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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不愿意跟自己去北京。
冷七发现土狗这个人执拗的让人拿他没办法。这个大字不识一斗的愣货固执的认为,这世上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取走张季襄的性命,所以,土狗丝毫没有一点该有的伤心,反倒大大咧咧的笑话起了冷七。
土狗说,他要先回长沙,这地方呆不惯,北京那地方更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呆下去的。
一直到土狗离开,冷七始终在沉默,这个直率的有些过分的家伙,始终觉得“张季襄回不来”,不过是自己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北京老胡同里的那座四合院依然没变,距离上次离开并没有多久,可站在院子当中的冷七看着角落里的那颗老桐树,总觉得一股无法掩饰的荒凉弥漫着整个院落。
卷了边的枯叶不知被风从哪儿吹来的,铺满了角落里两把发黄的藤椅,铺满了墙根,铺满了冷七心中。
杜大爷不知走哪儿去了,一点讯息也没有。
在四合院呆了三天还是五天,冷七自己都记不清了,把自己的师父留下来的零碎东西收拾了,那杆黯淡无光的烟锅子也被冷七小心翼翼的用黄布包了起来。
最后,带了一堆的东西,去了一趟黄老爷子那儿,临走,黄老爷子拄着拐棍冲冷七说:“娃娃,心里能装下事儿了,也就意味着有了担当。一个男人,没有厚重感这不行!你这娃娃心里头有事情,刘老头走了,爷爷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刘老头的咯吱窝下面吧?谁还没个死的时候,老的没了,小的就该挺起膀子,难事苦事憋屈事,咬着牙也是要挺过来的!你师父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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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把所有的零碎物件收拾了一遍,除了几本布满了刘老头生前写写画画的破书,其余的东西连一个小布包都塞不满。
军区解放大院这边,就从来不缺乏三五成群七八成帮的红二代。
冷七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些顽主,自己当年和马子还有标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等到三五个人围到冷七跟前的时候,冷七皱着眉头看着这些比自己小上几岁的晚辈们。
其中一个摘了头上的帽子,嘬了两口剩了没多少的烟屁股,斜着脖子凑到冷七耳边小声说:“我说哥哥嘿,要录像带吗?看在你年长的份上,算你便宜,十块钱一张!怎么,来几张?”
“录像带?邓丽君的?”冷七侧过身子,说。
可得到的却是一片极为讽刺的哄笑声。
“哎呦喂,我的傻哥哥,这您都不明白?您可真是老了!那什么,带色儿的!”
“我说,甭有的没的,我也不是你哥哥,赶紧的让开。”冷七被笑的有些不舒服。
“让开?这怎么成?不给面儿是不是?真是笑话,哪有问了东西不买的道理!”
“哎,你想怎么着啊?”冷七气笑了。
“怎么着?哥几个,上,花了他丫的!”
……
这一架打的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上了火车,冷七仍旧没搞明白,找谁不好,非要自找苦头。
鸡毛蒜皮的事儿,暂且不提。
火车上的时间,把那几本晦涩难懂的破书翻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个头绪,就这么连困带乏半睡半醒的糊弄过去了。
到了长沙,冷七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该让土狗留下来跟自己一块儿才是,不为别的,只因为,出了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冷七发现自己现在就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该去什么地方,完全不知道。
冷七并没有在长沙多耽搁功夫的打算,他只想来到这儿找到张季襄口中所说的那个年轻人,总把子和张季襄或许以及那苗疆的事情,那个年轻人都可能知晓一些。
冷七想搞清楚,那两具棺材,以及那个上不见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到底有什么诡谲之处。
不管有多大的可能性,能从那年轻人口中了解多少,对冷七来说,真的很重要。他很想弄清楚,为何在打开了第一口棺材的时候,会看到……
至于张季襄,冷七说不出来怎样的感受,与这个人相识相交并没有多少日子,仔细算起来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而且自己算是被张季襄坑进去的,谈不上交情可言。不管承不承认,冷七的心底,都是不愿意张季襄就这么被埋进去的。
为何偏偏只有他活着出来?
想起那天晨雾下那道连人带马消失的黑影,冷七面色沉的可怕。
长沙不算大,可绝对不算小。张季襄从来就没有提起过一点关于他在长沙落脚处的位置,至于土狗,冷七想想就气,那个不长脑子的夯货没说,自己也像缺了心眼一样没有去问。
大海捞针,莫过如此。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冷七暗暗盘算着,该怎么才能找到土狗找到那个年轻人。
烦躁不安的度过了整个下午,冷七就背着唯一随身的那个布包,去了一处地方,时隔几年,不知道那位金店的胡老板还认不认得自己,人心这东西是很难琢磨的,冷七没把握那位师从孔孟的金店老板会帮自己,可是有一处地方,那位胡老板不该不知道。
那个地方就是张季襄曾一语带过的“鬼市。”
道门有五弊三缺之说,冷七不知道自己的五弊三缺应在哪里,如果有,方向感差应该算是一个。走路的时候,不可能手里捧着个罗盘。
所以,冷七只是打听了长沙有名的金店都有哪几个。
金子这东西的本质,注定了上得了台面的大金店不会太多,所以很容易找。
天色将黒,月色初露的时候,冷七终于找到了那个记忆中似曾相识的地方,这所铺子几乎没变,除了外面的墙刷了一层看着很舒服的墙漆,其余的,和几年前自己和马子三人跑到此处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规矩,别的铺子商家晚上正是红火之时,这金店早早的就半掩了们,这是在告诉别人:“天色已晚,铺子有人,生意打烊,上门请招呼,否则便是不速之客。”
冷七过去敲了几下门,里面有一道声音传出来:“来了!稍等!”
等了约莫半刻钟,门缝里才探出了个脑袋,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冷七,一脸警惕:“哎,你找谁啊?串亲戚走错地方了吧啊?吃饭去对面,住店拐个弯!我们这儿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冷七舔了舔舌头,有些不耐烦:“换伙计了?嗳,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屁话,你家东家呢?”
“嘿!东家?我们东家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谁啊?报上名姓来!”那颗脑袋往前缩了缩,挤出半个身子,指着冷七不服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