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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还待再说,皇帝却说起了朝事,只好先放下。又问苍朴道人两句天时的话,便让他退下了。
又召过几位大臣,总算得一个空儿,信王端了茶凑近了他哥问道:“皇兄,你就不问问那老道?或者有什么延寿的秘法也未可知。”
皇帝看他一眼,叹道:“你若有了延年增寿的法子,要怎么样呢?”
信王道:“自然是赶紧来同你说啊!呃,不,是尽快禀告陛下皇兄你啊!”
皇帝翻个白眼:“你敢顶张年轻了二十岁的脸往后头去么?”
信王赶紧摇头:“不要!那么着……到时候这东西不定归谁了呢!哼,打小就是,他们抢我们的都是玩笑的、小孩子家看着喜欢的缘故,被抢了活该咱们倒霉。若是咱们敢惦记他们的东西,就是多看一眼,那也是‘心存觊觎、心底不纯’。
要真有那好东西,嘿,准定仍是那样。更别说如今正心疼那俩被咱们压得翻不得身,后悔把这位子给错了人呢。不正好把东西抢了去给那俩?呵,我们累死累活治国安民,他们打个坐儿长命百岁还不够,到时候还拿辈儿压我们儿孙,说不定还摄政篡权呢!……”
越说越气,最后都咬着牙骂起娘来。嗐,此门外之人,哪个能想到天潢贵胄,也有这等口气?
皇帝看着失笑,伸手拍拍他:“好了好了,我混比一句,你还自己把自己气着了。连你尚且如此,那老道,如今就在咱们手心里,好好地露这么副面孔给我们看……”
信王忽然想起方才老道满腹言语等人询问的样子,憋不住笑道:“皇兄,我只当你忙于政务没心思呢!嗯,如此说来,那老道确是想等我们细问的意思。偏咱们没空问,就把他打发出去了,还不知他心里怎么不得劲儿呢!哈,越想越逗。”
皇帝亦浅笑道:“他如此作态,以我料来,恐怕是想借天子之令图谋点什么。你信不信,若是我们真贪图他的那点延年的东西,后事绝少不了。百姓论起,只会说我昏庸无能、信神鬼之说。他也算有两分本事,如今能预测天时,于百姓社稷皆有益处,才容了他。只是,朕却不会做那‘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事。”
信王连连点头,却又道:“可他实在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皇帝摇头道:“汉武一代雄主,却信方士之言。你实在想想,若那人真能有不死之能,要金银财物何用?贫民欲求温饱,下官志在权臣,富贵已极而求长生,总是往上走的。就说你最看不上的宁国府里那老儿,跟几个道士混着,就连府里都不肯回去了。却有一个热衷于敛财权势又好结交权贵的人,称自己懂不死仙术……不觉有些古怪?
若真有人有此之能却求到你我跟前,哼,只怕也是利用的居多……再一个,天道有衡,权倾天下且长生不老……还要神仙做什么!”
信王听这话时,屡次想打断争辩两句,直到听了最后那句,想了想,长叹一声:“母妃总说我少智多贪,这话,如今我更信实几分。”
不说他们两个如何闲话,只说苍朴道人闲庭信步回到后殿里,关上门,那一脸云淡风轻便霎时散了个干净。面上几许忧急,几许深思。
那日他攥了魂石摩挲半宿,到底没能忍住,唤过几个可信的徒弟护法,自往静室里坐了运起功法,将那魂石之力尽数吸纳入体。待得全部吸尽,东方已晓,那魂石也只剩下一堆灰褐渣滓。
之后几日,每日除非上头传唤,余下时间都用在修炼上,前后七天,才算都炼化了。眼看着镜中人影比半月前要年轻上好几岁,他那本已“知足”的心也豁然生出了些“大志向”来。
初时还使些法子遮掩一二。后来那欲求之心更炽,兼及细细读完了那几本邪门功法,略悟了“借势”之道,更觉得“时不我待”了。因那魂石都已用没了,门中典籍也无记录这样的法器在何处能寻得,这条路算是断了。却另让他寻着了一路——有个叫做“化灵转运阵”的阵法,可借星月之力,将此世间灵物之能转增人之运势寿元。
此阵绘成要用之物皆珍惜难得,更别说往后充作精元的“灵物”了。妙云观如今虽得了势,到底没几年功夫,只能算吃上饱饭了,要说多少底蕴积累,却是没有的。这许多东西,让他哪里寻来?思来想去,最恰当莫过于往上计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子富有四海,若能得此助力,还有何事不成?
这才特意装模作样闭关了几日,又顶了那张脸出来。就想引得皇帝问他,他再语焉不详地推脱几回,然后露些许眉目出来,后事自然就都好说了。秦皇汉武尚不能免于长生之欲,何况当今励精图治,身子本不算太好。现成的“返老还童益寿延年术”在跟前,岂有不动心之理?
