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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悠早就注意到了成衣铺里头的烂帐,这间铺子表面瞧着光鲜亮丽,实则一直都处于虚盈状态.所谓虚盈,便是财政负数,不过是靠着叶家的家财撑着罢了。而如今又是上工时间,里头的人不止是偷懒,更是相互包庇,看来这些雇工大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之势啊。
陈四见状,又拿了几个绣样过来给季悠悠过目,只道:“少奶奶,这是玲珑绣庄送过来的绣样,我们打算这些时候连夜赶制新衣的,年关将近,铺子里应该会热闹些。”
季悠悠听是玲珑绣庄的绣样,这才拿起看了看,不过是一些吉祥图案,或者是形态各异的花朵,并无异样。
她并未反驳,只是略略颔首,起身只道:“金掌柜今儿个也不在,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过是来略看一看罢了。今日就不等金掌柜过来,先回去了。”
陈四不明其意,只道颔首应着,又是送了季悠悠出门,这才返回了铺子离去。直到这位东家娘子走远,她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叶家的人,竟会突然来铺子里头视察,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儿,实在让人狐疑。
叶家老爷向来是交了账本便是不管事的,想来这个少奶奶,并非池中之物,若是不慎坏了他们的生计,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样想着,陈四不免心里多了一层阴郁,而这个来者不善的东家娘子,自家主人可还没发过话呢。
季悠悠还没走远,绿央便是忍不住,只问道:“小姐,已经有那样多的衣服堆积了,想来大多都是卖不出去的,为何还要赶制成衣,如此费本钱,只怕是赚不到的。”
季悠悠一笑,绿央这段时日倒是也机灵了许多,方才虽然明白了个大概,也没有说出来。她顿了顿,只道:“连你也知道的,他们怎会不知道的。”
她这浅浅淡淡的一笑,在绿央眼中,却是讳莫如深的感觉。那一瞬间,绿央甚至有些崇拜地望了自家小姐一眼……她是有些凌乱,这段日子,小姐的变化也太大了一些,为人处世处处得体圆滑,甚至有些,狡黠。
季悠悠收敛了神色,就在刚才出铺子的那一刻,她已经暗下决心要好好打理起这个铺子了。这个能生钱,而且是生很多钱的小铺子可不能因着那些鱼龙混杂的人给毁了,照这个样子看来,他们底下肯定还做着什么勾当。
这是她下半辈子私房钱的希望啊。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季悠悠马上就变得斗志昂扬了。
绿央只知道以前自己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她也很少上街。如今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得了间隙便拉着自己上街,她也是左顾右盼看的新奇。
而这也是季悠悠头一次逛大街,整个人更是亢奋了起来,原本在铺子那里存的一些小心思,也早就被周围的这些小玩意代替了,摸摸着,看看那,别提有多兴奋了。
季悠悠如今身处的这条富安大街,乃是安乐镇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条商业街,两边店铺林立,街边吆喝着的小贩也是中气十足。
抬眸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穿着一袭青衫的书生,也有抱着孩子的妇孺,有眼巴巴望着捏糖人商贩的小孩子,更有……
更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眼角眉梢都是重重的脂粉味,挥着帕子在楼上招呼客人的姑娘……
季悠悠抬头,咽了口口水。
寻欢阁。
季悠悠打量了一眼,她怎么就那么好奇想进去逛逛呢。在季悠悠的记忆中,似乎所有的电视剧小说桥段里,重要的人物都会藏匿在青楼里头,这花街柳巷,总有许多妙趣横生、或是惊心动魄的大事……
大事倒是没有,却见一个“分量”十足的女子急匆匆带着一干人杀气腾腾地从季悠悠身边跑过去,连地上的青石板都震了两下。
呦吼,瞧着架势,绝对是捉奸的节奏啊!
季悠悠不觉有些兴奋,只是盯着里头的动静,不一会儿,寻欢阁前就已经洋洋洒洒聚了一小撮人,大概是方才的女子气势汹汹,闹出了大动静,这才引来了围观看戏的不明真相众。
一些胆子大一些男子的人已经簇拥着进去寻欢阁一窥究竟了,而外头站着的,大多是不敢沾染烟花之地的女子,只得在外面好奇地张望着。
季悠悠拉着绿央,正欲进去,绿央忙轻轻将她拉到一边,只正色道:“小姐,你瞅什么呢,这可不是正经女子呆的地方,赶紧走吧。”
瞧绿央嫌弃的眼神,只觉得走近寻欢阁一些,都怕沾染上污秽之气一般。季悠悠这才醒悟了过来,她现在是叶家的长媳啊,知书达理的大家女子,怎可做出有违身份之事呢,不要说进去逛逛,就连站在街上看一眼,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突然开始厌弃自己的身份了,虽然叶家好吃好喝供着,但是亦是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匡着自己,让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自主的机会。
凭她季悠悠的本事,要在这安乐镇立足,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季悠悠只得携着绿央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再去围观一下,见绿央示意,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只“嘭”一声响,就有一个男人一把被人从寻欢阁的楼下扔了下来,那姿势,真当是牛逼哄哄,就连季悠悠也被吓住了,不觉睁大了眼睛。
那男人从楼上被扔下来,活生生摔在了卖鸡的小贩的鸡笼中,落地一瞬间,压坏的鸡笼里头顿时惨叫连连,老母鸡小母鸡扑闪着被压坏的翅膀,忙往外头跑了出去,有一只小鸡硬生生被那男人压在身后,一命呜呼!
遍地都是鸡毛飞扬,只见卖鸡小贩那表情,简直就像是生生被灌了一嘴的狗屎,实在是欲哭无泪。只得荒乱地追着鸡满大街跑,而此刻,人群便是嬉笑了起来,变得格外熙熙攘攘,只是季悠悠却笑不出来。
不是季悠悠想多管闲事啊。
现在的季悠悠头上正顶着一个被弹飞的鸡蛋篮子。直到蛋清慢慢留下来,从季悠悠头上流到了脖子里,她才收回了已经石化的情绪,只咆哮道:“是哪个龟孙子给老娘送了这样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