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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雨滋润下泥土里生出的新绿,静谧无声,又萌芽不绝。
良宵明月,谁都不想辜负。
然而抵不过由自心底的浓浓关切,听谢辰说疼,蔺长星直接略过她若有似无的绵绵情意,慌道:“青了?只撞一下怎么会青?”
被谢辰淡淡地扫了一眼,悻悻道:“好吧,女孩子细皮嫩肉的,怪我怪我,那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很疼吧,我……”
他本想说“我帮你看看再去拿药”,然而话到嘴边,老不大好意思,显得他像个循循善诱的流氓。尽管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干净,但在谢辰面前,他脸皮厚也厚不了太多。
他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洁身自好,极想做个正人君子了,谢辰愿意成人之美,于是涌到心头的“豁出去”淡了三分。
今日开了不该开的玩笑,让他空欢喜一场。后又允了他“糖”,他为赢累得满头大汗,分别前还幽怨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谢辰的心已经软了,他想要的她愿意给。
今夜冒险过来,已是破例,还不巧被贺裁风发现。尽管贺裁风毫无惊讶之色,让卫靖离开,亲自掩护她进蔺长星的房里,只问了一句:“你觉得盛染想见我吗?”
谢辰如实道:“不想。”
贺裁风听完便笑,心满意足地道:“那很好,说明她过得不错。”
谢辰点点头,心里想他傻,盛染若过得狼狈,照样不会想见他。
谢辰收回思绪,她已做到这个份上,蔺长星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她总不能真缠着他做些什么。
“你不想帮我?”谢辰等了半天,他也没把话说完,乐得清闲道:“那就不上药吧,本也不严重,我回去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才将脚放到榻下,便被蔺长星从后抱住。
他两手虚揽住她,未敢用力,小心地避开她左肩,在她右耳边幽幽道:“不许走,谁说罪魁祸首不想负责了。只是如果帮你上药,就要眼睛看,手指触,这也可以吗?”
不等谢辰回,他就极有自知之明地自言自语:“好像太便宜我了啊。”
谢辰本来打定主意,被他一问却红了脸,别扭之下,故作冷淡道:“是便宜你了,那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上。”
“啊——”蔺长星大感失望地撇嘴叹气,听到谢辰闷声笑,才反应过来,额头往她耳边轻轻蹭了下,又亲了一口。
“骗人,才不是。”她刚才就不是这个意思,她明明是来找他算账的,怎会轻易走。
蔺长星压下兴奋,语气尽量沉稳道:“给我看看,看完再去取药。”
他熟稔地在她耳边吐气,谢辰怕痒,将头微往左偏,正巧被他抱个满怀。蔺长星抱紧她,独属于谢辰的体香冷淡而细腻,跟人一样,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静静抱了会儿,终于不扭捏,问也不问她。
这还不明显吗?
于是搭在她腰前的手,斯文小心地去解她衣上的绸带,本是一双巧手,这会子笨得厉害。她为夜间行路隐秘,外面套了件玄色袍子,里头还是寻常穿的衣裳。
谢辰头不敢低,只知他在她腰间摸索,一层层地替她解衣宽带。他的指尖轻柔,颤栗感隔着衣料往下渗,逼迫得人喘息,生生被她忍住。
他起初只解衣带,没脱她衣裳,虽有些紧张,但还算镇定自若,说服自己是为了看她伤势,又不是为了旁的。
每解开一件衣裳,他就停下来等一会,见她不拒绝,才敢继续。
随着她的默许,外衣、中衣皆从手下散开,蓦然碰到一块格外软柔的衣料,他想到那是什么,气息便不稳了。
他不喘还好,一喘就把谢辰惹得面红耳赤,原本静默地靠在他怀里任他妄为,现在也不禁往外挣扎。
还是不要这个姿势了。
“别动。”蔺长星哑声警告,从头皮酥麻到腰椎,强硬地桎梏住她的腰肢。
她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再清亮,像在忍耐着什么,不敢再动,背后的胸膛烫得灼人。两人的心跳伴着烛灯里的灯芯炸裂声,暧昧而煎熬,背后各出了层薄汗。
