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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的小道上积雪渐渐消融,浅浅的水渍灌满了凸凹不平的缝隙。`` 超速首发``
冷罗衣慢慢踱步在这无声的清幽之处,黛眉似画,却掩着淡淡的忧愁。
那夜小雪的踪迹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抓住她,也算有惊无险。但几日后小雪带来的情报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九皇子厉焱将出任西征侗族的统帅。
七皇子厉飨文武兼备、足智多谋,是江山社稷不可多得的皇子;九皇子厉焱博古通今、温润而泽,而且知人善任,这样的皇子当皇更能吸纳人才,治理国家。
朝廷的两派势力分割也越来越突兀,老皇帝也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如今国家遭受外敌入侵,率军迎敌解百姓国家之为难,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功勋。
自然,争取统帅的代理权成为各派人士的目标。如今,九皇子厉焱带兵攻打侗族,万一凯旋而归岂不将皇位拱手相让?因此,七皇子暗下命令让厉焱在征战途中‘病故’。
“病故?”冷罗衣重复一遍小雪给她暗号上的字眼,暗忖,假如一个堂堂的皇子死在独棠山庄的话,凌雷会怎么做呢?
“我还真想知道呢!”她歪头沉思,豁然,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没有会相信,那剪剪秋瞳般的眸子中甜美的微笑是多么的邪恶而可怕。
漫无目的的散步居然又转到梅园来。
冷罗衣仰头凝视着那墨黑色的字迹,想起了半个月前,就是这个院落里,梅花香魂的季节里,一枚银叶要射穿她的心脏,而凶手竟是和她有数日**纠葛的男子。
其实以凌雷的判断力,应该早料到她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恐怕他早已知晓她会武功。既然他选择漠视,甚至装作不知,就说明他不在乎她的威胁。
“时间不能再拖了,要想办法尽快赶走庄中的其他女人,早点采取行动。”纤嫩的玉手抚过冰冷的石阶,暗自低语。
忽然耳边响起了铮铮玉脆的音调,悠扬在梅园上空。
“是谁在里面弹琴?”冷罗衣心中暗思,脚步朝梅园内移进。
此时大约未时三刻,梅园里那芊芊白梅争相开放,如同仙池琼玉般皎洁,傲对风雪。
冷罗衣信步走入,追随着袅袅琴音,那阵阵悠扬婉转的翠曲,似一种梦幻般的魔音,催人入梦,清冷似哀又别有情味。
梅林中。花瓣洁白素雅,一片片,一层层,自枝间扑朔落下,如雪似盐,洒落在世间万物之上。
花飞花谢的雨帘中,静坐着一名女子,盘膝而坐,古琴盎然。在花榈木桌上,指尖抚琴,流泻出一曲昂然神采的朗朗之乐。
好曲!如临天籁!
那女子正是暂住府中的郡主,沐子心,她一身白色丝纱宫服,外披着一层暖裘风衣,乌黑青丝盘缠如丝带,逶迤而拖至腰间。
“曲径通幽,拂音袅袅。”突然,冷罗衣移步进入梅花丛中,出声赞美。
沐子心停下曲谱,抬眸,淡淡一笑,“雪衣姑娘?”
“郡主好雅兴!”冷罗衣含笑走近,纤手轻抚过琴弦,划拨出一阵弦音。
“在山庄中闲着无事,就随意拨弄几下!”
“郡主太谦虚了,雪衣在京城的时日不多也早已听闻,沐王府的子心郡主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无知音,棋无对手,诗书熟读三百首,绘画形散神不散。’”
“只是外人吹捧而已。”淡淡而语,沐子心拂去桌前的落瓣,示意冷罗衣坐下,“雪衣姑娘,小女子可以问你几句知心话吗?”
冷罗衣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也盘膝围坐桌前。
“听闻姑娘以前的经历,不知现在可曾记得家住何处?”
冷罗衣略微深思后,摇摇头。
“那家人呢?”
