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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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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相信我……我跟他说了一件事情,可是他不相信我。”

    白成欢以为自己想开了,不会很伤心的,可结果就是晋王的态度就如一根刺,永远地扎在了她的心里。

    “嗯,他是个有眼无珠的蠢材,不要伤心,他不相信你,我总是相信你的。”

    萧绍棠低声哄劝着,既心疼又后悔——他明明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大对的,可却因为她的几句阻拦放弃了去找晋王问个清楚。

    谁又能想得到,从前亲如姐弟的人,能在这难得的相逢片刻,彼此之间就起了波澜呢?

    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白成欢并不会告诉他,所以,他便不能追究下去让她难堪。

    白成欢的眼泪无声地落在萧绍棠的衣服上,她在他温柔的胸怀里痛哭了一场,与晋王那么多年的情谊也在这场痛哭中完全葬送。

    幼年相识,少年相伴,她不是他的亲姐姐,却胜似亲姐姐。

    他也不是她的亲弟弟,却在她重生之后,无比坚定地一眼认出了她。

    可在他的皇兄与她之间,他并没有选择相信她。

    她知道谁也不能陪谁走上一辈子,可在这个分道扬镳的时刻,她还是如此难过。

    今生,她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总是喊她“成欢姐”的弟弟了。

    而在河东晋王府等到深夜的晋王妃崔颖佳,直到天微明的时候,才等回来了满身寒霜,面如白纸一般的晋王。

    “殿下,您去哪里了?”

    崔颖佳一边迎上去,一边命人过来给晋王换衣服端热水,却被眼神都仿佛结了冰一般的晋王一把抱紧,声音凌厉地谴退了所有上前的仆婢。

    “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自从嫁来河东,晋王对她一直很好,可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虽然这个怀抱紧到令人窒息,但崔颖佳从来没觉得离丈夫的心如此近过!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他所有的支撑。

    “阿颖,我再也没有家了,我的哥哥姐姐,走散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晋王的低喃痛苦而迷离,崔颖佳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这都不重要。

    她温柔地回抱住他,努力地回应着他的脆弱迷茫:

    “怎么会呢,殿下不还有阿颖吗?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呀……阿颖会陪着殿下一辈子的,好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门外的张德禄才听到晋王回了一个简短的“好”字,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想起那夜色中,头也不回地离去的秦王世子妃,已经经历了半生风雨,见惯了人世种种的老太监,还是觉得心口一痛。

    王爷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这样渐行渐远了……这事儿谁也不怨,可王爷因为皇帝失去这样的一个亲人,真是不值得。

    还好,她还为王爷挑了一个热情又心地单纯的王妃,最终能留在王爷身边,与王爷并肩携手。

    回京城的路上,没有再下雪,等到萧绍棠与白成欢的马车踏着一路的泥泞到达京城的时候,朝堂上的阴风阵阵已经刮出了京城巍峨的城墙,让人嗅出了乱世的味道。

    “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萧绍棠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指着城门外一群衣衫褴褛却被一群官兵鞭打驱赶的人向随行在侧的三喜道。

    那些人很显然并不是流民,流民都在粥棚那边聚集。

    三喜去打探了一番,很快回来了。

    “回少爷少奶奶,那是雍州那边的百姓,因为新去的知府收受了当地豪族的贿赂,他们的田亩耕地都被三文不值两文地强行贱买了去,这些人活不下去了,要进京告御状,却被京城府尹衙门的人联合京城兵马司的人拦住了!”

    “雍州新任的知府?”萧绍棠直觉不对。

    白成欢与他对视一眼,也觉出了不同寻常——雍州乃是离京城最近的州府,京畿重地,按大齐律例知府三年一换没错,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什么新任的知府?

    白成欢记得,雍州的知府赵文庭是一个新晋的朝廷新秀,在先帝时期就颇得重用,熙和三年,走马上任雍州知府,政绩也不错,这才将将过了一年,怎么会这么快就被换了下来?

    只可惜这个时候也不宜生事,萧绍棠命三喜带人暗中去寻秦王府在兵马司的内线,尽力将这些人保下来,才带着白成欢进了城门。

    一应的户籍文书与路引都是先前准备好的,两人畅通无阻地回了秦王府,夜间悄无声息地换下了替身,才终于光明正大地召了袁先生前来。

    值守的太医也还是王太医,这些日子夜间袁先生不入内,也没给值守的太医再用助眠香,那些太医早就被熬得精疲力尽,见王太医愿意主动担责值夜,个个都是称心如意,从没想过王太医会有什么不妥。

    虽然走的时候萧绍棠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是王太医到底还是再次诊了一遍,见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才放心地退了下去。

    白成欢好奇地看着萧绍棠:

    “这位王太医可是太医院说一不二的人物,秦王府是怎么搭上线的?”

    “当年王太医刚进太医院的时候,曾经给先帝诊错过一次脉,先帝要赐死他,被父王拦了下来,后来父王被贬谪西北,母妃遇害……当年那个把我从母妃腹中剖出来的人,就是王太医。”

    萧绍棠语声平静,可秦王府的往事,不提则矣,一提就是血雨腥风扑面而来。

    白成欢就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无意间又戳了萧绍棠的伤口吧?

    她有些呐呐:“这也是父王当年的善举……我不该问的……”

    不过照这样看来,满朝上下,对萧绍棠的身世知情的人并不算少,可他们都还是心照不宣地替秦王府死守住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

    秦王当年的声誉可见一斑。

    没了易容的油彩遮掩,萧绍棠很轻易地便能分辨出白成欢的神色,他立刻抚慰她:

    “无妨,这些事情原本就该你知道的,即使你不问,日后也要告诉你。”

    两人说了几句话,袁先生就来了。

    袁先生一进门,先给两人行了礼问了安,才说起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京城的种种。

    说起他们在城门口所见的那桩事,袁先生冷笑不止:

    “方含东那个人,无利不起早,哪里是为国为民的人,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他给皇帝出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