蔺长星一鼓作气,将几件衣裳一并抓住,屏气凝神地褪下。
已渐深秋,夜间寒凉,他屋里和怀里虽暖和,架不住谢辰慌乱,冷气往身上一扑,跟着打了个冷颤。
这一抖惹人怜惜,媚不自知,险些没要去蔺长星的命。
她今夜绾发而来,一支银簪高高将发盘起,露出的长颈线条魅惑。衣衫半掩,肤如雪白脂玉,骨如精雕细琢,处处都夺人命。
谢辰素日不喜亮色,穿衣极少招摇,可谁想到,浅色外裳下竟是嫩黄的小衣,上头还绣着柳绿色鸢尾细花。
正如她的性子,乍见时清冷淡漠,若走近她的心,便知她有多温柔。
蔺长星目光直直坠下去,颈下丰盈微起,小衣堪堪收住盈盈一握的腰线。
蔺长星脑里空白茫然许久,在失去三魂六魄前,用她的衣裳将她遮住,被闷住似的费劲呼吸。
谢辰她只露出左肩处,肩下蝴蝶骨处微微泛着青紫。想是肌肤太嫩,磕碰到便成这样,并不严重,拿些药酒揉开就好。
秋猎时受伤并不是稀奇事情,各屋都配了药物,燕王妃又另外给蔺长星额外备了一堆瓶瓶罐罐,都是些有奇效的珍贵药物。
他心里有了数,守规矩地把她外衣拉上来:“别冻着了,我去拿药酒。”
谢辰点点头,他忙不迭地跑下去找药,好像身后是洪水猛兽,看得谢辰哭笑不得。方才有一瞬间,她以为他遮不住狼尾巴,今晚上不成药了。
谁知他直起腰窥视许久,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没放过,倒又把她衣裳裹好了。谢辰不知道是骂他一声好色,还是夸他耐性好。
蔺长星蹲在地上,从格子里端出药箱,动作如常,牙关却紧咬。
这哪是上药,这是上刑!
要的是他的性命!
试问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毫无反抗之心,哪个男子能把持得住。
柳下惠来了也不行!
柳下惠可没见过谢辰这样。
不行,他得收敛点,不能太放肆,他要……不对!
电光火石间,蔺长星恍然大悟,眸子亮晃晃地看着手里拿的药瓶。
他为什么要装模作样?
他方才忙着顾君子之道,拼命与自己的非分之想作斗争,忘记了一件最紧要的事——谢辰今晚来的目的。
她难道不怕他把持不住吗?
她从前怕的。
若今夜是来骂他也就算了,可她显然不生气,她不气自己撞疼她,更不气自己没打赢马球赛。如果只是上药,素织再傻还能不会吗?
凭谢辰的性子,若她不想与他亲近,连个手指头也不会随他乱碰。可若她愿意了,自然也不会直截了当地明说出来。
她今夜这样撩拨,莫不成是太喜欢他,纵使他没赢,也有奖励。
一定是这样。
姐姐喜欢他!
蔺长星茅塞顿开,疾跑着将药酒端回榻上,谢辰已经重新裹得严严实实,也没方才的羞赧了,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慢点走?”
“屋里有地毯,不会摔跤的,摔了也不疼。”他讨好地朝她笑笑,一本正经道:“背过去,褪下衣裳,蔺大夫要上药了。”
谢辰眉梢轻挑,抓着衣襟的手紧了紧,还没等她说什么,蔺长星便伸手要帮她。
她惊得就往后躲,两人现在面对面而坐,她衣裳若敞开褪下,便是什么也遮不住了。
“等一下。”谢辰并不严厉地剜他眼,自己转过去,将衣服脱下一半。
蔺长星在后头偷笑,笑她放不开,总是这样给一半又藏一半。在南州时候就是,明明她先教他接吻,教他摸她,等他学会了想多练练手,她又想跑了。
现在也是,今晚既然都来了,又不明说,不肯给他个痛快。
逼着他霸王硬上弓。
那他只有不要脸了,反正在南州时他就做过,连他醉了,她都没能跑掉,今晚自然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他不着急了。
倒了些药酒在手上,味道辛辣清凉,他上药还算章法。然而谢辰是真疼,不揉还好,他力道一施,她便忍不住要躲开,倒吸了几口凉气。
仅听气息声就让蔺长星感同身受地陪她疼起来,她却咬住唇没吭一声。
此情此景,不让他胡思乱想也不成了,南州那天晚上,谢辰就是这样倔强。后来他没轻没重地把她弄哭了,也没听她喊几声。
她性子内敛,殊不知欲拒还迎的隐忍声进了男人耳朵,堪比合欢散。
他抓住她,狠下心地加重力道,虽然现在疼,但上过药酒后,明天便能消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
谢辰也知道这个理,疼得出了汗,也未让他停下。
推过一遍药酒,蔺长星侧身将药瓶放在榻边的桌几上,再坐回来时,谢辰已经背对他系衣带了。
他眸色微深,耐力到了头,将人按倒在床榻上:“不许穿。”
谢辰忍下惊呼,强迫自己迅速镇静,衣衫不整却又能做到淡淡地发问:“做什么?”
