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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一天的精彩表现,使得楚云逸那本就老少皆知的名头更加让人如雷贯耳,无数后悔昨日错过一睹那个未出一招仙术便秒杀火门大师兄的绝顶高手真容的观众蜂拥而至,加之上一轮除却六弟子杨碧渟外全军覆没的水门今日全员前来观战,配合上活力无限的“啦啦队长”星璇吸引眼球,又是引来了更大一波六根不净的“风流才子”,将那不大的比武台彻底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今天,咱们的主角......好吧我承认,是绝大多数女子和极小部分男子眼中的主角,他今天又迟到了!
秀美婉约的碧渟师姐低着头,抚摸着手中仙剑的剑穗,不时扯下一根,特地涂抹了口脂的朱唇一张一翕,若是有人能凑近一点,应该可以依稀听出这样的话语:“他今天会来,他今天不会来,他今天会来......”
而台边裁判席的二位长老也有些坐不住了,因为除了远远可以看到在别的比武台上担任裁判的楚修平夫妇外,昨日同样硕果仅存的风门就像在这次华阳争锋上彻底消失了一样,一个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然而毕竟是风门掌门的爱子,同时又是本次比试夺冠的热门人选,于情于理算他弃权都难以说得过去,加上几番交涉中完全持无所谓态度的水门掌门方雪和只是娇羞的微笑、貌似已经不能正常言语的杨碧渟都没有明显地抗议,也便只好安慰着骚动的人群,静观其变。
可惜谁都想不到,只要任何一个人穿过围绕在这比武台的人群,再向外多走几步,便能逮回咱们的楚大天才......
话说故事的经过要从昨日晚间讲起。
那是本届华阳争锋的第一天,也是风门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哦不,也不对,其实基本每次都是这个鬼德行,除却临到开赛前三日方才被获准参加的小师弟楚云逸成功晋级外,其余五人,全军覆没。第二次参赛的冯仕云、伍行风、张东飏,依旧惨败,第一次参赛的刘潇飒和柳飘也未能幸免,特别是赛前壮志满满、发誓拼上老命也要赢下一局的冯仕云,竟是不到三回合就败在了年仅十九岁、名不见经传的火门关门弟子手上,甚至还被打成了重伤,连下地都成了困难。一时间风门的寓所内万马齐喑、愁云惨淡。到了半夜,向来古灵精怪的张东飏不知从哪搞来了两坛风门中严令禁止饮用的烈酒,拉着众位同门来到远离师父师娘房间的二师兄寝室,把酒问月、互诉衷肠。甚至还用照顾探望二师兄病情这一借口,把受到楚修平夫妇重点关注的楚云逸也给张罗了进来。结果,不知是美酒醉人还是怂人量小,竟是将这一干大好男儿全部放倒。所幸楚云逸身上寒毒刺骨,睡得不算踏实,总算听到了最晚的一道鸡叫,虽然未能喊醒身边任何一位师兄,但匆匆起床洗漱后赶出房门,时间也未贻误太多。可谁曾想刚赶到前山广场又出了篓子,几位不知何门的弟子聚在一起讨论昨日的赛事,对南宫璃的表现大为吹捧,素来与南宫璃不和的楚云逸被他们挡住道路本就心里窝火,继而又听到他们的描述中,将被南宫璃打败的那位水门师姐的角色代换成了自己的二师兄冯仕云,还绘声绘色地进行了一番描述,将二师兄大贬一通。不由得顿时火冒三丈,出手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刺头教训了一通,然而没想到聚在此处的大都是南宫璃的拥趸,还道是楚云逸对他们的偶像不敬,立马蜂拥而起、群起攻之。虽说都是些软脚虾,但毕竟人数众多,待到楚云逸费了一番力气解决了他们再赶去自己的比武台时,那人山人海已然像是一道沉重的闸门,将他这个“主人”给死死地锁在了门外。
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欢呼与喝彩,想必肯定是别的比武台上已经有人轻松地赢得了比赛,然而再看看面前厚到不能再厚的人群,任由自己高喊“我是楚云逸,让我进去”也没人理会,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就在这绝望与无奈交相辉映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楚云逸的肩头。
拯救天下的英雄总是出现在最最关键的时刻,但是这一回,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楚云逸一记行云流水的过肩摔和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你个不要脸的还敢来惹我,我不去找你你居然送上门来!”随着那穿云裂石的大喝冲上晴空,一张浓眉凤眼的玉面和一身干净却还是歪斜的红衣也狠狠跌在地下。
对啊,这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不是那将黏黏口水滴进自己眼里的红衣少年,还能是谁?
