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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邬允比起来林晚倒是好点儿,但是这个“好点儿”也只表现在她是坐一会儿走一会儿。
毕竟殷澜身子本身就虚,再经了一个月前那件事,更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真是毫不亚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殷澜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待,林晚又何尝不是把她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此刻看着女儿在里面遭罪,自己在外面却毫无办法,哪个做母亲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不知不觉。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第三个小时的时候,邬允终于忍不住,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林老师,澜澜怎么还不出来啊!”
林晚深吸一口气,轻声安慰道:“生孩子就是时间长,你坐会儿吧,你都转了三个小时了。”
“我不行,我担心。”
邬允正说话间,紧闭了三个小时的产房门,终于开了。
两人精神一振,急忙冲上前去,异口同声道:“殷澜呢!”
医生愣了一下:“产妇状态一切良好,男孩,四斤,现在要送去恒温箱。”
他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孩子出生之后,陪产的人第一句不约而同问产妇的。
听说殷澜没事,两人总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林晚之前一直表现得还算淡定,此刻眨了眨眼,眼泪却刷刷地涌了出来,邬允都被吓了一大跳。
“要先看一眼孩子吗?”
邬允担心里面的殷澜,但是想到孩子一会儿要送去恒温箱,于是便勉为其难地说:“那就先看一眼吧。”
小小的一点儿孩子裹着襁褓被送到了两人面前,邬允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这么丑?”
小小的婴儿闭着细细的眼睛,小脸儿皱巴巴的,看着跟个小核桃似的。
虽然她不喜欢祁烨廷,但是那狗男人那张脸还是没得说的,结果这孩子这么丑,作为澜澜和祁烨廷的孩子,他简直谁都不像啊!
林晚都给气乐了:“你刚生下来也丑,说不定比这还丑!”
邬允不服气地嘀咕两句,护士就急急忙忙地把孩子抱走了,两人冲进了产房,便看见殷澜正躺在床上,一头发几乎都被汗给浸透了,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看见两人进来,便勉强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
“阿允,林老师。”
“吓死我了。”
看着她躺在这里一脸虚弱的样子,这下不止林晚,邬允也一并红了眼眶,“疼不疼?”
殷澜想了一下:“有点儿疼。”
邬允惊恐:“那不行,能让你用有点儿疼来形容的,肯定超级疼!反正我决定了,我以后绝对不生孩子!”
林晚说:“不生就不生吧,这种罪,咱们不想受就不受。”
邬允有些意外:“林老师,我就知道你最好!我有一次跟我奶奶提了一嘴以后不想生孩子,她追着我叨叨了一下午。”
林晚无奈道:“老一辈人都有这种思想,就让她叨叨吧,反正她又不能逼你生。”
“就是!”
产房里一片喜气洋洋,然而正在这时,主治医生领着一个护士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三人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主治医生看了殷澜一眼,林晚顿悟,正打算拉着邬允出去,就听见殷澜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就在这儿说吧,怎么了?”
“这……”
看着殷澜坚决的神色,主治医生终于妥协,他深吸一口气,凝重道:“孩子情况不太乐观,坏死性肠炎。”
殷澜眼前一黑,几乎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强撑着问道:“怎么治?”
医生道:“这种病一般在两周内发病,需要尽快手术,但是因为您之前落水的原因,寒气入体,导致孩子的症状远比正常情况严重……”
他咬了咬牙:“我们条件有限,就算手术之后也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是什么?”
“肠粘连,肠梗阻,目前以国内的医疗条件,想要彻底根治,恐怕……”
“很难。”
伴随着医生最后两个字落下,产房里瞬间一片死寂。
殷澜闭了闭眼,只感觉才刚恢复了一点儿的力气瞬间又被抽走。
林晚见她状态不对,忙使了个眼色让邬允把医生带出去,安慰道:“没事澜澜,这个病我之前也了解过,就是听着有点儿吓人,很多早产儿都会出现这种病。”
“而且医生刚刚不是也听说了吗,只是以国内的医疗条件很难治好,并不是说治不好,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殷澜摇了摇头:“我知道……”
邬允突然又进来了。
她看着殷澜,犹豫了一下才说:“祁家老爷子来了。”
“祁老爷子……”
殷澜瞬间警惕起来,“祁烨廷也来了?”
“那倒没有。”
邬允说,“只有他和高叔,他说知道你不想见祁烨廷,所以瞒住了你生产的消息,今天早上就特意把他支到海城了。”
殷澜:“……”
这也……
确实是祁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她缓了口气:“祁爷爷来干什么?”
“他说来看看你,顺便有话想要谈谈。”
殷澜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恐怕不是简单的谈谈。”
虽然她和老爷子关系很好,但是祁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不会轻易放任血脉流落在外。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祁烨廷的亲生儿子,祁老爷子今天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邬允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见,我帮你赶走他!”
林晚也皱眉:“澜澜,你需要休息。”
“不用。”
殷澜眼底翻涌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孩子身体里流着祁烨廷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在不见也没用,更何况,我正好也想和他谈谈。”
林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从产房出来后殷澜就被安排到了另外的病房,病房的门紧闭,除了高叔,没有人知道她和老爷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门打开,老爷子离开了。
林晚和邬允急急忙忙地冲进去,却看见殷澜靠在床头,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到可怕。
“澜澜。”
邬允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
路上,回忆着老爷子和殷澜的对话内容,高叔一脸纠结。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高叔忍不住便也不忍了,忧心忡忡地开口:“先生,少爷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怪您的吧。”
“哼。”
老爷子冷哼一声,“他怪我,他有什么脸怪我!澜澜我是当着亲孙女看待的,结果他给人欺负成这样,我还没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