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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有些急切,亦有些惶恐不安。
阿灵性子急,听得他这话中有话的模样,刚要开口,却见阿素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些,这才悻悻地收回了已至唇边的话语。
公仪音淡淡一笑,长长的睫羽如蝉翼般轻薄微颤。她抬起眼帘,微微觑着阿贵,唇角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嘴里道,“你放心,我们会将此事了了再上路的,不会给贵店造成麻烦。”她的容颜胜雪,姿仪动人。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公仪音看穿了,阿贵颇有几分自惭形秽。
虽则方才这几位客官替他赶走了那胡搅蛮缠的钱大郎他心中感激,但最初的感激过后,心中便只剩下满满的担忧。
钱大郎是个睚眦必较之人,今日之辱,来日必将加倍奉还。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平遥镇的人,到时候他们走了,钱大郎要找麻烦,还不是找上他们店来了?他心中不安,所以才有方才那番话。
如今被公仪音用这般清淡的声音说出,又是这么一张仙女儿似的容颜,阿贵愈发觉得羞愧起来,讪讪应两声,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灵是个火爆脾气,到底有些忍不住,睨阿贵一眼道,“真是的,好心好意帮你们赶走了闹事的人,回头还来怪我们赶得不该?哪有这般道理的?”
“阿灵!”公仪音望她一眼,轻声喝住了她。
阿贵愈发臊得满面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仪音素来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见这阿贵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淡淡一笑,语声清朗,“罢了,你们掌柜也该来了,到时我们再去同他谈便是。你只先将这店内的好菜上些来,我们赶了一上午的路,早已饥肠辘辘了。”
阿贵忙应了,朝公仪音行礼谢过,转身下去忙去了。
待阿贵走了,公仪音嗔一眼阿灵,嘴里道,“你这小丫头,愈发得理不饶人起来。”
阿灵“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道,“婢子也是为殿……女郎和郎君抱不平嘛。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还不晓得你,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好的,回头转眼就忘了。”公仪音佯怒。
阿灵忙好一番保证,又是发誓又是拍胸脯的,倒把公仪音逗笑了起来。
“好了,你别在这儿卖乖了。”
阿灵点头应了,倒也安静了下来。
公仪音看向秦默,唇角含笑,“阿默,你方才可真够干净利落的。”
秦默答得一本正经,“这样胡搅蛮缠眼珠子乱转的人,不必跟他啰嗦。趁早让子笙打发了,也免得我动手。否则,他今日怕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语气中却透出一股子狠厉。阿灵和阿素毫不怀疑,若是刚刚那钱金再多看殿下一眼,当真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九郎可真是宝贝殿下!
这么一想,两人愈加高兴起来。
公仪音素来知晓他护自己护得紧,闻得这话也不吃惊,只甜甜一笑,道,“那这事儿如何解决?”
“等待会那掌柜的来了再说。现在先填饱肚子要紧。”秦默笑言。
因怕待会钱金来寻仇,原本店里的客人都匆匆吃完走了,大堂中顿时空出了一半的座位来。阿灵和阿素不愿打扰秦默和公仪音的相处,对视一眼,心里头有了主意。
“女郎,我和阿灵还有莫侍卫去那席吃吧。”阿素轻轻开口道。
“嗯?”公仪音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几人的用途,想着在这里他们怕是也吃不好,便点头应了。
阿灵欢喜地行了个礼,自去隔壁席坐了。
阿素亦朝二人行了礼,尔后看向子笙道,“莫侍卫,您请。”
莫子笙笑着点点头,同阿素往阿灵那席去了。
“阿音倒是会调教人。”秦默笑着看阿灵和阿素一眼,眉眼微弯,带着说不出的清雅。
公仪音轻笑一声,凝了眸光看着他,“这么张清俊的脸,下起手来可毫不手软啊。”
秦默勾唇,有微光自眼底漾开,如琉璃光彩一样从眼底漫出,眸间满是清和之色,“阿音,我的心软,只会对你。”
公仪音瞳孔微缩,心中蓦地涌上一阵暖流,只不愿让秦默看出端倪去,低头看着自己捧着茶盏的指尖,语声微甜,“嗯。”
见她面露羞赧之色,秦默眼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眸底似落漫天星光。明明当初追他之时那般大胆,怎的成亲后反倒越来越容易脸红起来?
