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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寂静无声,夏日里只有绿意盎然,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澜翠正在侍弄花草,把娇贵点的花指使小太监搬去阴凉地儿,一边看着长春宫门口,思索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早上的时候,咸福宫来人禀报了什么,行色匆匆的,没过一会儿,皇后娘娘就带着人直奔着咸福宫去了。
澜翠莫名有些心慌,有种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
然而长春宫门口探头探脑一个人,细看了,才发现是个络腮胡子;而那胡子看着的方向正好是澜翠的方向。
这倒是看的澜翠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干什么呢。
小宫女低着头,跑了出去,站在长春宫门口的宫灯后头,劈头盖脸训斥了赵九霄一顿。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让小太监说一声不就得了,当心给人看到了,抓你去慎刑司。”
赵九霄不好意思挠挠头,本来想着多聊两句,但想起邵瑜瑱的委托,他还是决定长话短说。
“哎哎,你等我问完,你再训斥我也不迟啊,澜翠。”
澜翠白了他一眼,让他有话快说;赵九霄立刻端正了脸色,问了一句皇后娘娘是不是要去坤宁宫祈福。
澜翠的脸色立刻不同寻常起来,她带着古怪的神情看了赵九霄一眼,随即眼里都是警惕。
“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有了?哎呀,你放心,我这张嘴不会说出去的,要是我说出去了,你把我脑袋砍了。”
赵九霄并着手指对天发誓,澜翠点点头,看了四周一眼,悄声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皇后娘娘打算带着纯妃娘娘去给慧贵妃祈福。”
“去坤宁宫祈福?”
这下轮到赵九霄愣住了,坤宁宫祈福算是大事,碰上等闲的祈福,去安华殿就行,为什么非要去坤宁宫。
要知道,去坤宁宫祈福,不是祭天地,就是告祖宗,皇后此举算是违制,说出去就是犯忌讳,是大不敬。
赵九霄的脸色变幻莫测,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皇后娘娘和贵妃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澜翠横了他一眼,直接不轻不重踢了赵九霄一脚,让他别乱说;但澜翠的脸上也有些戚戚。
“我听长春宫的莲心姐姐说,皇后娘娘在浅邸的时候,就和贵妃娘娘关系很好。”
“入宫后,贵妃娘娘更是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二人简直就是异姓的姐妹一般要好。”
赵九霄点点头,他们这些人能听到的,也就是皇后娘娘进言,让慧贵妃协理六宫。
这种分权和共享权利的行为,足以证明二人交好。
且听说,二阿哥现在养在贵妃娘娘身边,日常不大出门,但身子越来越好了,而大阿哥此前的功课也是皇后娘娘私下里带着教的。
难怪二人如此姐妹情深,深宫寂寞,相互扶持的情谊自然难能可贵。
“那,那这岂不是说,贵妃娘娘不大好了?”
赵九霄后知后觉,想到了这一层;能让皇后娘娘冒着违制的风险,带人去坤宁宫祈福的,也只有生身父母和最看重的人了。
澜翠不置可否,神色黯淡不少,微微点点头。
“不去值守,在这里干什么。”
青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人扭头,发现是傅恒大人,便纷纷行礼。
“傅恒大人。”
对方点点头,挥手让两个人起来,目光深沉看着赵九霄,有些警告的意思。
赵九霄低着头,想要藏着发红的耳尖,但还是被傅恒注意到;他意味深长看着赵九霄的神色。
“赶紧回去值守,不要再有下次。”
赵九霄恭敬抱拳行礼,赶紧马不停蹄离开,澜翠愣在原地,也朝傅恒行礼准备离开。
“姑娘留步,请问,皇后娘娘现下不在长春宫吗。”
澜翠回头,恭敬地让目光聚焦在傅恒的衣摆上,款款行礼,回了一句皇后娘娘在咸福宫,现在还没回来。
傅恒知道来的不是时候,点点头说了一句多谢,就准备离开;然而身后一声清脆的“舅舅”让他不由得停住脚步。
璟瑟站在宫门口,对着傅恒行了个常礼,而傅恒也恭敬还礼。
“和敬公主万安。”
