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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无法决定,那是冥冥间注定的命运;
容貌不可更改,那是父母身上给予的血肉;
死亡不可避免,那是人一出生就必须实现的诺言。
十几年短暂的生命里,我曾经无数次的那样憧憬过。
拉开了帷幔的夜,星辰点缀着黑缎的夜,过年了,每家每户窗口都透出了昏黄温暖的光芒,餐桌前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大人爱怜的责骂声,在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交错。
一家人围坐在暖炉愉快的交谈,喝着热乎乎的年糕汤,懒洋洋的猫咪伏在脚上打着盹。这样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试过。
父亲的去世,母亲的离开,让他和妹妹小欣的童年,比任何人结束得都要早。
在很多人眼里,樱木一直都是个脾气暴躁的不良少年。他用颓废和浑浑噩噩的态度过着日子,对每个人都表现得咄咄逼人倔强倨傲,可私底下,洋平高宫都知道这是个假象,大家都知道花道的内心十分孤独。
他的家里很穷,父母早年离异,花道跟随着他的父亲生活,他的父亲因为常年烟酒,做的又是码头卸货的工作,身体很不好。
但花道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哪怕生活再拮据,甚至是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是那个樱木花道。
在那医院宽阔的走道里,我局促的坐在塑料椅子上,樱木在我旁边,他没有说话,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都是脚印,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急救室的手术灯从红色变成绿色,医生的到来打破了我和他一直的沉默。
“病人已经没事了。”医生揭开了口罩,见惯生死的他抬手阻止了樱木的问话:“你是他的儿子吧。”
“是的。”
“你父亲有着非常严重的心脏病,这次幸亏送院及时,不过我建议你们让他做心脏血管的疏通修复手术。”
看着这个执掌着人生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产生了一种卑微的感觉。
我和樱木都不清楚什么是心脏血管疏通手术,但是医生所说的庞大医疗费用,却让脸上带着希冀的花道瞬间失落下来。
“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明明可以改变,明明只要去付出就可以拯救,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我没有钱。”
“先去看看你的父亲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我们俩蹒跚走着,呼吸着医院里面的空气,渐渐的头脑空白一片。
我第一次懊恼自己的无能,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也可以帮助到花道,但是……
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暗做了个决定。
他的父亲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头发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中年人,饱经风霜的脸也带着病人所特有的灰败。因为只是抢救,现在已经醒来了。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他正出神的望着窗外,直到花道轻轻的叫了声“爸”,才转过了头。
“我没事花道,我知道自己没事的。”他用很小很虚弱的声音说。
花道握住了他父亲的手,很用力,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脸。
“……是的,爸,我……我们明天,就回家,……你会没事的。”
他父亲温和的笑了,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我转过身,我十分不想看见这一幕。曾经我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是当面对着生离死别时,我始终不能自已。
从加护病房走出来,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医院的空气是那么的难闻,但心里的负重却压迫得我踹不过气。我把时间留给了樱木,隔着玻璃,看着这空旷而又忙碌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一秒钟有多少个人死去,一秒钟,又有多少人诞生。
卢梭曾经说过,每一个人天生就具有不可剥夺的权利,“人人生而自由”,但在这个社会里,没有钱的人,就连生存的权利也没有。
护士这时候从我旁边经过,那是个年轻的大姐姐,很温柔,或许是认为我也是病人的家属,看着我傻不拉几的模样,微微一笑,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什么事,小弟,先让病人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也去休息吧,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吧。”
“……嗯。”我一愣,也向她笑了笑,只是很勉强。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的八点钟了,我想去准备一点东西。
家里已经告诉了雄介大伯和京子阿姨了,他们会照顾好小欣的。
我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银行虽然关门了,但是银行卡还可以用。我必须准备好钱,以防急用。
我没有考虑太多,在不远处的麦当劳买了几个汉堡,路过转角的路口很幸运的我见到了一家中华料理,我问服务员有没有粥卖,服务员一愣,因为在日本,许多日本人平时都不喝粥,只有在正月的时候为了暖胃才会喝七草粥和红豆粥。
脑袋里出现了太多事情,我都忘记了自己的母语了,然后我急忙换成普通话问他有没有,但是可惜的是他说只有员工吃的皮蛋瘦肉粥,没有卖的。
我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对方虽然觉得很古怪,但还是吩咐厨房去加热了。
叼着那只汉堡,身上拿着去超市买的不知道用不用得上的换洗白衬衫,毛巾和一些日用品,我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医院里。
“是小健。”
“小健你来了。”
“小健。”
回到病房外面,我看到了高宫一行人,洋平回老家有事,大楠跟父亲出去了。来的只有忠一郎和高宫。还有一直忙前忙后的美槻。
我向大家点了点头,对坐在椅子上的花道举了举手里的汉堡包:“先吃一点东西吧,我买了粥回来,等下可以给伯父喝。”
“嗯。”
“美槻你也辛苦了。”我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顺便把手上的汉堡给她。从送樱木父亲到医院,然后到联系高宫等人,都是美槻一个人做的,明明这些辛苦的事情应该我做的才对。
美槻一愣,然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眼见樱木拿着打包好的粥进去,本来有些冷清的气氛更加冷清了。
“小健……”忠一郎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医院的诊金和住院费……都是你给的吗?”
“我?”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忠一郎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想想大家对花道的熟悉,也知道以他家里的经济能力是不可能支付得起这么昂贵的医疗费用的。
下意识的看向美槻那边,美槻朝着我点点头,我皱眉,道:“是美槻给的。”
“大姐头……”
“三井……”
“我身上就带着这么一点,大概就八万,你先收下吧,剩下的我们到时候再给你。”胖子马上从口袋里拿出皱成一大团的纸币,有散钱也有整数。
“我也是,我只有3w5”
美槻用询问的表情看我,我知道,这一点点钱,在她眼里或许算不上什么东西,对高宫等人而言,却已经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费用了。
但是,我最后还是点头,示意她收下。
我也拿出了自己从银行提款机拿出的20w来,一并交到了她手上。
“这么多。”美槻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她很清楚我家里的情况,压低了声音:“给这么多,你个……”
我苦笑了下,那些钱很大部分都是这么久以来大伯雄介每个月给我的工资,本来是留着给小欣读大学的,自己到时候随便找着份工作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樱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说什么都不能袖手旁观。
“先去交半个月的住院费吧,没关系的。我……”
“到时候再说吧。”
我他妈的第一次觉得,人生是这么的艰难。或许平静很久的生活让我失去了面对失败和风浪时的冷静果断,只是看着樱木现在这幅样子,看着大家这幅样子。
我的心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