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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秋鹏知道大湖是一个精神敏感的人,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也比较温和。但是这一次龙秋鹏的语调让大湖觉着恐惧,他用一种不可违抗的语调,低声对大湖说:“说吧,陶木是怎么回事?”
大湖在月光下,看不清龙秋鹏的表情,他支支吾吾半天,也吭不出一句话。
但是龙秋鹏不说话,不催促,也不责怪,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他的面前,这种神圣的威慑感让大湖感觉压力巨大,反复踌躇了好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陶木,原本是陶部原首领的妹妹,也是大湖从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喜欢思考人生的大湖也成了陶部最早有了爱情观的人。
然而在大湖决定向陶木求婚之前,陶部的首领为了讨好炉氏部落,就要把自己的妹妹进献给炉氏部落。
大湖知道后,想要和陶木私奔,但就在打算私奔的前一天晚上,大湖家突然起了火,大湖的家人都被烧死了,大湖也昏迷多日。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才知道陶木已经被送去炉氏部落了,而他,因为企图玷污献给火神的祭品,而遭到了火神的惩罚。
一晃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仍旧深深的印在大湖心中,他常常梦见那场大火,也常常梦见陶木。他害怕炉氏,信仰火神,不想来到这里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件事。
而现在,陶木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烈火熊熊的那个夜晚,一切美好都突然崩塌的那个夜晚。
“你还是不是男人!”听完大湖的话,龙秋鹏当头就给了他一个喝棒,“你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我看你也就是说说罢了。”
大湖本就对陶木很上心,这又趁了酒劲,竟然还口说:“我是怕火神惩罚她!”
龙秋鹏见大湖上了钩,便说:“扯!火神都不要她了!你看她现在过的多惨。啊,我知道了,你现在就是嫌弃她了!”
“我没有!”大湖大喊了一声,声音不比在宴席上的时候声音小。
龙秋鹏也不再说别的,只是指着门口坚定的说了一句:“那就去找她!”
逆着月光,有些喝醉了的大湖感觉看到了神迹,他沉默了一会,冲着龙秋鹏指的地方推门出去了。
看着大湖的身影,没入夜色,龙秋鹏转身对早就准备停当的鹿轻轻的说了一句:“你也去吧,万事小心。”
“是……”鹿轻声应和了一句,也从房子的另一侧出去了。
龙秋鹏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赌桌上各家的牌已经分发停当,只等着最后两张牌解开最后的谜底。
突然窗外传来各种骚乱,龙秋鹏瞬间就站了起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他踏出屋门的时候,和他随性的其他几个族人正打算进门叫他,然后鹿不在,龙秋鹏也没心思分辨他们说什么。
只是夺过他们手中的火把,就冲着骚乱的方向走去,他心无旁骛的跑道人群的中心,当他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是大湖和陶木的时候,他悬着的新才安稳了下来。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张牌亮底了,在旁人看来胜算不大,但是却正是他所期望的那张。他趁着别人还没有看出是他,先发制人,冲进人堆了踹了大湖一脚,那一脚并不重,却使猝不及防的大湖坐到在地上。刚才还一脸恐惧的他,此时脑子啊彻底短路了,坐在那里呆望着龙秋鹏,不知所措。
焱焱并没有出现,但是他们再看不起龙秋鹏也不敢冒犯,青芒叽里咕噜的对他说了一些话,但是没有鹿在场,他也只听懂了只言片语,大体该就是大湖怎么怎么样,然后要处罚什么什么的。
但是焱焱始终没有出现,龙秋鹏随意的和青芒交涉着,青芒听不太懂龙秋鹏说什么。青芒想要走,但是几次被龙秋鹏拦了下来。就这样鸡同鸭讲了一会。突然有个人悄悄凑到龙秋鹏的身后,说了一句:“成了……”
第二张牌也亮了底,龙秋鹏笑了笑,这场豪赌他已赢了一半,最后的就看对方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再这么闹下去,吵到焱焱大人怎么办!”鹿将青芒的话传达给龙秋鹏,看着对方一脸疲像,似乎也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
龙秋鹏见对方并没有急于判决,也就态度软了下来,说了一句:“我要明天亲自和焱焱首领谈话之后,再做发落!”
