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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之后,李卫的老师,也就是成都城墨门枢机公孙逾,终于在多次清醒与昏睡的交替间脱离,现在,虽还不能下地走路,但至少颤着声与人说上几句话是没问题的。
“老,老朽在此谢,谢过少主,能挽救此地墨门……”公孙逾尽力睁着双眼,虽不能起身,但语气极尽感激。
想到从先汉元光元年,他们墨门在那董仲舒董老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言论下被迫隐藏于阴影中,延绵百年直至今日还未翻身的光景,他的心中就又悲又怒。现如今,终于让他看到了那么一丝走向光明的希望,哪能不让之内心激动。
看到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神色因激动而有些微红,刘禅就有些唏嘘,“老先生莫要激动,如今安养身子才是紧要之事,至于墨门,在下自幼便对机括一道颇感兴趣,连家师诸葛先生也颇深谙此道,想必昔日先祖皇帝施行那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的举措,与现在,大概是有些不符合时局了。”
老人听闻神色一凝,竟然在身躯无力之下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少主慎言,如今我们墨门,只求那一安身立命之所,时局天下之论,确实担当不起了。”
看着对方神色之间的紧张,刘禅哪里不知道,这百多年的光景,虽不说真打碎了这百家的脊梁骨,但至少也让他们心生了敬畏,将恐惧潜移默化至了骨子里。
学术之争,不一定就比这马上刀间的征战要平静的到哪去啊。
不过如今的墨家,的确,就是想要重回巅峰也真的是有心无力了,数百年的沉沦,门内典籍估计都丢的差不多了,传下来的,只有为生的那机括之道,至于墨家思想兼爱非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懂。
从给公孙逾专门安置的卧房中出来的刘禅摇了摇头,不过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毕竟在后世已经证明,这百家的理论,其实单独拿出来都有不妥之处,并不适合长时间的推广下去,能够只要技术不要理论,实际上是最好的结果。
而这两天,他并没有闲着。
首先是纺织机的制造,根据订单,至少要拿出二十架,这事他全权丢给马钧,还好现在有李卫他们这些墨家门人作为助手,马钧的工作量实际上也不大。
其次就是他又去了几趟张飞的府邸,虽然依旧被各种理由给挡了回来,不过刘禅也并不恼怒,自己将要“贬”到犍为的事估计张飞已经跟家里通过气了,本来就不待见自己的夏侯兰,估计更对自己避之不及。
“女人家家嘛,头发长见识短之辈,眼界决定行动,情有可原。”
“可少主,你这句话一路之上已经说不下二十遍了。”这是仲术小声的嘀咕。
这家伙,叫他这么嚣张,这些天只怕是要腿层皮了罢!想到在老管家的安排下仲术被送到武馆磨练,刘禅脸上就不由露出一抹暗笑。
这个计划还是成功“退休”到他身边做侍卫的霍腾提出的,在他看来,作为少主的贴身仆人,那么便要有能挡刀枪的能力。
霍腾的到来,刘禅实际上并没有过多的去求自己的老师诸葛亮,伴随着派刘禅前往犍为的命令一同来的还有几道口信,那便是让诸葛亮给他这个亲生儿子安排几个好手充当侍卫亲兵。想必自己前往汉中之事虽让刘备心中有疙瘩,但更让他惊醒的,也有对刘禅的保护不足。
实际上想到自己那个一开始见到就扑街了的“剑客”侍卫,刘禅就有些蛋疼,当时还觉得那人身手不凡,后来才知道,有点本事的武功高手都是一个打十个毫无压力的好伐!
不过,那人为了自己也献出了生命,不然哪还有自己穿越的机会,只怕是早就呜呼哀哉了。日后,多少也要问问自己那便宜老爹对方的家世,好做些补偿。
如此一来,自己在这成都城也算是将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明天就要动身了,这成都城……”刘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不由想到后世某部电影中“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这句经典台词。
那么将来自己,一定会身披龙袍,头戴皇冠,重新降临这座城池!这是他对自己,对这个天下的承诺!
至于自己的对手刘封?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留手的。因为这天下,本就是个残酷的竞技场啊……”
……
在不算遥远的另一处,一个身材不算魁梧但着实精壮的男子骑于马上,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散发出一股彪悍之气的骑将。
“将军,我们,何时前往那上庸。”身后一名骑将沉声问道。
为首的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天上,正有两只飞鸟在环绕争执,一只强壮,一只机警,不相上下。
“如果是义父,他会射哪一只呢?”一丝呢喃从他口中突出,带着无限的惆怅和自嘲。
结果,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从那刘禅生下来的那刻起,其实他就明白了,自己,是如何都争不过对方的。就算是这一次,自己的义父刘备看上去给两人了共同的平台去竞争,但实际上,自己到底该如何去治理一个前有狼虎的城池?
天下,其实那么好打下来的。
想到自己当时接到命令时,还满心欢喜的样子,刘封心中就有些发冷。短短几日,军中多名原本与自己交好的将领便公开暗地两方面均表示了与自己不合的信号,能做到这一点,还能有谁?
“究竟,还是想让我当那刘禅的磨刀石。自古庶出就比不上嫡出,何况我一个中途收养的义子呢?”
“可是。”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为了这江山,我热血洒了几斤?”
“这疆土上,浸染着我多少汗血?”
“可那刘禅呢?就凭借一个出身?就可以无所顾及的行事?就算是这样违背自己生父命令偷偷去寻找自己的养父,也只是让那人有些震怒而已?!”
“这天下,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仰天长啸的刘封,心中,
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