲儿变成前后的、左右的;那么前后的、左右的也能变成旋转的劲儿。譬如用脚上下踩踏就能转动的纺车?比如靠风车转动带动的大锤可以上下动砸碎矿石?譬如将来打铁的时候可以借助风和水,抡起咱们抬不动的大锤?”
陈健拿出一个早让木工部做好的小水车放在河边小溪中,借助水的力量让水车转动起来,外面的套筒跟着水车一同旋转。旁边是一个只能前后动的小型皮橐。
直观无比,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当中:怎么才能让旋转的水车变为前后动的力量?
陈健指着那个小水车道:“如果想不到,那么就需要二三十头牛来拉动。二三十头牛每年至少需要五个人饲养,而这二三十头牛用在垦植司一年又能开垦出多少土地?而且这还不是一年的事,可能要运转几十年,能节省多少?”
“谁想到了,二十头牛,五个奴隶,全家免赋三十年。以后就是这个规矩,谁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能省出什么,省出的这些人啊,物啊,一年之内节省的全是你的,编入课本,万世留名。不拘于此,任何事都行。”
“你们先想着,不要耽误我分下去的事。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会给我一个答案。我这就要去忙了,你们也多想想。”
留下一群还在那苦苦思索的人,不断地用手比划着前后和旋转的力量,绞尽脑汁。物质诱惑固然诱人,可是能够留名万世,真的被写在书里,那才是真正的大诱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