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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桃花钗,一对桃花耳坠,一盒桃花蜜,一匹粉色细棉布,一匹中棉布...
钱丰的664文钱花的干干净净,肩上的担子里挑着布,钱杨氏的怀里收着首饰和香蜜,他大声谈笑心情愉快,赚钱养家,为妻子买新衣首饰,这让他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男人,自豪感从心底而发。方姚氏拿去的首饰,早已经从他眼里消失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还要买更好的!
蒋保山和秦大富一眼就看见钱丰担子里的东西,又见钱杨氏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双眼含雾,一路上痴痴的盯着钱丰的背影,老于世故的两人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钱丰生来脾气犟傲,读书如此种田也如此,现在看来,他花钱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一路吃苦过来,现在虽然地里丰收有了些余钱,但距离把钱花费在穿衣打扮上还为时过早。
当前最应该做的是把种田生活的用具填补齐全,好好想想买点啥好种子,再买上几只小鸡苗、猪仔才是正事。
钱丰两口子的境遇蒋秦两人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这样做的原由,可是乡里乡亲的少不得要劝劝,只这一回就好,下次卖粮的钱一定可得花在刀刃上。
钱丰是个通情理的人,蒋秦两人开口一说他就明白,冲动的头脑也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知道两人是真心待他好,也就连连点头满口答应,还凑过头来看河水稻,问价问产量,准备下次卖了粮也买来种。
三个男人的话让钱杨氏满脸通红,秦王氏虽然知道自家男人说的有道理,可看着钱杨氏满脸幸福的模样。还是在心里暗暗羡慕,悄悄狠瞪了秦大富背影一眼。
钱杨氏也有一手好女红,特别是在刺绣上,可比秦王氏强上不少,刚才随着钱丰去买布料,一直都处于迷糊的幸福中,等现下清醒过来时才暗暗懊悔。
“哎呦,今天可真真糊涂了,我做好荷包都没送去卖,这可怎么是好呢?”
钱杨氏抬头看了看天色。羞红的脸色渐渐淡去,自己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到城门,从这里到最近的布店可有不短的距离。已经不可能再折转回去了。
从来到口子里,钱杨氏一直学着做家务,无奈天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要命,往日里聪明的她却偏偏学不会简单的家务事,大半年的时间。也就仅仅能把饭菜煮熟而已,什么味道什么色香根本就从来没有做出来过。
平日里和其他妇人聊天,知道这农家妇人日常贴补家用,一般都是养些鸡鸭和做点针线,她就暗暗寻思着,养鸡鸭这种事情。估计和她做饭一样,能养活就不错了,能给自己家添点肉食就顶了天。想向其他妇人一样,积攒着蛋去卖,或者孵出小鸡仔去换钱,那些对她来说都不可能。
好在钱杨氏有一手好女红,当日在老家的时候。家里有钱,能置办上不少好东西。眼光和手艺都比一般乡下妇人强,用做针线来贴补点家用,这才是她最适合做的事。
“哦,钱娘子,你也要卖荷包吗?给我看看。”
秦王氏整日里忙的手不得空,有心想做点针线去换钱都没时间,刚才见赵家姐妹去卖荷包就让她心动了一场,现在听钱杨氏这样一说,她的心又痒了起来。
“秦嫂子,你可别见笑,绣的不好,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钱杨氏话里谦虚,可神情却很自信,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还没见那个妇人比她做的好。
秦王氏伸手接过钱杨氏的荷包,拿在手里反复的翻看,嘴里啧啧出声:“哎呦,钱娘子,你这针线可真好,有空可得好好教教我,啧啧,真漂亮!”
“秦嫂子,你快别夸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哎呦,我说钱娘子,你去打听打听,我可从来不说奉承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手可真巧!”
