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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小子。”影子说,“这两天,我们的人被跟踪了。他们一定是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的信息。我们蛰伏了几天,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
“你们认为是从我这里。”
影子点头。“他们催眠了你,从你口中探出了所有你知道的信息。”
张豪察觉到,屋子内的气氛突然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
影子可从来不会恐惧。
“幸运的是,我们被老师教导的对自己人也很谨慎,所以没有向你透露太多……”
张豪冷汗直流,心想要不是影子真的很谨慎,也许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小命就都丢了。难怪这几天傲慢只是隔开了距离监视他。
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傲慢为什么不杀自己?
张豪惊惧的想……他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
“那怎么办?”张豪想问:我怎么办?你们怎么办?他第一次觉得无计可施。
“真得感谢他们给我们选了一个好盟友。”影子感叹着。
强大的盟友?
在张豪心中,影子就是最强的盟友了,难道说还有比他们更强的?他很快便猜到是谁了。除了救世者,没有人能获得影子如此高的评价了。
影子们突然沉默了。
他们互相散开,似乎在黑暗中准备着什么。他们让张豪老实坐在椅子上配合他们,可张豪不知道他坐在椅子上还能配合什么。
突然,影子褪去,整个房间一时静的渗人。
张豪不知所措,刚想问话,但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
这声音在房间内环绕,仿佛来自未来,又仿佛来自过去。这声音空灵却又饱含一种特殊的情绪。
“听清我的声音,记住我的话。”那声音缓慢,一字一句的说,“回应我。”
张豪点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人,所以索性就闭上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张豪事后无法回忆起全部,他只记得这个声音跟他说了许多奇怪的话,问了他许多奇怪的问题。
张豪觉得很疑惑,同时又觉得自己似乎脱离了某种状态。他离开了某个地方,又到达了某个地方……
那个声音叫他睁开眼,他睁开眼。
倏然间,一股强光从正面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赶紧挪开眼睛,却看到另一边有一面镜子。
镜子旁坐着一个人,戴着帽子。
张豪只记得镜面样式古怪,似乎有许多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圆点。但他刚想细究,一双巨大的手便突然伸出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盯着那双手,看它旋转变幻……
然后,张豪承认,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等他醒来,漆黑的屋子不见了,奇怪的镜子不见了,那双手和那声音的主人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有影子和一盘录像带。
影子告诉他,那个神秘人破解了张豪的催眠暗示,并且教了他们一套方法,不仅可以破解催眠,还很有可能会骗过施术者,从而反制利用。
而这一切,都在那盘录像带中。
在录像带中,张豪终于看到了自己被催眠时的样子。那个神秘的男人戴着遮住面容的风帽,就坐在他面前,跟他说话,问他问题,向他下达命令,让他做一些动作。
影子在一边告诉张豪,他的催眠暗示是一串铃声,可能不是手机的铃声,而是更接近真正摇铃发出的声音。
那个神秘人说他有耐受性,而且有防备心理,本来应该不容易被催眠。对方一定是先给他吃了一些药物——可能是氟硝安定,让他陷入特定状态,才能进行诱导。
而且催眠者使用了一种消极暗示的手法,其核心是,当一个人越想避免做某事的时候,他最后反倒真的会去做那件事。
这种暗示在对付孩子时效果会更加显着。
神秘人确保他给张豪留下的暗示会让他不会再受到铃声的影响。
而张豪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也是影子们希望他能做到的,就是在没被催眠的状态下伪装成被催眠的样子。
张豪当然能想到这么做的目的,所以,他将录像带仔仔细细看了十多遍,记住了自己被催眠后的每一个反馈动作、表情与神态……
“既然他们要撒一张大网,那么我们也得挖个大陷阱,不是吗?”影子狡诈的说,“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不过千万别勉强,如果你认为自己做不到,就别去做。”
说了等于白说。这意思就是叫我尽量去做,张豪鄙视的想。
“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张豪离开前问。
“那位大人说你这是自发性失忆,需要一定的催眠技巧。是一种古老的洗脑术。”
张豪回到原罪。这一次,他有备而来。
上午相安无事,一到下午,他便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自己的水里下药,然后在自己几乎疲惫的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铃声响了,果然清脆无比,就是小锤撞击外壁发出的声音。他同时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但又有一股力量将他按在座位上。
控制他的力量赢了。
张豪有一瞬失去了直觉,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智。他能看到那个人的面孔,能看到他收起铃铛,一脸狡诈阴森,能看到他挪动嘴唇说:
‘跟我来。’
张豪没有被催眠。接下来该是表演的时间了。
张豪故作目光呆滞,神色平静,如木偶般被线牵了起来,然后跟着对方走出了房间。
张豪被带进了地下室,当路过关押楼萨辛的刑讯房时,他看都没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愤怒的后背,直到被引向一间特殊的房间——相比影子那临时布置的简陋内室,这间房间可就要‘奢华’得多。
‘越是二手的术师,越需要那些繁复的设备和装置来辅助他们完成表演。’
张豪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神秘人称这叫表演,不过他真的很厉害,在录像带中的演示或者说完成的那些‘表演’,张豪接下来全都遇到了。
而且因为张豪细看了十几遍录像,已经能明显的看出两者在动作与技巧上的差异了。这就像他在大舞台下看了一出精彩专业的戏剧后,突然坐到了乡村业余剧社的椅子上。
张豪听从叮嘱,在表演过程中什么也不想。不管对方让他说什么做什么写什么,全部一一遵从。他模仿自己的动作,缓慢落笔,面无表情。时而停下,思考事情,时而呆滞地看着施术者,征求接下来的命令。
张豪强迫自己不想他写下来的,说出来的那些事情的意义。但很难,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惊惧的颤抖了一下。但也许是他控制住了,也许懒惰因为对自己太过自信而忽略了他其他的举动。
是的,那时,懒惰在享受‘操控’张豪的过程,而傲慢则像一个国王一样,看任何人都像看小丑起舞。
当天晚上,对张豪来说绝对是难以入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