再一次摇头。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存在呢?”轻飘飘一句话伴着指尖琴弦的一勾,震入耳中。
冷罗衣微微一笑,绝丽的容颜难掩出尘的神姿,“郡主蕙质兰心,何必非要奴婢挑破呢?”
“雪衣姑娘,我只是山庄中的一个客人,话轻力薄,恐怕没什么作用,只希望您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伤害舍妹,她很单纯!”沐子心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清丽的脸上却透着凝重。
“郡主多心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丫鬟,能有什么作为。不过奴婢犹记雪夜赠衣之情,未来少夫人的安危就算报答郡主的滴水恩情了。”
两个聪慧的女子相对而视,继而一笑。
“刚才郡主弹琴即兴,奴婢在梦香楼曾学过舞技,我们何不舞曲合一,共奏一曲?”
“嗯。”
倩指慢捻琴弦,声曲淙淙。
冷罗衣手拖流苏,牵起舞裙,扬起舞袖,在梅花飞舞的晴空下翩翩起舞。
亭亭摇曳,清姿绝妙。
玉臂轻挽,迎捧着纷落的梅花魂游丛林。
古琴悠扬,似在泉水中流淌。
腰肢如柳,细伴着琴音的节律,在其中旋舞。暗香盈袖,一抬手,一垂眸,尽含风情。
琴声流转,如歌如霓,如古寺晨钟,如溪水长流,弦音百里,曲意长鸣。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林中响起。
曲停,舞也停。
“看来在下打扰两位仙女抚琴舞曲了!”悠然的男子嗓音从一株红梅树后闪出。齐整而宽大的戎装衬托着他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毫无瑕疵的俊脸上带点微微的邪魅之气,是厉焱。
“九爷!”沐子心微微欠身,低下了头。
“九爷?”冷罗衣微怔,即刻就明白了此人身份,施礼。
“水仙姑娘?哦不,如今应该叫雪衣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嘴角挂着谦和的微笑。
“公子曾在梦香搂救过奴婢,奴婢又怎么会忘记!”
“雪衣姑娘在独棠山庄住的可好?凌雷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也不知做戏给谁看。
沐子心静静地立于一侧,偶尔羞涩地看眼前谈笑风生的男子几眼,又慌忙地撇开眼,不知为何,当看到他如谜一般的黑眸只注视着其他女子时,她的心口像撒盐般撕心的疼痛。
“雪衣姑娘是否愿意跟随在下走南闯北?”厉焱猛然提高了声音,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这……”
“在下会给姑娘享之不尽的荣华,比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山庄……”话幽幽地说着,健格的体拔不动声色地朝美香靠近,风度依旧,微弯的唇更往她的脸庞靠近。
突然,“衣儿--”一声浑厚的磁性嗓音打断了梅林中略显暧昧的场景。
厉焱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抬眸迎视着凌雷的到来,深眸中暗藏着调侃的笑意,“衣儿,叫得还蛮亲切!”
凌雷一脸冷酷冰寒的俊脸,不悦道,“圣旨早已颁下,你准备耗到何时才走?”
“不急!难得见到美人儿,我再多留几日。”
凌雷的眉间狠狠地拧成一片。
手臂微屈,揽住了冷罗衣柔细的腰际。一带劲,将她围圈在自己身畔,刚毅的脸上写满了不悦,“这个女人,现在是我的。”
“雷,速度蛮快啊!”厉焱喟叹着,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惋惜,“不过,等你玩腻的时候可否愿意转让于我?”挑眉戏问。
冷罗衣身子一僵,默然无语。
静,一瞬间,整个梅园里只有梅花飘落的声音。
凌雷感受到手弯处的人儿尴尬的情绪,讽刺性地笑笑,“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淡淡一句话,彻底让冷罗衣复燃的心跌落死谷。
‘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这就是身旁男人的写照,冷罗衣在心底冷笑。
“雷,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日后可别翻悔哦!”厉焱笑语,乐得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