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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玄烨将玛琭给累够呛,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她的脑力。
有时候她的脑力和体力是可以分开的。
所以玄烨那天的“说者无心”,完全变成了玛琭的“听者有意”。
玄烨说他当日见到的是三姑母和五姑母,没面见四姑母。
她便寻思着兴许固伦雍穆长公主当时没在左近?
玄烨的三姑母和五姑母这两位固伦长公主还当面给玄烨进献了骆驼和马匹,可是四姑母却没有。
玛琭心里便留了神:因为即便固伦雍穆长公主本人没在左近,可是也还可以吩咐自己公主府的长史去代为进献驼马啊。
她思来想去,即便身为固伦长公主的,是皇帝的长辈,可是从人家三公主、五公主的表现来看,这君臣之礼还是应该大于长幼之礼的,所以固伦雍穆长公主怎么都不应该如此失礼。
而她既然失礼,而且玄烨还没有表现出不快来,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固伦雍穆长公主怕是病了。
她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开始打听固伦雍穆长公主的消息。
打听当然不能瞎打听,她便寻了个她自己相对比较熟悉的渠道——膳房。
她玛父当过膳房总管,对这条路数她还算熟。
她便叫酿酿、酱酱他们去膳房寻相熟的太监、笔帖式什么的聊聊,问问膳房近来可曾赏给固伦雍穆长公主什么没有。
她又单独嘱咐了赖保,让她从御药房那边也设法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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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在宫里随便打听贵人(身份贵重的人,不是说后宫品级)的消息,这是个大忌讳。
但是毕竟贵人跟贵人也是不同的,有些人身份敏感,你不能随便乱打听,一不小心就是杀身大祸。比如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啥的。
至于固伦雍穆长公主这样的,虽然也是固伦长公主,身份也贵重着呢,但是毕竟是外围人物,就算你打听了,谁也不至于怀疑你有什么坏心眼儿去。
顶多是觉着你家主子想打听着人家的口味,做点可口的送过去孝敬。以此来拐弯抹角地讨好太皇太后老主子。
毕竟玛琭目下的身份依旧只是官女子,还捞不着直接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孝敬。这便绕着弯儿地从太皇太后的亲闺女这儿想辙呗。
永和宫这点子无伤大雅的小心思,膳房和药房的人便也都理解,收了人家的好处,这便也都痛快儿地给了话。
故此赖保他们倒没费多大的劲,就从膳房和御药房两个方向都得着了消息回来。
原来这位固伦雍穆长公主不在游牧地,本人就在京中。而且已经在京居住多日了。
因此太皇太后、皇太后两边儿,三不五时就给固伦雍穆长公主府赏下吃食去,还定时派太医带着宫里的御药去给公主请平安脉。
玛琭便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固伦雍穆长公主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丫丫倒是提醒:“奴才也打听得,四长公主的额驸十年前便溘逝了。公主寡居,太皇太后思女心切,故此才将四长公主接回京来居住,也在情理之中。”
玛琭却是摇头,“你说的有理,只是,不合规矩。”
“公主虽说身份尊贵,且已经寡居多年,回个娘家来住是没问题。然则已嫁就是已嫁,况且她的身份在蒙古代表的是朝廷恩情,故此她即便可以回京小住,却不可以一住下就不回去了。”
玛琭歪头看丫丫一眼,“除非……公主已然病重。”
丫丫有点不解,“即便如此……可是姑姑为何如此关心四长公主之事?”
若是想争宠,是要走些老人家的路线。可是宫里现成的摆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几位“大佛”,姑姑不设法去那几位跟前尽尽孝心,却怎么会对一位远嫁多年、早已退出了宫廷核心的长公主如此在意去?
玛琭明白丫丫的心意,只含笑捏了捏丫丫的手,“到时候你便知道啦~”
她的离宫大计在此一举,在实现理想之前,她连丫丫都不能透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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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七年的新年,姗姗而来。
只是此时南边三藩尚未平定,吴三桂依旧负隅顽抗;而西北噶尔丹又隐隐有了动静。
可说宫里是在喜庆之下,隐隐掩盖着些紧张。
也是因此,玄烨下旨,今年新年的筵宴停止。
可是毕竟宫中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两位老主子在,就算皇帝那边停了筵宴,可也还是要尽心让两位老主子过年能喜庆些儿。
这便需要后宫嫔妃们设法去陪伴两位了。
今年这也是适逢钮祜禄氏位正中宫的第一个新年,考验新皇后的时候到了。
皇后便早早找了贵妃佟佳氏去商量。
佟佳氏回了承乾宫,静坐着喝了一碗奶茶后,便叫双姐去传玛琭来。
佟佳氏将皇后的话说与玛琭。玛琭听得颇有些一头雾水。
玛琭心说了:这是你们这帮子嫔妃去陪老人家尽孝,或者有人可以借此取悦皇上从而争宠的机会啊,贵妃娘娘你找我说这个干嘛?
她以为佟佳氏是想问她主意,看可有好法儿逗老人家们开怀的,玛琭便只能说,“奴才也没旁的本事,不过若是主子们需要些新鲜的助兴小把戏,除了划拳行令之外的那些个……奴才倒是能想出几个来。”
佟佳氏便看着玛琭笑,“……好啊。到时候你陪我去慈宁宫,到太皇太后老人家面前,多哄她乐乐。”
这也正中了玛琭下怀,她赶忙谢佟佳氏。
话都说完了,佟佳氏才瞅着玛琭幽幽一笑,“……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了?”
玛琭一愣:“贵妃主子是说……?”
佟佳氏这才缓缓展眉,“也是巧了,我听说这阵子你宫里的太监时常往御膳房和御药房跑。”
玛琭都被吓一跳。
自从册封礼以来,佟佳氏因封了贵妃,名正言顺地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物,每日里都是诸事繁忙。
她便有一阵子没顾得上玛琭了。
玛琭以为自己可算得了自在,却没想到她就叫太监们去打探个长公主的消息,却竟然还是没能瞒得住佟佳氏去。
没想到,她都搬到永和宫这么多日子了,可事实上佟佳氏还是没有放松对她的控制。
瞧出玛琭神色之间那微妙的一变,佟佳氏也不意外,只垂眸笑道:“好妹妹,你便是不在我承乾宫了,可难道你我还生分了不成?”
“想永和宫与我承乾宫紧挨着,皇上也知道你我姐妹情深,故此才叫你挪去永和宫的吧。皇上就是为了让咱们两个,即便不在一个宫居住,却也可以多亲多近呢。”
佟佳氏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玛琭只能尴尬笑笑,“贵妃主子抬爱,奴才可不敢当。”
佟佳氏也没多坚持,她只是瞟着玛琭笑。
“你这丫头一向心思剔透,耳聪目明。果然,坤宁宫的动静,你竟是比我更早察觉了。”
玛琭又被说得一愣。
坤宁宫?
什么动静?
佟佳氏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