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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前后不到两分钟。
宋小蔓脑子像是短路了,纪东城突然扑过来推开了她,纪东城被车撞了一次,周子峰故意倒车,朝纪东城又撞一次……
“不、不要有事……”
她整个人心跳乱了,双腿被吓得没力似的爬到了纪东城身边,手在发抖,握着纪东城那虚软无力的大手,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地流出来,害怕极了。
纪东城没有了反应,一动不动。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她害怕地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这空荡而冷清的大道,回荡着她惊恐大喊大叫,压抑不住的哭腔,彷徨无助。
有学生路过,学校门卫听到了消息,她捡起摔黑屏的手机,哆嗦着手指重启,打了急救电话,直到那救护车和警车都赶来时。
人群已经渐渐增多,吵吵闹闹。
学校门口突发交通事故。
纪东城被抬上了救护车,宋小蔓六神无主地跟上,交警在四周开展调查这起交通事故。
宋小蔓压抑着呼吸,不断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不会有事的,像是一个彷徨无助时只能做这样的祈祷。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快步奔跑,与那医生护士一起,争分夺秒的将人送去医院。
纪东城被推进急诊抢救室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拽住了一位医生的衣角,“他,他怎么样?”
医生对她摇摇头,“情况不乐观。”
“小姑娘,你跟伤者是什么关系?”见她是个成年人了,也不对她隐瞒病情。
宋小蔓的心跳很乱,声音有些苍白,“我是他女朋友。”
“你们,一定要尽力抢救他,他是好人,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她一直努力冷静,但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
“我们身为医生都会尽力抢救,现在你去联系他的亲人过来……”
医生也不跟她多说,交代了几句,让她立即去联系纪东城的家人过来。
宋小蔓存有纪东城母亲的电话,上个月,纪东城才说过年的时候一起回老家,让他妈妈见见她这个新媳妇。
宋小蔓打通了电话,那头是一把朴实的农村妇女的声音,“谁啊?”
她声音艰难地开口,“伯母,纪东城在医院抢救……”
从农村山区赶来晋北城市中心也要一天时间,她在手机里安抚着,说谎道,‘别太担心,医生说他会好的。’
宋小蔓一个人在医院急诊室里跑上跑下拿检验报告,交钱,办住院……
从晚上10点,一直到凌晨4点,她整个人都麻木了,听着医生的指令,不断地要各个科室间奔跑。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时,宋小蔓压在心里的大石放了下来,那紧绷的神经才敢松懈下来,差点没跪在地上感谢神明。
可是医生的脸色依旧严肃,“检查报告显示,他身上有两次撞伤,第二次撞击,他的盆骨和部分大腿骨造成了粉碎性骨折,将来就算出院,可能也要终生坐轮椅……”
可能也要终生坐轮椅。
宋小蔓脸色苍白,耳边回荡着医生说的话。
几乎以为是这只是一场恶梦,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突然接受要终生坐轮椅,这凌晨的医院走廊,白炽灯亮得刺眼,看着一切的景物都那么虚幻,却又真实。
纪东城在ICU病房里,他还昏迷着,全身都贴满了各种线路和管子呼吸机。
这个夜晚对她来说,真的很难熬,孤立无援。
搬了一张凳子在他的病床边上,她安安静静,捏着手机,彷徨无助。
一下子有太多事情需要她四处奔走,交警那边要她过去配合笔录,但她现在走不开,只在电话里咬字清楚地简单交待了周子峰的作案过程。
交警也在四周查了监控录像,尽量还原案发情况。
……
同样的一个凌晨半夜,周子峰喝的铃铛大醉,他神情惊慌地下了车,去找了他姐周子棋。
“姐,我撞死人了。”他仿佛是后知后觉才开始害怕。
半夜被弟弟喊醒,打开门,却听到他第一句话这样说,周子棋也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闻到了她弟身上那浓烈的酒味,心想,糟糕了。
“你又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外面喝酒,闹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周子棋是恨铁不成钢。
周家虽然是魏西城的大家族,但家族争斗一直都有,尤其是他们周家老父亲在外面风流成性,还有好几个儿子女儿,没一个省心,她身为长女顶着很大的压力,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扶起她这个亲弟弟。
“子峰,你从小到大干了多少混账事情了,为什么你不能成熟一点,我一个女的,为了周氏跑上跑下,我也会累的,我也不想当女强人,都怪你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周子棋对着她弟骂得痛心疾首。
“……我这次不是故意的。”周子峰知道自己资质平平,这些年也知道他姐的辛苦,他说话含含糊糊,“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我是想帮你。”
“还好意思说想帮我啊!”周子棋气愤地瞪他一眼,直接问道,“说吧,怎么回事,在哪撞的,撞了什么人?”
她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就只会闯祸,开车撞人也不是第一次。
周子峰酒喝多了,脑子有些昏沉,干脆就趴在她姐家的沙发上,眼皮越来越困,嘴里低低地说了句,“我、我真的一开始是想撞倒宋小蔓的……”
周子棋见现在都凌晨半夜了,终究还是心疼自己亲弟弟喝多了身体不好,原本想着撞死人了,大不了给钱私了,总会有办法的。
没想到,从他嘴里说出‘宋小蔓’这个名字。
“别睡,”周子棋激动地一把揪起她弟的衣领,摇晃着他,“不准睡啊,讲清楚一点,你开车把宋小蔓撞了?”
“宋小蔓,肾脏移植……”周子峰想说什么,脑子却昏昏沉沉,无法组织语言。
事态严重,周子棋直接端了一大盆凉水泼到他头上,声音几乎尖锐了起来,“立即给我讲清楚了!”
谁不去撞,偏偏去撞了宋小蔓,唐老爷子那边怎么交待,唐赫偏偏就对她一个人好,越想越后怕。
周子棋一想到这里,立即慌了。
周子峰被几盆凉水下头,终于脑子清醒了些,心虚地向他姐讲明了前因后果。
他原本跟一群朋友去酒吧喝酒,刚好遇见到了沈忆柔,听说了唐赫的女儿先天性肾衰竭,最近找到了宋小蔓跟那孩子肾源配对,可宋小蔓不乐意捐肾。
“我当时是想着,我们开车假装把宋小蔓撞伤,也不是要她的命,让她受点伤,名正言顺的把她搞到手术室去,然后拿掉她一颗肾,神不知鬼不觉。”
周子峰跟他的猪朋狗友笑哈哈地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妙招,这样一来,就可以讨好唐家,救了唐赫的女儿,这是个天大的人情。
没想到纪东城突然冲出来,他们几人本身就喝了酒,遇到突然的情况,一时慌了神,直接把纪东城撞出几米开外。
想着,撞伤不如撞死,又倒车撞了他一次……
“我不知道他死没死,但是当时宋小蔓看见了我的脸。”周子峰一脸忧心忡忡地坦白。
周子棋听了这前因后果,她脸色难看,气地直接打了她弟一个耳光。
咬牙道,“这件事情,你死都不要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