公仪音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里头为他方才那句话而感动不已,只低头捧着茶盏定定地喝着茶。
有时候想想前世同秦默的有缘无分,再看看两人如今的琴瑟和鸣,公仪音都觉得自己如在梦中一般,生怕哪一天一不小心就会梦醒。是以常常感到甜蜜,偶尔却又有些不知来由的忧愁。
脑中想着秦默方才那话,已经有饭菜做好送了上来。
公仪音便暂且敛了心思,同秦默吃起菜来。
不愧是宾客盈门的食肆,虽方才已经知道此处最有名的是酒,但这些家常小菜倒也炒得别有一番滋味,公仪音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竟也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公仪音一脸满足欢愉的神色,秦默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缱绻温柔起来。
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只要有一两件可心的事,阿音总能笑得这般澄澈无忧,如同刚抽枝的花蕊,带着露珠的澄净,生机勃勃,让人浮躁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宁静下来。
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公仪音吃了一会,感到秦默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放下筷子好奇地朝秦默望去,“阿默,你怎么不吃?”
秦默朝她柔柔一笑,也随意夹了一箸筷子放入口中。
这时,小二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了,放下手中的青花素瓷碗,行了个礼刚要退下,公仪音却出声唤住了他。
“女郎还有何吩咐?”小二经过方才那一事,对公仪音和秦默一行人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
“你们这店是不是有很多好酒?”方才那钱金来闹,虽则最终目的怕是为了那叫阿萱的女郎,但言语间提到的那秋露白,怕是也是难得的好酒吧。
小二点点头道,“回女郎的话,小店最出名的便是各色酒酿,所以才取了这酒香十里的店名。”
“哦?方才那钱金提到的秋露白是怎么回事?”公仪音秀眉微挑,眉眼间有一抹兴味闪过。
听到钱金的名字,那小二露出一抹愁色,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小店的掌柜十分擅长酿酒,这秋露白便是掌柜的得意之作。因其甘醇清冽,附近之人纷纷慕名而来。然秋露白酿制过程复杂,是以每次所得甚少。最近掌柜有事,便停了这秋露白的酿造,也在门口贴了告示出来。今儿那钱大郎……怕是有意……”他说到后面语声渐低,露出几抹不平之色,然许是想起那钱金的手段,还是没敢大声地说出来。
“那阿贵提到的那些个竹叶青和香桂呢?”
“这两样亦是好酒,是掌柜将酿制之法教与店中伙计制得。只到底比秋露白逊色了几分,亦没有秋露白那般稀罕。”
原来如此。
看来这掌柜的,倒是好酒之人。
公仪音点点头,挥手示意那小二下去了,又看向秦默笑笑道,“阿默,要不待会走的时候带两坛酒走呗?”
秦默笑,低声道,“宫中的御酒还不够你喝的?”
公仪音扬扬眉,“你哪里知道,好东西都藏在民间呢。便是那明月夜的沉梦,我尝着也不比御酒差。”
“等我们解决了那钱金,再向掌柜讨两坛子罢。”秦默淡然浅笑。只要公仪音想做的事,他从来都是纵容得很。
公仪音心下欢喜,埋头又用起餐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店外有一中年男子匆匆而入,穿着青色长衫,眉眼间有几分焦灼,身后还跟着方才被阿贵派去叫掌柜的那个伙计。
公仪音随意一扫,观此人的气度着装和面上神情,便知此人便是这酒香十里的掌柜了。
她收回目光,依旧气定神闲地用着餐,偶尔同秦默说笑一句,面容淡然而从容。
阿贵见到掌柜的来了,顿时像见到了主心骨似的,眼睛一亮,忙不迭迎了上去,急急同他说起什么来。
说话的间隙,公仪音的余光瞥见那掌柜的朝他们这边瞟了好几眼,不由微微一勾唇,心里头倒期待起这掌柜的反应来。
听完阿贵的一大通话,那掌柜的眉眼间果然浮上几丝焦灼之意。
只是,焦急归焦急,他却并未上前来打扰公仪音和秦默,而是掀起帘子去了后院,过了一会才出来。
公仪音淡然地用完餐,然后唤了小二来将餐盘撤下。
小二收拾干净了,又主动替他们沏了壶好茶上来,却依旧什么话也没说,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公仪音同秦默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个掌柜的,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既然他不急,公仪音他们就更不急了。公仪音伸出纤纤素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又替秦默也斟了杯,两人慢慢品了起来。
这会子已过了饭点,大堂内用餐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那掌柜踌躇片刻,终于走到了公仪音和秦默这一席,弯腰行礼道,“鄙人唐谦,是这小店的掌柜,见过郎君,见过女郎。”
公仪音和秦默也还了一礼,却不主动开口,只等着唐谦先说。
唐谦迟疑了片刻,很快堆起谦逊的笑意,看向公仪音和秦默道,“方才店内发生的事鄙人已经听店里的伙计说了,给两位造成的困扰,实在是对不住。这样吧……”他的目光在公仪音和秦默面上一扫,“今日两位客官这顿饭便算是鄙人请了,也算是给两位的赔不是。”
见他一上来姿态就放得这么低,又态度良好,秦默面上的冷意收敛了几分,微微低头道,“说起来……此事也并非唐掌柜或是店中伙计的错,那人非得来找茬,唐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也是受害者。”
唐谦重重叹口气,眉眼间浮上几抹忧色,“实不相瞒,最近这些日子,这钱大郎日日上鄙人这店里找茬挑衅,前两次鄙人不在,他觉着没趣,便走了。今儿怕是有些不耐烦了,便寻衅闹事起来,倒不巧让两位撞见了。”
公仪音清澈的眸光望着唐谦,微露关切之意,“唐掌柜可是同这钱金有什么过节?”
