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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虽在西湖畔,可地方幽静,本是人烟不至,可最近几日,颇有些热闹,庄子外头,时常有人来玩窥视。
黄钟公等人见了,知道是各大门派的探子,明白任我行在西湖地牢的消息,果然是泄露了,不免有些忧心。
连琴棋书画都没了兴致,只暗中将重要东西收拾妥当,预备一旦有变,随时离开。
这天夜里,四人聚在院中,商议后续计划,突然管家领着四人过来。
三男一女,都是身穿黑衫,腰系黄带。
黄钟公等人见了,慌忙上前行礼,道:“几位长老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这四人也不说话,径直坐在了黄钟公等人的椅子上,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开口道:
“免了。不是你们上书,让教中派人过来的么,又装甚么腔?”
黄钟公道:“岂敢。实在是事关重大,不敢擅专。我听到消息,立刻便发了消息回去。
在等几位长老的这些天里,一直战战兢兢。眼下见着鲍长老几位过来了,也算长出一口气。”
这老者虽然是魔教新晋的十大长老之一,可黄钟公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不敢过分逼迫,冷哼一声,道:
“你在信中说,向问天已经打探到了那人的下落,准备过来营救,是也不是?”
黄钟公不信对方会不知道这个消息,却也附和道:“千真万确。”
他将这些天得来的情报,事无巨细,一一说明。
见他这般听话,鲍长老脸色缓和许多,道:“看来你们确实是用了心思。”
等黄钟公引他们到了密室,奉上钱财,鲍长老语气更加和蔼:
“几位在此看管那人,尽心尽力,着实辛苦,我定会向杨总管秉明。”
如此双方皆大欢喜,商议一阵,这才分开。
过得几日,门外那些个探子照例在周围巡视。
忽然从梅庄大门内走出两个家仆打扮的人,过来道:
“这些天来,众位一直在此徘徊。此地又无人烟,背着的担着的,卖给谁?”
一个背着糖葫芦的小贩冷笑道:“这地方难道是你家的,我乐意在此,你管得着么?”
“这里还真是我家老爷花钱买了的,地契都在手上。”其中一个家仆回应一句。
那小贩噎了一下,仍旧嘴硬道:“那你把地契拿来,我去官府验验真假。”
“你和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另一家仆顿时不耐烦,转过头来呵斥道:“赶紧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哟呵,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要……”
噌的一声,这小贩话音未落,只见得剑光一闪,一柄长剑穿过了他的喉咙,剑柄落在先前说话的家仆手中。
另外一些个探子未料到他们真敢杀人,先是一愣,接着大怒,抛下手中活计,纷纷冲担子里头掏出兵器,围攻过来。
这两个家仆面对七八个人,并不慌张。先前杀人的那位,还乐呵呵的道:
“好些年没有动手,有些手痒,施兄把他们让给我吧。”
他名叫丁坚,外号“一字电剑”,在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另一人是“五路神”施令威,武功也不凡。
两人归隐梅庄之前,半正半邪,行事十分辣手。做了事后,绝少留名,是以武功虽高,名字却少有人知。
丁坚这一动手,不负名头,每招之出,皆如闪电横空。那些个探子只是门派的一般好手,如何抵挡得住,片刻功夫,尽皆丧命。
“奇了怪了,都是写江湖黑道人物的武功,那些个名门正派一个都没来。”
丁坚收剑,也不理会远处眺望的人,与施令威快速回到庄中,紧闭了大门。
很快便入了夜,平素梅庄不说灯火通明,却也是多点火烛。
可今日夜间,一片漆黑,似乎无人居住一般。
戌亥之交,庄园外头来了一群人,有近百人,黑衣蒙面,停在门口。
从里头站出来三人,中间一位身形消瘦些,左右都很高大,只是右手边的有些肥胖。
当中这位也不说话,大手一挥,便有人一个使流星锤的,转动手中锤子子,猛然一下,砸向了大门。
“咔嚓”一声,大门碎成几截,里头依旧是黑漆漆的,不见人影,也听不着声音。
“怎么办?”三名首领中,左边身形高大的那位,轻声问道。
中间这头领沉吟一番,用苍老的声音道:“看来对方已经有了准备,这一仗可不好打。不过我们来都来了,总不能退走,先进去试探一番。
魔教鲍大楚、秦伟邦那几个长老,如今正在围攻向问天,说不定这庄子的主人,给我们摆空城计。”
他命人点起火把,当先往前,入到梅庄内,绕过前院和大厅,都不见人,正要命人搜查,忽然听得从后院传来一阵琴声。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许紧张。居中的黑衣老者隐晦的看了黑衣人群中一眼,又转过头,朗声道:
“走,进去看看,这黄钟公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等一行人入了后院,见得对面也有数十人,等在里头。
其中一人盘坐在蒲团上弹着琴,铮铮中有杀气,正是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立在一旁,眼神严肃。
“各位深夜来此,有何贵干?”黄钟公停了琴,开口询问。
黑衣老者道:“白天时候,你们杀了我们好些个同伴,特来讨个公道。”
“讨公道也不用藏头露尾。”黄钟公站了起来,扫视众人一劝,道:“莫非其中有我认识的,不敢露出真面目?”
“就算曾经认识,你们四个自甘堕落,加入魔教,如今也是势不两立。”另一个胖大的黑衣头领接口道,显然是承认了双方以前或许认识。
老者咳嗽一声,道:“闲话便不多说,黄钟公,你要如何赔偿我们?”
“你们要赔偿?”黄钟公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托在手中,道:“这是关那人牢房的钥匙,赔偿给你们可好?”
“什么?”黑衣人都愣住,想不到对方这么直接就把他们的目标点破出来。
“嗖嗖”,正在这时,从梅庄这边的人群中,飞出上百只箭矢,接近着一声大喝“杀”,从黑衣人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