青芒见到鹿来了,怒道:“你怎么才来,闹了半夜了,再闹下去,激怒了焱焱大人,你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鹿不是龙秋鹏,连连道歉,并作出劝说龙秋鹏的样子,小声的把周围的情况都向龙秋鹏汇报了一番。
龙秋鹏假装听了鹿的劝说,对青芒说:“刚才多有得罪,但是大湖无心冒犯,你们先带走,但是明天一早,我与你家首领就见面后,再说发落的事情。”
临走前,龙秋鹏拍拍大湖的肩膀说:“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放心!”
炉氏部落的人都散去了,大湖和陶木也被人带走了。龙秋鹏知道没有焱焱的命令,青芒不敢僭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一个随从悄悄的跟着大湖他们去了,万一有人要私下处决大湖,或者这是焱焱一手策划好的,他也还有回转的机会。
而他则带着鹿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怎么样?”门一关,龙秋鹏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鹿点点头说:“其实还是差点被人发现了,幸亏大湖引起了骚动,那些守卫都跑去看情况了。”
龙秋鹏叹了口气说:“那大湖的罪,就没白受。”
接下来,鹿将龙秋鹏没有去过的那部分地形详细的描绘了一下。焱焱很聪明,知道火的厉害,所以将食物仓库建在了远离火源的湖边。食物仓库不小,又有重兵把守。
但是正如龙秋鹏猜测的那般,因为陶部的歉收,炉氏的食物储备受到重创,目前真个食品物资储备库略显空旷。不过还是有大量处理好的渔猎产品,作为过冬的食物储备。
在粮仓附近有两个茅草搭建的牲畜棚,分别养着猪和牛。鹿说虽然在那些畜生的食槽里发现了少量的陈粮食粒,但是现在喂的全是些普通的草料,牛和猪的体型也有些消瘦。由此可以推断,原来为了牛可以出力拉铜矿石,所以一度喂给它们粮食。现在食物减少,它们也只能重新回到仅仅吃草料度日的时代了。
虽然这些储备不能算少,但是要是用来过冬却还是有些勉强。
而且鹿偶尔发现,他们晚宴上剩下的那些东西,竟然被当做奖品分发给了当天晚上值夜的族人。
炉氏部落虽然已经有了奴隶制度的萌芽,但是本质上来讲仍是原始部落,对于族人内部而言,仍是属于资源共享的公有制社会。将剩下的食物分发给族人只会有一个理由,炉氏部落食物已经紧缺到了不能浪费的程度,晚宴那些食物对于平时的炉氏部落来讲也是十分珍贵的。而焱焱为了方便管理,将这些全部的食物都集中在了靠近湖边的粮库四周。
龙秋鹏笑了笑,对方的最后一张底牌亮出来了,这场豪赌,龙秋鹏赢了。
科技先进的炉氏部落,在原始社会也算的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了,然而此刻,食物成了这个部落的阿喀琉斯之踵,谈判,救大湖和陶木,打败炉氏部落,的突破口都在于此。
原来,龙秋鹏早就从焱焱的举动上,看出炉氏部落粮食储存有问题,但是面对狡猾的焱焱,他无法肯定自己的推断。
于是计划让鹿去探索一下炉氏部落粮库的所在,并尽可能的清点一下他们的粮食储量。
龙秋鹏当然知道这样做十分的危险,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让鹿尽力为止,不要勉强。能得到情报最好,但是得不到情报,就要闭着眼全力一赌了。龙氏部落仍然处于积贫积弱的状态下,任何没有必胜把握的豪赌,都可能将部落的命运送入深渊。当是自己对族人夸下的海口,也就永远无法实现。这样的事情,龙秋鹏绝对不予许发生。
所以当听说了大湖的陈年旧事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就想到要利用大湖的胆小和失控去制造骚乱,掩护鹿的侦查行为。
虽然去别人的部落带女人私奔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但是父系氏族社会末期,奴隶制度萌芽初期,像陶木这样的异族女人,几乎和商品没什么区别,只要龙秋鹏肯出高价,就能摆平。
相对而言,鹿做的事情性质就不同了,假如被发现的人是他而不是大湖,那么今天晚上,恐怕他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炉氏部落的围墙了。
利用大湖是大势所迫,但是毕竟他本人不知情,因此这一晚龙秋鹏还是倍感煎熬,生怕焱焱或者青芒出尔反尔,私自处决了大湖和陶木,那样,他这一辈子都会感觉到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