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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剑派发起之时,华山派正如日中天,声望几乎要超越武当,直追少林。
而嵩山派初创不久,备受少林寺打压。若非华山派倾力援助,根本活不下去。
“哼!”左冷禅道:“如此说来,岳掌门也是不同意并派之举了?”
不待对方答话,他自顾说道:“想当年五岳联盟创立,本就是我五派之间携手进退,惩恶扬善、维持江湖公义。
我做盟主这些年来,一日不敢或忘先辈的谆谆教诲,于其余四派能帮就帮,能庇护就庇护。
盟内事务,无论大小,到我手上,以江湖道义为先,力求一个公正,从不敢因为我是嵩山一脉掌门,便有所偏袒。”
说到这里,他朝着周围的高台扫视一圈,接着厉声道:“可事到如今,其他四家、四位掌门,你们是如何做的?
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两百年来携手结盟,理应如同一家,更何况抗击魔教这等大事,也应同进退才是。
可嵩山一脉为了江湖大义,在前方与魔教斗个你死我来的时候,各位却在后方龟缩,隔岸观火,不肯动手,坐视本脉长老、弟子丧命,哪里还有一点同门的样子?”
这一番指责,倒不是全无道理,连天门道长也不好说话。
群雄也是议论纷纷,更有人高声道:“左盟主说得对。嵩山派高义,咱们这些外人都是知道的。
俗话说,打虎还要靠亲兄弟。五岳联盟嘴里叫得凶,真正有难了,却各自飞,还不如寻常百姓呢。”
天门道长脸色通红,沉声道:“此事确实是我们泰山派做的不地道,天门无话可说,从今往后,与魔教相斗,不敢退缩,否则有如此剑。”
他抽出腰间宝剑,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轻轻一扳,“噗”的一声,将宝剑扳断成了两截。
众人一声喝彩,纷纷叫道,“豪气”、“好功夫”。
天门道长立完誓言,又朗声道:“不过这并派之议,不必再提。
泰山派自祖师爷东灵道长创派以来,已三百余年。贫道无德无能,不能发扬光大泰山一派,可是这三百多年的基业,说甚么也不能自贫道手中断绝。”
话音刚落,玉玑子越众而出,说道:“天门师侄这话就不对了,你自己不同意便罢了,何德何能代表我们,代表这泰山四代四百多众?
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
天门道人想不到门中有人公然反对,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厉喝道:
“师叔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师侄虽然不才,行事也从来都是为了本派着想?又有甚么私心?”
“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我还不清楚么?无非是怕并入五岳剑派后,当不成掌门,抖不了威风。”
玉玑子不屑道:“且不说五派合并,可使我五岳派声势大盛,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沾到光?
单单从江湖大义来说,嵩山一脉,是五岳剑派中坚,这些年与魔教争斗,固然自身损失惨重,魔教也绝不好过。
此时正是一鼓作气,剿灭这些贼子的时候,无奈何各派名义上是联盟,实则是一盘散沙,各有算计。
惟有联成一派,由左盟主他老人家统一号令,齐心协力,才能击败魔教,还江湖一个太平。”
“说得好!”群雄里头传来一片喧嚣。
崔孟冷笑一声,低声道:“左冷禅今天请了不少人演戏,师父、大师兄,待会注意一点,可别被人偷袭了。”
梁发一阵愕然,道:“七师弟,你说这些喊话的人是左师伯请的?”
“明显的事。”崔孟点了点人群,道:“你仔细看看,东南西北都有。要是打起来,你们赶紧找个地方结阵自保。”
台上天门道长还在和玉玑子争执,另外玉音子、玉磬子也参与进来。
一边是掌门,一边是门派三位辈分最高的人,泰山派分成两派,争执起来。
天门道长本就不擅长言语,又因为台下群雄指指点点,只觉十分丢脸,怒火攻心,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出来一名中年道人,法号建除,是天门道人的第二弟子,连忙上前扶住,道:
“师父,这几位师叔祖分明是早和嵩山派有了勾结,你何必动怒?”
玉玑子心中一喜,朝着玉音子、玉磬子递去一个眼神,突然抽出长剑,疾冲过去,大声道:
“天门,你倒行逆施,违背门规,不遵江湖道义,今天我们要清理门户。”
三柄长剑来的太急,休说天门道长没有防备,就算有准备,也要手忙脚乱一番,何况他刚才把自己的宝剑又折断了。
他匆忙将建除推开一边,往后一退,却晚了半步,噗噗几下,多出几个伤口,只得绕着走。
两边弟子见状,纷纷抽出剑来,兵兵乓乓的都在一起。
眼见得泰山派内讧起来,群雄一片哗然,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嚷嚷道:“打得好!”
岳不群和定闲师太齐齐往前一步,准备上前劝阻,左冷禅突然喝道:
“好了,都停手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着群雄的面,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山上风大,他这几句话却声若洪钟,响彻众人耳边,震得山谷一阵回音。
玉玑子三人收了剑,退到一旁,对着左冷禅躬身道:“左盟主教训得是,我们有些鲁莽了。
不过若非天门这孽障不知尊卑,以下犯上,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胡说八道!”天门道长胸口衣衫几成布条,血色浸染黄色道袍,看着很是狼狈:“我……”
左冷禅不待他说话,立刻打断道:“三位长老是五岳剑派仅有的前辈,天门连这点礼数都不懂,确实不宜执掌一脉。”
他大手一挥,道:“陆柏师弟,你过去维持一下,不可在闹出事端。”
陆柏应了声是,带着几十个弟子登上泰山派所在的高台。
原本支持玉玑子等人的弟子就更多,现在得了嵩山派支持,天门道长这边更是无力抗争。
天门道长还待说话,建除连忙将他一拉,低声道:“师父,其他几位掌门还未说话,且等待片刻。”
天门道长性子火爆,自不愿受这种气,正要发作,却见弟子脸上满是哀求,又看旁边不少师弟、弟子脸上有了惧色,才叹口气,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