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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赶忙扭头去看。
嘿,认得。
玛琭便赶忙上前去请安:“奴才见过郭格格。”
来人正是翊坤宫格格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眯眼仔细打量玛琭。
其实这都不是她们头一回见面了,刚进宫的时候,她就时常见着这个女子和承乾宫里另外一个到她面前来主动跟她打招呼。
因为现下翊坤宫与承乾宫的关系,她虽说面上过得去,可是心下对这两个承乾宫的女子颇为防备。
天知道这两个女子竟然主动上前来跟她打招呼,是安的什么心,会不会是来刺探她的?
郭络罗氏便勾了勾嘴唇:“原来是你。”
玛琭挺高兴的:“郭格格对奴才有印象?”
郭络罗氏对玛琭一脸的笑容有些不理解。在她看来,她跟玛琭完全是陌生人,甚至因为两宫大福晋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和玛琭之间还应该是两个阵线才是。
她当然不知道,玛琭对她的好感完全是来自邓婕老师。
所以她觉着玛琭这一脸主动而热情的笑容,是别有企图。
她便淡淡哼了一声:“我倒不是对你本人有什么印象,不过是因为你是承乾宫女子,我才心下恍惚有个影踪罢了。”
玛琭含笑问:“那格格方才唤奴才……?”
郭络罗氏要是真对她没印象妃,方才是怎么直接喊她“乌雅氏”的呢?
这不算认得么?
郭络罗氏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自相矛盾,这便皱了皱眉头:“我倒是听说过承乾宫有个‘上记名’的女子乌雅氏,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你。”
“我方才叫你,只是听着他们说,你就是那个乌雅氏。彼时你又没转过头来,我哪里看得见你的脸?”
玛琭想想,便也淡然一笑。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说,这又没什么好计较的。
“奴才明白了。郭格格叫奴才玛琭便是。”
其实玛琭跟她自我介绍过来的,只是人家怕是压根儿就没想要记着。
“不知郭格格招唤奴才,有何吩咐?”
郭络罗氏目光微微一冷:“我知道你也是今年内务府女子小选里,上记名的。可是你进宫数月尚未承宠,想来你也是急了。原本咱们都是内务府世家的女儿,你的心情我也都能明白……”
玛琭心下嘀咕:她说这个干嘛?而且还这么目露寒光的是何必?
不过呢……还是因为邓婕老师的缘故,玛琭倒是觉着郭络罗氏这种目带寒凉的吊眼梢,还是颇有些耐看的。
于是她便大方笑笑:“哦。”
孰料郭络罗氏一看她的笑脸,反倒生了恼意:“可是你在宫里四处说我的闲话,那便是你对上位的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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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玛琭有点懵,“奴才何时说过郭格格的闲话?郭格格又是听谁说的?”
郭络罗氏陡然一声冷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郭络罗氏身边家下女子司雀便撸胳膊挽袖子上前来:“难道不是你说我主子家世比不上你?便是皇上赐封,也该你才是头一份儿的,我们主子都得排在你后头?!”
玛琭听着这话熟,的确是许多人在她耳朵边上这么嗡嗡过的。
所以这话就也同样传进郭络罗氏耳朵里去啦?
玛琭叹口气:“郭格格息怒。首先,这话的确不是我说的;再者这话有一半对、一半错,郭格格便更不值得对那一半错的内容介意了。”
司雀登时恼了:“什么叫一半对、一半错?分明是全都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玛琭叹口气,话说这宫里怎么总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脚色?
就不明白自己这随便出头,即便死了,主子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玛琭挑眸盯住司雀,微微一笑:“这位姑娘,请问你如何称呼?家在哪个旗下,佐领是谁?父祖为何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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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一下子就戳到了司雀的软肋。
司雀的身份不是官女子,其实是郭络罗氏带进宫的陪嫁。也就是说司雀其实是郭络罗氏家的家奴,自家没有旗籍的,可说不出来什么旗、什么佐领下的;父祖就更只是郭络罗氏自家的管事之类,哪里有什么官职呢。
其实按着郭络罗氏出自内务府的身份,她本来没有资格带家奴入宫。只是彼时正好赶上察哈尔反,需要她父兄从盛京征召披甲人,她们家自己也要拼死守卫盛京来报答皇恩。
她从盛京进京来的仓促,需要有人伺候衣食起居,皇上这便特恩,准她带家下女子进宫。
司雀便一梗:“我……不管我曾经为何身份,我现在已经随主子进宫,那我就是郭格格身边的使唤女子。”
司雀使劲瞪玛琭一眼:“都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罢了,我,我跟你本无太大区别的!”
见她这么说,玛琭心下便有了底。
司雀若肯好好说话,倒也罢了;可是司雀竟然敢这么撸胳膊挽袖子地冲她来,那玛琭就不打算再给她脸了。
玛琭便笑笑:“我现在跟郭格格说话,还轮不到你吱声。我若有话要问你,你再回话就是。现在,你退到一边伺候就是。”
司雀登时脸上一红,她知道玛琭看透她身份了。
她便有些恼羞成怒:“你?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主子又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资格当面与我主子直接说话?由我来转述我主子的问话,已经是给你脸了!”
玛琭便又笑了。尽管手已经痒痒,不介意甩她个大嘴巴子!
可这是宫里,凡事按照规矩走才更聪明。
于是她转头望向距离她最近的绛雪轩:“哪位公公今日当值?请出来说话。”
宫中每宫每殿都有固定配置的太监,每日早晚看守。
听闻玛琭呼唤,两个看绛雪轩的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便都认出了玛琭来。
上回就这位姑娘抱着太皇太后那大白话走的嘛。
他俩便赶忙跑过来,先给郭络罗氏见礼,然后问玛琭有何吩咐。
玛琭含笑点头:“还烦劳哪位公公跑内务府一趟,替我禀告,说此处有不懂规矩的家下女子露胳膊挽袖子要打官女子呢……问问内务府大臣们,此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