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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心中一震,有些怀疑崔孟知道了些什么,但又不好明说,旁敲侧击道:“贤侄,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崔孟道:“我这些年在华山派地界,维持秩序,接触了四面八方流窜过来的强盗。
有原本盘踞在此,被师娘师兄赶走的山贼;有各地活不下去的丧家之犬,比如那‘飞天蜈蚣’;还有其他门派过来打秋风的,像是少林俗家弟子、丐帮弟子。
伯父知道我遇到最多的,是哪一家么?不是魔教,而是与嵩山派藕断丝连的那些个江湖客。
杀了一批又来一批,都是为了不让我华山派彻底掌控潼关以外的地界,免得实力增长,挡了他们统一五岳的路。
对付我们这五岳中最弱小的一派,尚且使出这般手段,我不信其他三岳之中,左冷禅会没有后手。”
刘正风听他是猜测,这才松了口气,不以为然道:“就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是上不得台面。
只要我小心谨慎,不叫他抓住把柄,我不信他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弄些莫须有的罪名。”
崔孟知道劝说不能,对方向来就是这般执拗,决定了的事,容不得别人置喙。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伯父之意已决,那侄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事关重大,伯父身为衡山派长老,不知是否有跟莫师伯商议?”
刘正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不悦道:“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何须同他商议?”
“那衡山五神剑,是否有交给莫师伯?”
“等我金盆洗手之后,自然会将秘籍送还衡山派。”刘正风抬手往下压,道:“这些事我都已经安排好,贤侄就不要操心了。”
崔孟摇摇头,不在追问,转过话题,说了些这些年的琐事,等见过刘府其他人,便去往后院休息。
……
转眼离着金盆洗手的日子,衡阳城内四方来客络绎不绝。
刘正风听了崔孟的话,有意把事情闹得更大,便不拘名气如何,大大小小的门派和江湖散人,都递了请柬。
从早上开始,客人流水般的到来,有一两千人之多。
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的,如丐帮副帮主张金鳌、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等。
有写却是不三不四之辈,如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之类。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在内殿作陪的,是五岳剑派的众人,计有泰山派天门道长、恒山派定逸师太与华山派岳不群,及各派门下弟子。
三家早来一步,轮流劝说刘正风,打消金盆洗手的念头,都被拒绝。
衡山本派,也只来了些晚辈,至于掌门、长老,一个也不曾到。
而嵩山派,是完全没有见到人影,让刘正风生出警惕,一边叫向大年暗中戒备,一边去信官府。
便有一个官员,手托圣旨,昂首入内,册封了他一个参将。
这官秩正三品,可不是原著说的“芝麻绿豆的小官”。
况且乃是实授,也就是说可以有自己的部曲,刘府弟子及护卫都能安排进去,可谓煞费苦心。
只不过一入朝堂,就要受到皇帝老子的管辖,远不如现在这般逍遥,所以在场众人,无不鄙夷。
在这样的一片喧嚣中,金盆洗手大会开始。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他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今日能够远道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兄弟感激不尽。
方才之事,众位也看见了,兄弟这些年来,少有参与武林中事,多是与官府打交道。承蒙巡抚大人看得起,举荐做了个小官儿。
常言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江湖与庙堂,自本朝开国以来,就是互不干涉。如今这两者有所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思来想去,兄弟决意退出江湖,专心庙堂,才有金盆洗手之事。
今日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
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说着又是一揖,众人各怀心事,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道贺的话,大厅上鸦雀无声。
刘正风也不以为意,吩咐一句,向大年从后面搬来一个架子,上面放置一个金盆,装着清水。
他挽了挽了袖子,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正是嵩山派的装扮。
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昂首直入,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大声道:
“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认出来人是左冷禅爱徒千丈松史登达,心中不由得想起崔孟说过的话,心中凛然,也不行礼,只拱手道:
“刘某今日已决意退出江湖,衡山派或是五岳剑派之事,已不再理会,恕不能接受左盟主之令。”
说罢也不看几人,继续伸手往盆中探去。
“大胆!”史登达见对方举动,连忙抢前一步,伸手往刘正风身上抓去。
刘正风冷哼一声,抬手往前一拦一推,便把对方推出七八步远。
史登达手一挥,后面是个嵩山弟子纷纷冲了上来,他趁机将五色锦旗一展,高声道:
“五岳剑派长老弟子听令,阻止刘师叔金盆洗手!”
那定逸师太原本就不想刘正风就此退出江湖,忙上前阻拦,道:
“刘师弟,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何必去劳心劳力,做个小官?
原本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不好阻止。
眼下嵩山派左盟主有令,你尚未金盆洗手,何不听听他说些什么。”
刘正风却不肯听,猛然出招逼退定逸,又往盆中探去。
天门道长正待出手,岳不群端着酒杯,往前两步,拦在前头,道:
“天门师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刘贤弟志不在江湖,何必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