唐谦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抬眼看向公仪音道,“女郎有所不知,鄙人同这钱大郎并无过节,实则是……是他看上了小女。”
他顿了顿,见公仪音和秦默面上一副侧耳倾听的神情,方才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说,“小女今年二八年岁,也算是到了议亲的年纪,正要请媒人帮忙相看相看合适的人选,不想这钱金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竟直接请了媒人上我家提亲来了。”
他面上的愁苦之色遇显,“鄙人家中人丁单薄,原也有一儿子,只养到五六岁大的时候便去了。如今夫妻二人只把这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小女身上,想着到时招个婿上门,同鄙人一道将这小店经营好,也算是我夫妻二人养老之本了。待鄙人同拙荆去世后,这小店自然就留给小女及其夫婿营生用了。”
“是以鄙人择婿,这家世是不必考虑的,家世太好的,也不愿意入赘我家。模样儿也是次要,只一点,须得勤奋伶俐才行。鄙人如今这小店生意倒也还好,靠得便是鄙人这一手酿酒的手艺。若懒了,则不愿多学多做,若笨了,也学不会鄙人这手艺的精华,是以鄙人原想着慢慢挑便是。谁曾想……小女竟让这混世魔王看上了去。”
这唐谦一边说,一边摇头,想来是对这钱金的本性了解得十分透彻,万万不肯将女儿嫁给他的。只是又碍于钱金在这平遥镇的势力,只得暂且躲一时罢了。
公仪音略有些奇怪,“钱金可见过你家女儿?”
唐谦点点头,“观女郎气度谈吐皆是不凡,想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女虽从小娇养,但到底生在蓬门小户,也不拘抛头露面之嫌了。前些日子店里人手不够,鄙人便叫了小女来店里帮忙,谁曾想正好被那钱大郎给瞧见了!”
他万分懊悔地一拍大腿,“若是晓得会有这么一桩孽缘,便是关了铺子也不会叫小女出来了。”
公仪音见这唐谦说话间条理分明,也不夸大其词,言语间又流露出拳拳护犊之情,不免生了几分同情,遂看一眼秦默。
秦默瞥见她眼中水光微闪,知道她有些心软了。他虽不喜管这些闲事,但只要公仪音高兴,他自然不会拒绝,轻轻一点头。
公仪音面上微喜,看向那唐谦接着又问,“方才我听你店里的伙计说,令千金如今抱恙在家,是真的身体有不适,还是为躲这钱金?”
说起自家女儿,唐谦眼角有点点泪花泛出,眼眶红红的,低了头道,“不瞒女郎,小女是当真病了,这几日忧虑成疾,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叫大夫来看了也只不见好。小人心里发愁,这几日便留在家里宽慰小女,把这铺子丢给了阿贵照看着,谁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听到这里,秦默开口道,“你们这平遥镇,归平阳县县令管罢?”
唐谦应一声是,以为秦默想去报官,叹一口气道,“郎君有所不知,这钱家原本也是这县里的大族,虽家道中落了,但在这司州各郡县都有族人做着不大不小的官。这平阳县令知晓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是以平日里对钱大郎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郎君又不是本地人,万一反被那平阳县县令借机立威,反倒是鄙人的罪过了。”
“无妨。”秦默神情清俊,“钱金之事你不必再担心,我同我夫人自然会解决了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