璟瑟已经十二岁了,出落得和琅嬅几乎一模一样的气质,且虽然只有十二岁,身形却高挑得很。
傅恒刚才险些错觉,以为站在门口的是琅嬅。
“皇额娘去了咸福宫,刚刚听传话的小太监说您要来,还请您略坐坐,皇额娘看过慧娘娘就回来了。”
璟瑟笑的得体端庄,她知道皇后怀有身孕后,愈发思念家人。
因此,她便想着留下傅恒,好让自己的额娘回来后能见到他,纾解思念。
傅恒点点头,算是应了公主的“旨意”,躬身抱拳,跟着璟瑟进了长春宫。
*
而另一头,急匆匆跑进慈宁宫的永璜板板正正,跪在太后跟前。
太后一向疼爱孙女孙子,看见永璜没有通传就闯进来,又咣当一下跪下的样子就心疼,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永璜,有话慢慢说。”
永璜躲开福伽搀扶自己的手,抬头认真看着太后,一字一句慢慢道:
“皇祖母,皇阿玛六月里就要启程东巡了。”
然而太后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不是明年吗。
永璜摇头,尽量平复心绪,跪在地上朝着太后拱手。
“孙儿这次回来,和皇阿玛说了固山贝勒的事情,皇阿玛感念固山贝勒劳苦功高,便想要六月里启程东巡。”
太后了然,却并不知道永璜前来的目的,于是点点头,示意这孩子继续往下说。
“皇祖母,皇阿玛启程东巡,皇额娘必定是要随行了,可我额娘病重,孙儿想留下照顾额娘。”
这下太后更疑惑了,她的目光看向福伽,就连福伽也疑惑地摇摇头。
“永璜,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哀家都不知道。”
星璇稍稍行礼,声音里都带着些哽咽。
“太后,我们主儿这次病的凶险,江太医几乎日夜不眠,照料了三日,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太后拧眉,病势凶险到太医都只能赶紧先医治,来不及知会太医院各个太医。
可见贵妃的病势一开始,就凶险到险些过身了。
座上的老人摇摇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向永璜的目光更加慈和,甚至有些怜悯。
“好孩子,哀家定会告诉皇帝,让他允准你留下,陪你的额娘。”
然而永璜也摇摇头,跪在地上向前膝行了几步,脊背仍旧挺直,直直看着太后。
“皇祖母,孙儿虽然担心额娘,但也知道,皇额娘随行后,六宫也需要人看顾。”
他顿了顿,挺直的脊背弯曲了些,对着太后叩首:
“但孙儿的额娘病重至此,定是不能协理六宫了,孙儿恳请皇祖母。”
永璜的头埋得更低,几乎是五体投地。
“皇额娘随行东巡后,皇额娘受累,可以看顾六宫,让孙儿的额娘安心养病。”
慈宁宫一片寂静,只有太后捻着佛珠的声音;永璜只有十三岁,即使再成熟,这会儿也因为恐慌发抖。
良久,座上的老人深深叹气,让福伽把人扶起来。
永璜慢慢站起来,看着太后肃穆的表情,跟着太后招手的手势慢慢走过去,被太后一把拦住,埋在檀香味道的怀里。
“好孩子,哀家知道了,你这份孝心,哀家也十分感念。”
她的手搁在永璜的背上轻抚拍弄,还要说什么时,唱念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了一句皇上驾到。
太后抬头,轻轻拍了拍永璜;永璜立刻起身,对着门口进来的人恭敬行礼。
而皇帝明显面色不善,闷闷说了一句起来吧,便让永璜跪安。
两个人看着永璜离开,太后手上捻着佛珠,看着皇帝的神色,并不说话。
两个人互相沉默了半晌,终究是皇帝叹气,先问了一句永璜怎么来皇额娘这儿了。
太后手上继续捻着佛珠,眼神看着门口,似乎在思考什么;皇帝等着她的答案;然而太后也只是说,永璜刚回来,过来请安罢了。
“嗯,永璜这孩子倒是孝顺,儿子也让他东巡不必去了,留下陪他额娘。”
对桌而坐的太后点点头,似乎不知道原因一样,目光淡淡看着皇帝。
“让永璜多陪陪贵妃是好的,可是皇帝,你东巡的时候,不打算带上贵妃吗。”
弘历的脸色立刻染上些遗憾,他低着头,深深叹气,手搭在桌上,有些烦躁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贵妃身子不大安乐,儿子就让她留在宫中静养,再让齐汝给她医治。”
“至于东巡,让皇后和纯妃与朕同行,再把永琏带上,去祭拜列祖列宗,如此也能两全。”
太后点点头,知道皇帝心里有了主意,便也不再多问;然而皇帝又突然开口,说是打算让娴贵人也跟着去。
太后不免疑惑,手里的佛珠都停止了捻动。
“娴贵人位分低,且有犯了错,现在禁足安华殿诵经清修,怎么皇帝还要把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