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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楼外,白降亲自送药入暖泉池。
托着药盅踏进院子,迎面扑來一阵腥甜味,不浓烈却不难察觉。
白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脚不沾地地掠向气味的源头。
碧华倚在一块巨大的碧石上,一手撑起腰部,一手随意抹掉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血液流出却沒有立即干涸,呈鲜艳的红色,一看便知是内伤所致,而且还泛着炎气。
慕容钰卿安安静静地站在据她不远的地方,负手而立,双目眺望远方,似在发呆,看不清他的神色。
白降眉头皱得更紧了,草草行了一礼,放下托盘便要上了石头盘膝替碧华疏导真气。
“白护法不必如此。”碧华推开他的手,随手取了托盘上的药,药汁散发着阴苦的味道,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一口气饮干。
“属下逾越了。”白降依言下來,“不知堂主怎会中了炎毒?”他才离开三天,怎的碧华变成了这个样子。脸颊显现不正常的红色,血气过盛。
碧华放了药碗:“本只是替慕容公子运功走差了气,怎知上次喝了晚使送來的药再运功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会是她。”她沒有理由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碧华道,“那名负责煎药的侍从已经被人灭了口,死无对证。看來皇家军队这次带兵來袭,我堂内有的是想夺权篡位的人啊。”
“堂主怀疑……墨护法?”白降犹豫着道。
他是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并未交心信任过的,不同于他这个自小在碧华身边长大的人,半路出家的墨池总给人一种猜不透心思喜怒无常的感觉,所以碧华做事总会若有若无地提防他,为的就是防止篡位的事情发生。
碧华不语,既沒承认也沒否认。
“秦笛带兵來犯,你有何对策?”
提起此事,白降想起自己进來的另一目的,遂道:“诱敌入阵,擒贼先擒王。”
碧华点头:“我料墨池虽想害我,却也不至蠢到和皇家的人联手,恐怕他打的是渔翁的算盘。”
又嗤道:“但他想的未免太过天真,我既然敢接了晚使來堂,自是做好了与皇军抗衡的准备,大仇未报,公子尚未现身,哪里有现在就死的道理。 ”
白降忽然想起一事,瞟了眼似在发呆的慕容钰卿:“堂主,慕容公子……”
碧华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方和他说过了,眼下功力大损无法肃清毒素。”
“属下知道了。”白降竟微微松了口气。他虽同碧华谈过慕容钰卿身手不凡之事,但对方明显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也曾派遣手下去查慕容钰卿的身世过往,却并未发现与一般商贾有何差别,那么他那些身手又是來自何处?
未必堂此时内外遭患,虽说墨池异心之事他们早已预料而碧华更是存了借他人之手肃清未必堂风气之心。但清理门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正在节骨眼上,实在不适合多添一个变数。
而慕容钰卿就是他心中那个无法掌控的变数。
察觉到白降的目光,慕容钰卿微微侧过身子瞥过來,眼神不冷不热,仿佛在看什么毫无生命的东西,深邃幽静。虽是短短一瞥,却不禁让白降防备大起。
“堂主,在下心情已平复一二,可否容在下先行离去?”他彻底转过身來,和往常一样的语调,不知怎么凭空多了些压抑感。
碧华似心中有愧,到底是当初答应别人的事情,如今却遭遇意外而不得不食言,确实有违一堂之主的风度。
“公子请吧,还望公子守住诺言,不可对外人提起。”
“在下知道。”
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一声悠长的叹气自碧华口中传來:“你不必再用心去听他的脚步和呼吸声了,他的武功确实沒有恢复,顶多只是些原來的底子。”
白降看她,“属下始终……”
“我知道你不放心一个外人知道此事,但是你可知你不在的这几日,我的病全靠他帮忙掩着,甚至连晚使都不知道此事。”
“那墨池如何知道堂主为解毒而功力不济之事?”
碧华沉默不语。
白降还要再说,却被她突然截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事你不必再操心,我自有打算。为恐皇军近日來犯,如今你就镇守后山那条通着阴阳八卦阵的地方。”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威严。
这是用堂主的身份來压人了。
白降敛神,强压下心中的言语和怪异之感,领命离去。
炎毒不比普通毒素,严格上來说它根本不算一种毒素,只是利用药物加剧内体乱行的真气而已。他隐约觉得近日的堂主有些奇怪,但细细想來却又沒有头绪,往常碧华可不会这样威严地截断他的话语,难道是因为慕容钰卿的原因?
白降眉头皱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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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平静的仿佛一汪死水,花晚照望着乌云发呆,脑中想到的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的坐在地上?”头顶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纷乱的思绪。
一只大手稳稳地将她从地上托起。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來了?”花晚照看清來人,扯出一个笑容,拍起屁股上的灰尘來。
方才坐在光秃秃的树底下,竟沒发现有人近身。
“恩,白降在里面,我就出來了。”慕容钰卿淡淡的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
“怎么都不见你戴过的上次那支凰簪?”
“恩?哪支?”
“就是那支差点被我们压碎,通体血红的。”
花晚照想起当日在床上,慕容钰卿确实把玩过那只簪子,后來两人情至深处就不知道将它丢到了哪里,还是她第二天早晨在地上捡起的。
“哦,放起來了。怎么好好的问这个?”
“沒什么,就是沒见你戴过,突然想看你戴了。”慕容钰卿拉她进屋,“进去了,外面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