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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女鬼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心中翻涌的苦水,看了一眼我真诚的目光,说道:“我16岁那年被父亲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的独生子当二房,不久后,我有了身孕,算命先生说我会生出一个能担大事的男孩,有一天会继承家里的万贯家财。可是没想到,我相公的母亲是个非常恶毒的女人,她非常宠爱在我之前嫁入家门的正房,在我把孩子生下来的当天晚上,她就命下人把他活活掐死了。即使这样,她仍不甘心,第二天,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诬陷是我对相公不忠,害死了孩子。相公天生愚钝,信以为真,完全听从了他母亲的安排,命人把我困住了手脚,扔进了滚滚洪流......”
我以为鬼是不会流泪的,但说完自己悲惨的身世,它哭了。当然,那可能只是借助了师爷的眼睛流下的眼泪。
我试探道“你是想为死去的孩子报仇对吗?”
女鬼身世凄惨,对仇人恨之入骨:“我不该报仇吗?他才出生一天,连自己的母亲的样子都没看到过,他们凭什么夺走他的生命,我以为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依靠。”
我也是个快意恩仇的人,深表同情的说:“如果是我,我也会想报仇的。”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在想,女鬼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21世纪,而她的时代应该是很早以前。如果她也是鸱卫国的一员,那么,对她犯下过罪孽的人早就沦为了一抹尘土灰飞烟灭,她的仇恨已经不存在了。
我问:“你是打算借用一副躯体混迹人群去寻找自己的仇人?”
女鬼发狠说道:“我已经记不得过去了多久,但我知道,她的子子孙孙肯定还在。她杀了我的孩子,我也要杀了她子孙。”
我摇头叹息道:“这仇你报不了了。”
女鬼以为我反对的做法,难以容忍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因为她家有权有势是吗?但你知道,我现在是鬼,再多的人我也不怕。”
我解释道:“不。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世界早就改天换地,你的世界早在1800多年前就覆灭了。”我从包里拿出一本有现代城市风貌的书,翻开一页说道:“你看看这个吧,这才是现如今的世界。我确切的告诉你,你的仇人,甚至仇人的子孙你再也找不到了,他们或许已经在千年前的灾难中惨死,连魂都没有留下。”
女鬼把书捧在手中,连续翻了几页,虽然看不懂上面现代的简体文字,却看得懂上面的建筑与自己居住的建筑完全不同。
我补充道:“你看我们的着装,和你是不是有天然之别?这并不是因为我和你有着不同的习俗,来自不同的国家,而是时间的推移,时代的变迁,你生活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女鬼陷入了困惑,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在次等候千年,就是期待有朝一日遇上适合自己的肉身,然后出山报仇雪恨。可是,突然间,一切都成了无法实现的假想。那她也就会开始问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孤魂野鬼本就是因为憋在心中的那口怨气也长存不灭,一旦那口气不在了,它就会了无牵挂,无念无想。
“你没骗我?”
“骗你?一切都摆在你眼前,我如何骗你?假如你真的想看更多证据,不如天一亮,你就真的跟我们一起下山。只是,当你了解事实之后,希望你能自己离开这幅躯体。”
女鬼闭上眼,回忆了一些往事,考虑了我所说的一词一句,然后起身心思沉重的走向水边。
财神爷以为她又要把师爷带进水里,赶忙站起来问道:“喂,你想干什么?别胡来啊。”
我阻止道:“不用管她,她只是需要安静一下。”
我们四个人都在女鬼身后安静的站着,等待她最后的答复。如果在我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之后,她仍然执迷不悟,我们可能真的没有耐性跟她耗下去了,而是想尽办法跟她一决雌雄。
不过,女鬼是真的想明白了。它转身望着我,忽然说道:“我突然感觉好孤单,你能陪着我吗?”
我不知道女鬼这时候说这话的意思,难道她想放弃师爷的身体,转而想上我的身?不会吧,就因为我停听它诉说了心中的委屈,她就觉得我愿意陪她在这山洞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别,千万别这么想。
我一时不敢轻易开口,害怕被它误解。
女鬼慢慢向我走来,眼神变得平静而又温和,还洋溢着一丝微笑:“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让我陪着你吧。”
当它走到离我只有两米的时候,突然向我跑了过来......一念之间,我以为她是想让我给她一个拥抱,安慰她,可不曾想,它跑过来撞到我的身体时,师爷的身体竟然毫无阻碍的从我身体直接穿了过去。同时,师爷的身体彷如水做的,穿过我的身体时,如同浇了我一身的水,把我全身都浇湿了......我惊异的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师爷的背面。
“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我还能和那女鬼对话,可是当师爷穿过我的身体后,它已经离开了师爷的身体,消失了。
而师爷则很快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我想上前照顾师爷,可是,我的身体却又跟第一次被女鬼爬上身时一样,完全无法动弹。而身上的水,正在被我的表皮吸收到体内。而且,这些水跟地窖的寒冰化解的冰水一样,吸收后,仿佛流进了我的每一条血管,浸泡了我的每一个血细胞,冷我的我四肢僵硬,呼吸吐着白气。
财神爷看出我身体的变化,双手搭在我肩上使劲的摇我:“四哥,你怎么了?”
刘金高也吓的慌不择口:“四爷,您可别吓我!你要是出点事,大家就都完了。四爷,你快说句话啊!”
可是,财神爷的手碰一到我的身体,就如同冬日里的双手碰到了冰雪,不冷的禁缩了回去。
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一分多钟,然后,身上的水干了,身体也能动了。
我纳闷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既无伤痕也无异样。这难道只是女鬼离开前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暂且不管了,只要师爷没事就好。
我扶起师爷呼唤她的名字,几声之后,她便醒了。我以为她被上身之后什么都没有知觉,但事实是她什么都感觉得到,什么都听见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她就哭了,然后顺势把头埋在我的肩上啼哭:“四哥!”
大家都松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心力交瘁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