“那你瞧着能卖多少钱?”钱杨氏被秦王氏夸得很受用,不过没忘了她的目的。
秦王氏翻看着荷包,眼里出现了点点尴尬:“钱娘子,这我可就不好说了,你看啊,我们的老家和这里不太相同,我们喜欢的花式这里也许不喜欢。况且这里靠近京城,县城里人的眼界可比我们那里高很多,我们觉得时新的花式在她们眼里可只能是普通,你这价钱还真是不好说。”
秦王氏刚才一直都在选布料,没有亲眼看见赵家两姐妹绣的荷包,往日里偶然见她们绣花,看着还行,可那个锦绣苑的锦娘却只给了2文钱一个荷包,这个价格实在是让她无从判断,钱杨氏的这个荷包能卖多少钱。
“钱婶子,能给我看看吗?”钱杨氏正失望的想把荷包收起来,等下次钱丰进城卖粮时再来问问,金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钱杨氏一直都对金珠抱有感激之情,这女娃年纪虽小但心地善良,不时的送一两个野鸡蛋过来,这情她可一直都在心里记着。听见金珠要看,二话不说就递了过去:“蒋二姑娘,你要是看着喜欢,婶子就送给你了。”
金珠没接话,只笑着点点头,接过荷包来就仔细打量了起来。赵二妞的荷包她也没见过,可锦娘针线箩里的荷包她可是仔细看过,瞧钱杨氏信心满满的模样,用那些荷包还衡量她的手艺,应该还是比较靠谱。
几眼扫过,再用手细细的按摸了几下,金珠心里就有谱了,钱杨氏的手艺还真不错,相比之下,钱杨氏的荷包,除了布料粗糙些,花式上没有那么好看,其他和锦娘的那些荷包差不多,虽然金珠对绣品不是很懂,但好东西的判断标准几乎都一样,以金珠毒辣的眼光,这个判断*不离十。
“钱婶子,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金珠的眼珠子转了半响,瞅着秦王氏正拉着满柜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悄悄的走到钱杨氏的另外一边,拉了她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问。
钱杨氏虽然有些不解,但声音却也低了下来:“蒋二姑娘,你说说看,啥事?”
“钱婶子,我认识一个绣庄的绣娘,她托我收绣品,价钱给的还合适,就是要求有些高,我看你的荷包手艺还行,就是...”金珠低着头,眼睛瞄着秦王氏的动静,自己说瞎话可不能遇见拆慌的人。
“就是什么,蒋二姑娘你说说看,要是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尽管说,我还会好多种绣法,一准能行。”钱杨氏有些激动,她本就想靠自己的手艺帮补家用,听金珠这样一说,立刻喜上心头。
金珠买回的17斤碎零布,本来是要想办法从赵家姐妹身上把钱找回来,可一看钱杨氏的荷包,她改主意了。
“钱婶子,你用的布料太粗糙了些,这普安县里的人眼界高,看不上这样的布料,就算你绣的再好也卖不出去,这是其一。其二,你荷包上面的花式也和现在时新的不同,有好布料没好花式,也一样卖不上好价钱。”
金珠一样样的说给钱杨氏听,反正刚才听三个大人说话中流露出来的意思,钱家现在是1文没有,想要自己买布料来缝制荷包还要等下次卖粮,可瞧瞧钱杨氏刚才害羞内疚的模样,下次卖粮后她估计也不会开口要钱买布。
再者,秦王氏今天给她普及的碎零布知识来看,这碎零布也不是常有,也就是接绣活的绣庄,在人手实在是不够的情况下,才会把碎零布拿出来卖,刚才她们一路也路过几个成衣店和绣庄,金珠的眼睛早就盯着店里到处看,再也没看见谁家有碎零布出售,估计,锦绣苑的碎零布还是赵二妞给勾出来的。
也就是考虑到这两点,金珠自信满满,她手里这17文钱的碎零布,不翻几个番她绝不甘心,那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到手的东西啊!
“这、这可怎么是好呢?”钱杨氏愣了,金珠的话合情合理,其实,这两个问题她也曾经想过,只是一直都迷信自己的手艺,有意识的忽略了。
金珠轻轻拍了拍手里的荷包问:“钱婶子,你这荷包要是在老家能卖多少啊?”
金珠对荷包的价钱没概念,赵二妞的只值2文,可锦娘针线箩里的却值上百文,那钱杨氏的能值的多少呢?这可要打听仔细了,自己也是穷光蛋一个,没钱做福利也没心思干剥削的勾当,如果能把事情谈成,大家那就是合作关系,该给钱杨氏的报酬不能少,该自己赚的也不能亏。
“这个嘛,我也不是太清楚。”钱杨氏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以前哪里要靠卖荷包过活,每每绣了都是自己欣赏,最多给亲戚做礼物,从来没有想过绣荷包卖钱这回事,哪里知道能卖多少钱呢?不过...“我以前的丫鬟倒是卖过她绣的荷包,手艺比我这个差些,但布料却好,偶听她说过,好像8、9文,不足10文的样子。”
钱杨氏的话说完,眼睛随之一亮,但没多久又黯淡了下去,8、9文钱对于现在的她可是不少,荷包能卖上这个价,她也就满足了,可她没布没新花式,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