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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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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自来跟袁先生说这件事的付寒却一改往常的冷肃,唏嘘道:

    “有什么办法呢,男人倒是能够冷心冷肺,绝情绝意,可皇帝又不喜欢男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人虽然恶毒昏庸,却容貌俊美,又是九五至尊,柔情蜜意起来,这世间又有多少女人抵挡得住呢?”

    袁先生没心思计较付寒这等风凉话,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冷笑道:

    “无妨,她若是觉得与皇帝两情相悦,那就让她去跟皇帝两情相悦好了。”

    “你这么大度?”付寒诧异:“不将她江南的那些家人卸条胳膊腿儿什么的给她看看?”

    袁先生一眼瞪了回去:

    “付冰心,你混了这么多年就学会这点儿下三滥的手段?果然是已经没有心了!”

    “是啊,早在我的家人死光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心了,你该知道才是。”被袁先生这样戳了痛处,付寒脸色沉了下来,正色道:“你袁兆先是有心的人,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将这变了心的细作扭转过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

    京城寒夜的风扑打在脸上的时候,付寒却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哪里还能有心呢?父母弟妹全都惨死,未婚妻也自尽而亡,那个姚泽赞早就死在西北的风沙之中了。

    只是女人啊……都是这般爱上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了吗?

    遥远的月夜里,那个与他有婚约的女子问他,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在他离开后,她就从容赴死,抛下一切,追随那个本该死去的姚泽赞而去。

    泪意一涌而上,却又转瞬即逝。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她,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林薇。

    可他也只能在这样冻结一切的岁月里走下去,为了复仇,不择手段。

    而那个卫婉——原本想要利用女人来得利,就要承担女人优柔寡断,容易动情的弱点与风险,身为细作,爱上她日夜相处的帝王,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古来有之。

    那就看他袁兆先如何利用人心扳回这一局了!

    宫中,卫婉坐在黑暗寂静中等待着可能到来的苛责惩戒——她并不指望着她提醒皇帝的这件事能天衣无缝不被秦王府的人知道,她只害怕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她的家人。

    可直到翌日黎明,都风平浪静。

    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人来指责她,甚至早晨梳妆之时,平日里来给她梳头的那个秦王府的内线宫女,都一脸平静,看不出端倪。

    甚至那宫女看着她眼下的青黑,谦卑笑道:

    “贵妃娘娘昨夜可是没睡好?那奴婢给您上些脂粉遮一遮如何?”

    卫婉无声地点点头,心里却逐渐忐忑起来——到底她的这一点私心秦王府根本就不在意,还是说,秦王府已经将她视为弃子,不屑再来跟她多说了?

    可是秦王府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她是知道的,他们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卫婉望着镜中因为精美的珠钗玉簪衬托,而日渐气质高华的自己,最终按捺下所有的不安。

    贵妃娘娘……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做皇帝的贵妃的,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她卫婉这张脸的!

    即是如此,那偶尔任性一回又怎么样呢?

    她舍弃了自己的自由,舍弃了自我,舍弃了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正常的情意,即使偶尔任性一回,脱离掌控她的那只手上的引线一回,又怎么样呢?

    皇帝再一次在早朝上跟大臣们发脾气。

    这些大臣,遇到事情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人人无能,可是跟他做起对来个个不遗余力!

    昨日的事情,果然如卫婉所说,这些大臣人人都觉得秦王世子可怜,却没人看穿那人的险恶用心!

    他们劝他以大局为重,劝他下旨安抚秦王世子——可怎么就没有人想一想,他这个皇帝又是多么憋屈?

    “朕从未戕害过秦王世子,也从未要他来给朕请罪!谁若再有异议,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金座上的帝王冷冷地睥睨着脚下匍匐的臣子,冷冷地吐出了这件事情起来之后,唯一的一句辩解,昭示着他作为帝王最后的骄傲与底线。

    这样当头而下的冷意让那些原本还打算为秦王府多争取些好处的大臣顿时住了口。

    大不敬之罪——可以只是一顿斥责,也可以诛九族。

    威北候与安西郡王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有再坚持下去。有些事,的确是过犹不及的,反正名声已经坐实,皇帝无论如何都是甩不掉戕害秦王世子的嫌疑了。

    皇帝的糟心事儿却远远不止这一桩。

    晌午的时候,大理寺正卿吴正茂进宫求见皇帝,雍州知府受贿侵地案,就此爆发!

    雍州那些前来告御状的百姓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悄悄地混进了京城,直接拦了大理寺正卿吴正茂的马车,递了状纸。

    当时正值正午,街头人马熙熙攘攘,这事儿直接就闹大了,顿时惹起群潮,民意汹涌之下,吴正茂就是想当作没有听见也不行,只能接了那状纸,即刻进宫找皇帝来了。

    “尤世坤!”皇帝看完了吴正茂亲手呈上的状纸,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该千刀万剐的东西,就蠢到如此地步吗?”

    原本在这场举国遭殃的大灾里一直显得独善其身的吏部尚书赖全川也急了,即刻去找了下属尤连坤,怒骂起来:

    “你们尤家的人都没有长脑子吗?就算是去敛财去了,就算是要为非做歹,也要屁股坐热了再动手吧?这样吃相难看不是自寻死路吗?本官一辈子清正廉洁,都是被你们这等小人连累了!”

    尤连坤被骂的狗血淋头也一句不敢反驳——当日欢欢喜喜收了银子的,不也是眼前这位“清正廉洁”的尚书大人吗?

    可是骂归骂,赖全川还是要想办法压下此事,要是尤世坤落马了,那拔出萝卜带出泥,尤连坤跑不了,他也跑不了!

    可惜这事儿来得太快太猛,皇帝也暴怒异常——

    “这些人敛财如此有恃无恐,那是根本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难得贤明了一回,立即下旨,将尤世坤押回京城,一经查实,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