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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成欢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略略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温柔缠绵的眸子,空气里都在浮动着缱绻的味道。
恍惚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就猛然地坐了起来——好险,她要是再晚醒来一会儿,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说不定又要占她便宜了!
这幅防备警惕的样子让萧绍棠发出一阵朗朗的笑声,他扯住了起身就要走的她: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白成欢一个白眼抛过去:“那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离你那么近,是因为看你睡着了好看啊,你不知道你是个美人?而我又这么喜欢你——再说咱俩是夫妻,我就是真的‘吃’了你,又有什么不对?”
萧绍棠笑嘻嘻地占了白成欢的位置,身高腿长的人窝在小小的躺椅上,将夸赞和喜欢的话说得轻松无比又撩人心扉。
白成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愤然甩开了他的手:
“世子殿下如此轻佻,还是看我好欺负!你们秦王府,个个都不是好人!再敢胡言乱语,就给我出去睡书房!”
洞房花烛夜是不想让人非议勉强收留他,以后可是要看她心情!
萧绍棠就敛了笑容,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困在了怀里:
“既然说我不是好人,那我就做一回强抢美人的恶霸——今日是不是很生气?”
白成欢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按在了胸口,脸紧紧地贴着他的领口,这才发现他换了轻便的衣衫,衣衫下胸膛的热度透过衣衫熨烫着她的侧脸。
“欢欢,别生气,我已经跟袁先生严辞警告,若是再对你有一次不敬,就让他回西北。你该知道,袁先生不是坏人,他只是替秦王府谋事,不得不做个小心谨慎的小人,而我,可是你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夫君。这偌大的秦王府,如今可只有咱们两个是实打实的亲人,相依为命。从前你在白家,在候府,到底怎么过日子我不管,但是在秦王府,你一点也不必委屈自己。”
说罢,趁着白成欢还在为这话恍神的功夫,吧唧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今日之事,你做的十分好,既体现了你女主人的身份,也一劳永逸,绝了日后行事束手束脚令不能行的后患,值得夸赞!”
白成欢被这一下都给亲懵了,好在这些日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偷袭了,她挣脱了出来,跳到离萧绍棠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外,那帕子狠狠地擦了擦脸,觉得这简直跟被狗咬了一个意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咬回去亲回去吧?
“萧绍棠,你这只叭儿狗,真恶心!”白成欢低斥了一句,转身就跑:“今晚不许进门!”
“呵呵,不许进门这简单,你给我留着窗户就行!”
萧绍棠虢州纨绔的痞相毕露无疑,一个人在躺椅上笑得乐不可支,折腾得那躺椅咯吱咯吱一阵响。
能将人娶回来,每日里这样朝夕相处,打闹逗乐,他就已经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外面守着的秋雨和秋月听见这笑声和动静,对视一眼,一阵脸红——真是新婚燕尔啊,这天才黑就开始闹了。
新婚头一天,白成欢就把秦王府上下人等的皮给绷紧了,又有萧绍棠助纣为虐的撑腰,白成欢很愉快地度过了新婚头三天,吃得饱,睡得好,如果不是某些人半夜总是偷偷溜上床的话,这样唯她独尊的日子可就太美好了。
到了三朝回门这一日,宗人府早早地就过来要秦王世子妃的元帕等物,以证明她是贞洁之身,满一个月之后才能上皇家玉碟。
管着宗人府的正是安西郡王,如今皇室亲近支脉的子孙已经所剩无几,安西郡王这个硕果仅存的郡王免不了事事都得管。
这个萧绍棠早就准备好了,早拿了张白绫帕子割了手指胡乱摁了摁,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偏偏今日安西郡王却有些八卦,命跟来的燕喜嬷嬷收了那装着元帕的盒子,忍不住朝着萧绍棠挤眉弄眼:“贤侄跟叔父说真话,这白小姐,如今可是愿意了?这可是上玉碟的大事儿,你可别糊弄我!”
萧绍棠嗤笑不已:“八叔您可真是老不羞,这也打听……您侄媳妇儿什么人您也知道,若是不情愿,那一日能好好地嫁过来吗?”
安西郡王被他挤兑,也不恼,乐呵呵地走了,心里却有了主意。
看来秦王府与威北候府,这还真不是皇帝强行绑一起的,这颇有些你情我愿啊——作为历经几朝风浪还能活下来的郡王,安西郡王可不觉得这桩婚事就是简简单单的男女婚嫁,这显然,就是联姻。
联姻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结盟。
安西郡王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若是秦王府有了异心,能跟他们抗衡的藩王什么的……还真是没有!
若是秦王府真有那么一日——安西郡王沉寂多年的热血忽然就有些沸腾!
那个折辱他的竖子小儿,根本不配做皇帝!
白成欢早已收拾停当,今日回门,知道两位娘亲与爹爹肯定都是提着心,她将自己装扮的起色格外好,总得让他们放心才是。
见萧绍棠送了安西郡王回来,白成欢就正色道:
“既然今日安西郡王亲自来了,那有件事还请世子殿下谨记,安西郡王此人,虽然看起来窝窝囊囊,甚至被京中权贵私下戏称为‘王八’,但是他能历经三朝而不倒,其心计与忍耐力绝非常人可比,此人只宜交好,绝不宜得罪。”
从前她在萧绍昀身边的时候,就冷眼旁观过安西郡王这个人。
他被人称为“王八”也不是没有道理,凡事能忍,憨厚老实,表面吃亏,但日子过得比那些惨遭不幸的皇子滋润多了。
至少他一家人从先帝与萧绍昀两代帝王的手中平安无恙地活了下来,就连那个瘫痪在床的女儿,都能谋得一个“明瑜县主”的封号,其手段可见一斑。
萧绍棠的眼睛就闪了闪,掩去了心底那种莫名的不安,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这个不宜得罪呢?不得罪他,他将来就会择良木而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