万料不到自己竟然一出场就受到如此待遇的红衣少年,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亦是一张一翕,像是在努力说出什么重要的语句。看着这番情景,楚云逸尽其所能克制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厉声问道:“有什么要紧的话,快说!”
“好......好......”见红衣少年似乎因为衣襟被勒得太紧,吐字十分艰难,楚云逸也便松了松手指,俯下身去,倾听他的发言,谁知刚听了半句,便一把将他重重丢回在地。
“我们确实好有缘,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应该高兴能再跟我见面!”楚云逸恶狠狠地说着,向着那不久前的恩人直直地伸出一双“利爪”,准备再给他一点惩罚,然而万料不到竟然猛地眼前一花,便只觉自己已经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前一刻还躺在地上气结不已的红衣少年已然稳稳立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折扇,正被他轻轻握在手中。
“桃李花开日,梧桐落叶时。”两行甚是对偶的诗句出现在了折扇的正反面,然而那鬼画符般的字体很明显暴露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你姓秦?”楚云逸缓缓坐起身来,盯着那折扇上的诗句。
“你怎么晓得?”红衣少年闻言,很是惊讶地反问。
“果然不是你自己写的。”楚云逸摇了摇头,自顾自站起身,又挤向那一团人群:“我是说你这么笨的人,怎么可能写出如此精巧的藏.....”
“谁说我笨了?”红衣少年听见楚云逸的低语,登时不乐意了起来,收起折扇插在颈后,继而伸手,一把拉住了楚云逸:“你不是想进去吗?我一句话,就让你进去,信不信?”
“不信!”楚云逸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赌不赌?”红衣少年剑眉微扬,突如其来的信心满满。
“赌什么?”虽然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安,但楚云逸仍是不服输地说道。
“我赢了你就认我做大哥!”突然,红衣少年露出一个诡谲却英俊的微笑。
“认就认!”楚云逸硬着头皮地应承着,难得地感受到一种叫做心虚的情绪。
“好!”只见红衣少年双手一交,成喇叭状放在了自己的嘴边,随即一声清亮的高喊便传了出来:“南宫璃!大家快看,南宫璃的裙子飞起来了!”
几乎所有聚在二人面前的华阳男弟子都不约而同地回头,转身张望间原本严丝合缝的坚实壁垒中,一条条缝隙也便随之绽开。
“好弟弟,走你!”红衣少年奋力一推,便把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楚云逸推进了那通向比武台的狭窄通道之中。
“你不要脸!”楚云逸愤怒的喊声越来越远,在跌跌撞撞的拥挤中渐渐湮灭。
而站在原地的红衣少年则潇洒地摇了摇折扇,微笑着自语道:“收了个修为精深的小弟,貌似还是跟老头子最不对付的风门楚掌门的儿子,这次华阳争锋,就算没拿到第一,回去也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这个年纪最小的孤儿了!不过这小弟的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既然会轻功,只要不怕踩到别人的头挨骂,多远的距离飞过去不就好了......”