抿唇笑了笑,分明是纯良无害的面庞,眼睛里却什么都有。不想再跟她绕迷魂阵,蔺长星捉住两只纤纤玉手举在她头顶,俯身下去问:“姐姐,我的糖。”
谢辰嫌这姿势难堪,只是挣扎,没明白地问了句:“什么?”
“你。”他没头没脑回了一句。
谢辰却听明白了。
原来榆木脑袋终于开窍,若不是哄他,她来一趟做什么。被他不容分说的目光盯上,谢辰移开视线,不自在道:“别了,你还是端端正正做个君子吧,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说话。”
他不为所动,不愿意道:“每次都有好好说话,今晚省些口舌吧。”
谢辰见他理直气壮,本想笑,然而处境又让她笑不出来,无奈地骂了句“登徒子”。
蔺长星被骂愈发高兴,再不多语,埋进她的颈窝,霸道地落下烙印。
谢辰躲了躲,害怕留痕,他会意,知分寸地收了力道。
犹如藤蔓自体内四面八方生长,所触之处细细酥酥,良夜渐入佳境。
谢辰喊他:“长星。”
他攀上绣得栩栩如生的柳绿鸢尾花,正沿花枝探寻,“我在。”
谢辰低声道:“不许叫我疼。”
他沉浸在烂漫风光里,闻言停下来问:“上回很疼是不是?”
她略有怨气:“你说呢?”
他顿时敛了强硬之气,眨了眨眸子,与她鼻端相对,诚恳道:“当时不知道,隔日看着触目惊心才后悔。”
他话直白得引谢辰想起往事,愣神了会,脸热道:“你别说了。”
她虽没见着他所谓的“触目惊心”,却将养了两三日才觉自在。
蔺长星又对她道:“床单被我从南州带回来了……没洗过的。”
谢辰怔住,更不好意思了,轻声问:“留那个做什么?”
她本觉得,情之所至,不留下一点儿印记也好,省得日后烦心。可他竟替她留了下来。
蔺长星盯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你给我的一切,我都留着。”
紧闭的心房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剖开,血气腾腾和缱绻温情直往里填,烫得她喘不过气,末了又觉得空荡。
她闭上眸子前,又说了一遍怕疼,让他斯文些。
可见上回的阴影。
不常示弱的人一旦求饶,就令人格外想疼爱,他哄道:“好,你不痛快就说。”
被他扔在地上的书没白琢磨,脑海里回忆过数遍的梦一朝成真,想停也停不下来。
不似上次的半醉半梦,蔺长星此时神志清明,还记得话本里的桥段,说不解风情的男子,姑娘家都不喜欢。
他当然想谢辰喜欢他,离不开他,存着讨好宠溺的心思,该给的安抚一样不少。
直到谢辰主动搂他时,他才温柔地吻了吻她脸颊,沉腰契合。紧张之余,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册里通常工笔最差劲处。
画册里都是朱红中乍见不雅,夸张粗糙且乏味,只亲眼目睹才知不是画师差劲,是世间的笔压根画不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上过彩的江南小景,林蹊粉蝶染露,舟过峡湾,伴着道不清画不尽的旖旎。
若让他执笔,他绝不会俗不可耐地勾画这些。
他只画清雨下的梨花,颤得不成样子,几度难捱地想逃离枝头。然而娇软处艳丽含露,寸寸容下春日里过度的烂漫热切,偏舍不得吐出半分。
他会是个上好的画师。
此刻没有人会比他们的距离近,她的心跳和她的渴望,他全知道。
蔺长星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吗?”
她簪子不知掉落何处,满头青丝铺撒在枕边,纠结与欢愉交织,遮住自己的眼睛,点点头。
过了一会,他挪开她的手,又问:“会不会太里了?”
“要不我不动了,等你一会。”
没人回答。
他换了个姿态,细细看了会她不许他多看的地方,又与画里对比,“温柔”地问:“姐姐,你睁眼睛看,是这样吗?”
谢辰在铺天盖地风雨里浮沉,临失态前忍无可忍,用所剩不多的力气,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体贴”话太多,一句比一句刺耳,与直接折磨她无异。
随之而来的,便是骤然而起的波涛骇浪,浪前再多的风暖和煦,绵绵温情,此刻全然不见,只剩癫狂索取与濒临崩溃的隐忍。
这是他的屋子,尽管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此刻也全不在跟前。但她不敢出声,亦不敢去咬自己的唇,明天还要见人。
快意没了着力点,她不得已地咬住身下的锦被,在浪中行船。
鼓声结束时,谢辰失神地想,他的书和画册没白看。
烛火早就熄了。
夜半三更,月光清冷冷地打在窗纸上,帐里人默然相拥。
谢辰估摸着自己是太喜欢这个人,这一躺便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