却是没料到这个局面!竟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或者是自己这面上效果不显?还是皇帝忧心朝政无心细察?再或者皇帝对长生之术并无兴趣?……一样样想来,忽然想到自己这几年屡次同信王辩说“只识天象,不懂法术”的事来。不由要敲自己脑袋,“罢、罢,此事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又说朝上官员擢降。那贾雨村本是当日林如海荐于贾政的,贾政出面给谋的缺,只贾政自身不显,贾雨村便通过贾家这条线又搭上了王家。应天府薛蟠一案,让王子腾记住了此人。如今几次贾赦的事,也没能瞒过他去。
这回史家要外任去,临行前同王子腾一聚,说起今后布局。王子腾便提了贾雨村此人,道:“‘四王八公’,声名犹在,力道却大不如前了。许多事,咱们不好出手,对家却小策频出。虽不要紧,却是‘癞□□趴脚面儿上,不咬人他恶心人’!手里总要有些得用的人才好。此人很不错,心黑手辣脸皮够厚,实在是把好刀。”又把之前贾雨村经手的几样事情说了。如今四家都以他马首是瞻,便都道听凭他安排。
如此又过了月余,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贾雨村便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那贾雨村更对王子腾感恩戴德,又连表对贾王史薛四家的赤胆忠心。他却不知道,既是把好刀,哪里只有他有这个识刀的眼力用刀的心呢?!
王家越发显赫,王夫人仍是平常,凤姐倒比寻常更多两分风采手段。却是喜上添喜,进了十一月,太医来请脉时,号出喜孕来。凤姐嫁于贾琏也有些年头了,膝下只得巧姐儿一个,如今好容易又有了信儿,自然是全府欢腾。
贾母头一个不用说,王夫人常日里也担忧她膝下空虚偏又顶着个好妒的名声儿,如今见她有喜,更是百般叮嘱。王家也一回回不晓得送了多少宁神补身的东西进来。只邢夫人虽也喜多个孙儿,却看不惯凤姐风光的样子,只在贾母跟前做好表面文章罢了。
贾母素来疼爱凤姐,又怜惜她管家劳碌身子弱,补身的药材等物自不用说。她又想起此前宝玉同凤姐遭魔魇的事来,还特让人请了几处的家庙庵堂来念了几桌平安佛。王夫人也让人送了一匣子的各样护身符平安符来。
这倒挑起了凤姐的心思,她原是心思缜密之人。前事虽由贾母发话,一概不许谈论了,她却总疑心这府里有人要害她。只要论仇论怨,她掌着偌大的府务,底下咒她死的奴才也不晓得有多少,竟是无从查起。虽是如此,这些年来也未曾放松过,几个心腹也仍在为她打听问查此事,只她面上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谁都不晓得这事罢了。
平儿见她沉思不语,便端了盅宁神汤来劝道:“老太太、太太们又送符又念佛的,就是为奶奶求个平安。奶奶倒胡乱思想起来,反乱了心绪,不是辜负了老太太太太对奶奶的疼爱之心?如今好容易怀上了,正该把万事都放一放,安心养胎,生个哥儿,才是正经。”
凤姐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你今日看到的疼宠,正是我素习不歇心不宁神换来的呢!若是我同大嫂子一般,‘一日两餐,闲事不管’,你看老太太太太还疼我不疼!合不合心意眼缘是一个,有没有用,有多少用才是长远的好处。照你说的,我如今很该撂了挑子歇着养胎才好。转眼就过年了,这一摊子事,你让谁操持去?上回生巧姐儿时,我快临产了不还得几处跑?让太太管看了,反倒要多跑两趟,还不如索性我管着。”
平儿想想也是,便道:“总不能就靠奶奶一个人操持。大奶奶是不中用了,她实在没那个心,只管管姑娘们几个还就罢了。余下的,三姑娘倒是好的,只是咱们家又没有姑娘管家的先例……”
凤姐笑道:“怎么没有?!林妹妹她娘在家时,管了好两年的家呢。就是太太嫁来了,好些事儿做不得主,还得问这个小姑子去。”
平儿道:“那如何能一样?若是娘娘管家,自然没说的,三姑娘嘛……三姑娘自己是个极好的,只是她若要管了家,怕不得出来一群舅舅姨妈地混搅,她倒不难在那些管事媳妇们身上,却要难在这里呢。”
凤姐一笑:“小蹄子倒看得明白!谁让她命数不济,没能投到太太肚子里。”
闲话一时,又有几样事情报到跟前来,凤姐看里头有两样老亲往来的,便想去王夫人那里讨个主意。主仆几个到了那里,好半日,王夫人才请进去说话。起初还当是里头有客,进去又没看见旁人。又看王夫人面色不比寻常,两眼似有些红,嘴边两道纹路越发深了。也不敢询问,只把事情说了,王夫人平平答了两句,又说累了,凤姐便辞了出来。
第二日就听说王夫人感时气病倒了,宝玉探春要去侍奉也被劝了出来,只说要静卧。众人也不多论,此时正当寒重,保养有失感了症候也不稀奇,便不放在心上。
却是碧月悄悄对李纨几个道:“听说老爷那里送了信回来,太太看了就不大好。前两日老太太那里打发了两个积年嬷嬷去老爷任上,听说……听说那两个嬷嬷专门伺候孕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迷惘期,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把这本写完了再说。
等这阵子动荡期过去,争取多更点。谢谢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