话分两头,就在红衣少年正抱头鼠窜,躲避那些本就等得一肚子邪火又被凭空调戏一番的男弟子们争相追打的同时,楚云逸也急匆匆地赶到比武台。
“风门弟子楚云逸,因故耽搁了赛程,特向二位长老和方师伯请罪!”迟到如此之久,自知“罪孽深重”的楚云逸赶忙躬身向两位长门长老和方雪作揖告罪,好在方雪与林婉容交情深厚,并不计较,二位长老也乐得顺水推舟、小事化了。假意训斥了几句,便让他速速上台进行比试。
得令后的楚云逸长舒一口气,一个旋步轻轻跃上比武台,便冲着正娇羞偷看着自己的杨碧渟握拳行了一礼:“风门楚云逸,见过杨师姐!让师姐久候多时,万望担待!”
随之话音刚落,便只听得一声脆响,这个每次楚云逸陪林婉容“回娘家”时都殷情地送食送物的“六姐姐”的手中仙剑竟不小心地掉落在了地上。
爹娘再三交代在水门故人面前不可失了礼数,这个“情深义重”的“六姐姐”又确实对楚云逸十分关照。于是乎,楚云逸也顾不得台下众人的怪异眼光,赶忙上前一步捡起仙剑,递了上去:“师姐,你的仙剑。”
“不,是你的仙剑!”谁知那碧渟师姐竟一时间没回过神,赶忙扭捏地将楚云逸的手既像干脆却又像略带不舍地推开。
“这......”楚云逸的脸上登时变得青一道、红一道、白一道。捧着“六姐姐”仙剑的手都忍不住剧烈颤抖了起来。
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大赛前一天晚上差一点丢了性命;第一场比赛狗嘴啃泥、趴着上台;第一天晚上被一群玻璃心的师兄们灌到酩酊大醉;第二天好不容易没起来晚,却遇到几个刺头还是把自己缠在了人群之外;费尽心机脱了身,甚至不惜莫名其妙认了一个混蛋大哥才赶到了赛场,却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局面......
如果能有选择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同意再来这元辰顶,再来参加这个狗屁华阳争锋大赛!
将求助的眼神望向在自己心目中一直被当作大姨看待的方雪,只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厉声喝到:“老六,快给我拿剑砍他!”
这样一个奇葩的口令让在场包括楚云逸的所有人登时全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唯有那被吓醒般的杨碧渟,下意识地拿起仙剑,照着楚云逸的头顶便毫不留情地狠狠劈去。
“铿!”所有人意料之中那种皮肉撕裂的闷响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金铁交错的尖锐声音,划破空气。
只见无数肉眼可见的风刃翻涌着出现在了楚云逸的面前,生生将那离自己额头不到一寸的仙剑死死挡住,势大力沉的一击也便随之消弭于无形。
然而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杨碧渟已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滞钝忧郁,一个灵活的侧步转身,一面厚厚的冰墙便凭空而出,狠狠压向了面前的楚云逸。
前一刻还尴尬不已的楚云逸立马开心地笑了一起,双臂一抖,衣袂微扬。刹那间几缕涌动着的流云出现,倾斜的冰墙也便随之重重砸在了地面。
只不过,在那狭窄的缝隙下,早已空无一人。
众人的视线急忙四处偏移,方才发现在杨碧渟身后的半空中,楚云逸那修秀的身姿再度轻盈地出现。
绝了!
发现不对的杨碧渟猛地调转站位,手中仙剑不停地挥出,数不清的巨大冰锥也便随即向着楚云逸所在的方位激射而去。
可只见楚云逸指尖一阵轻舞,骤然涌出的无数条细细流云转眼间便被系着一面大网,将那些锋利的冰锥尽数捕捉。
窸窸窣窣的议论与哄笑登时化作一片惊呼,此起彼伏!
那淡青色的身影则突然化作一道闪电,正对着那最为粗壮的冰锥,狂奔而下。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一片金石撞击的锐响,一条被风刃削成细剑形状的浮冰已然被架在了杨碧渟的肩头。
中间被镂空掉的最大冰锥“轰”的一声化为粉碎,而失去云网支撑着的其他冰锥也接二连三地掉落在了青石铺成的比武台。
“杨师姐,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