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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走近。
卓妍俊眉头皱了一下，对她直接又大胆的目光甚为不喜。她喜欢他，他是知道的。可他自小对她就没那方面的心思。视线不由自主望向她的身后。
凌微波站在那里，淡定从容，见到他的目光望过来，只是礼貌性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就转过头看东坡酒店的装潢，多一眼都不再看。
卓妍俊瞬间就有些不悦，黑眸沉沉地从她身上辗过。
卓海一走上来，白霜就立马亲切上前问候，“卓叔叔好。”
卓海点了点头，笑着跟她说了一两句，就领着一干管理层人士走了，卓妍俊也跟随着进去，与凌微波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捏了她的手心一下。
凌微波一惊，慌忙退后一步，抬头瞪他，他似乎很开心，咧嘴笑了，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插到西裤口袋里，潇洒从容地进了酒店。
吃饭的时候，由于是公司聚餐，凌微波无奈地喝了不少酒，虽然她的酒量不差，可很少喝酒，难免有些醉意。
“白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下洗手间。”她捂着嘴对白霜说。
白霜见她似是真难受，点头说：“去吧，不能喝的话，等会就不喝了。”
凌微波点头，冲出了房间。直到吐了两次，她才感觉舒服一点，到水龙头那里接冷水洗脸，洗好后，她提步向房间走。刚走向过道，迎面就看到了卓妍俊，他正在打电话，声音清醇，但语气显然有些苛刻，也有些冰冷。
她脚步滞留了一瞬，卓妍俊转头间看到她，眉头皱了一下，对那边交待几句就关机向她走来。
“不舒服？”他伸出手要摸她脸。
凌微波退后一步避开，并不隐瞒，“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先进去了。”
卓妍俊对她又一次回避自己的行为很为不爽，侧过身拦住她，头微微低下来，郑重其事地说：“凌微波，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不可以见到我就绕道。”
什么叫“是他的女人”了？
听到这话，凌微波气的不行，红着脸怒瞪着他，“卓少，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儿，我跟你没那种关系！”
“那天，我们明明是有了关系的。”
“不许乱说！”一提那天，她就满脸羞愤，恨恨道：“我跟你没关系，那天也并没发生什么事！”
凌微波越过他就要走，却被他大力一扯按在了墙壁上。
卓妍俊的声音有些冷，“凌微波，你以为我卓妍俊的吻是随随便便就给的吗？碰了我的人，你还想再躲？”
什么叫碰了他的人？！明明每次都是他自己强硬着来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
凌微波眸光冷了冷，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是，你是吻了我，可我并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早晚都会成为我的人。”卓妍俊语气笃定。
凌微波不想在这里与他争扯这种事，拂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回了包厢。
卓妍俊笑了笑，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心情无端就好了起来。
再次出来已是十点左右，白霜提议去唱歌，凌微波借身体不舒服，回到了寝室。宋漠已经回家去了，整个寝室冷冷清清，连那弯月也藏了起来。
凌微波想到今天卓妍俊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脱掉衣服洗澡。正洗至半中的时候，寝室里的电话嘎然响起。她缓慢关上控制器，闭了闭眼，擦干身体，套上衣服，伸手接了起来。
“这次又要多少？”她直接开口，毫不拐弯抹角。
那边的人似是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没想到凌郭子居然有这么听话的女儿。”
是个略显粗哑的陌生的男音。
凌微波捏着话筒，警惕地问：“你是谁？”
知道她寝室电话……还知道她是谁，难道说……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凌微波紧张地问。
“你父亲啊……还没死。”那人说完便哈哈大笑几声，把话筒移到了远处，凌微波能断断续续听到殴打的声音，还有她父亲那不争气又让人担心的求饶声。
她把话筒拿到肩膀上沉静了几秒，等情绪缓和下来后，才心平气和道：“你们不就是要钱，说吧，这一次是多少？”
她父亲到底欠了高利贷多少钱？！
那边的人见她挺爽快的，也没为难她，“年前先打十万过来，你父亲总共欠我七十万，这十万最多只是利息，小丫头，初一之前不到帐，你就要为你父亲收尸了。”
说完挂断电话。
凌微波盯着嘟嘟嘟的话筒，很半天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
十万？
把她卖了也没十万！
哎。
她把电话挂上，走到窗边站定。窗外正是一片漆黑，隐隐有冬风飞掠树梢的声音，嚓嚓嚓从天边窜向窗户又翻腾着奔向了别处。
生活的多灾多难她自小就领略了，但是此刻她还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从心口散发开来，到哪里筹集十万块钱？
目前她只存卡一万五，还差八万五。
八万五。对她这一个贫寒到不能再贫寒的穷苦女来说，要筹集到这个数字，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她又不能放任父亲不管。
拍拍脸，强打起精神，她如果倒了，这个家就完了。
圣诞夜这天，整个城市都灯火辉煌，各大商场超市门前都摆上了圣诞树，挂上了各色卡片和彩色灯，璀璨到极致。
凌微波脸色有些发白，头有些晕沉沉的，店长见她站在那里不动，忙喊道：“波波，有客人来了。”
“哦，知道了。”她甩甩头，强打起精神走到摆满衣架的店里面。
客人正在试衣服。
门被拉开的时候，她正摆弄着衣架，听到声音，掉过头来，“白小姐？”
真是好巧哦。
白霜看到她后愣了愣，可能也觉得很巧，问道：“波波？你怎么在这里？也买衣服？”
她哪里买得起这里面的衣服，笑了笑，指指身上的工牌号，“我在这里打工，怎么样？衣服喜欢不？”
打工？
白霜真是佩服她了，在她公司的工作才刚刚结束，没想到她又找工作了，她很缺钱吗？应该不会啊，她才拿了一万五的工资。
“包起来吧。”她说，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卓妍俊在车上等了很久，见她还没出来，推了车门，本想下来的，在看到门口那抹身影后，眸光眯了眯，又关上车门，视线一直盯着某个点看着。
白霜拿了衣服上车，汽车扬尘而去。
结束夜里的临时工后，凌微波真心觉得自己不太好了，浑身发冷，头发烫，这是生病的节奏，在这个节骨上生病，真是失策。
又是夜里两三点，饶是这么个欢乐节日，到这个时间点后，路上的人也变得稀落起来。她揪着大衣领子，靠在关了门的黑灯瞎火的一个店铺前的玻璃窗上抬头望月。
起码在这样的日子里，还有月光为伴。其实，也挺好。想想不由得心里发苦，她有能力挣钱，也有能力面对这坎坷的人生，可是却没能力挽救一颗失落的心。
父亲，母亲……突然心里就难受了起来，她可真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呢。
身子蹲下来的时候，被一双大手揽住抱进了怀里。
夜色迷离，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层迷离之色，“凌微波，你哭了？”
凌微波现在头脑有些沉，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才看清楚他的脸，原来是卓妍俊。
她退开他的怀抱，佯装着笑了下，“没有，被风吹的，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卓妍俊盯着她红红的眼眶，又抬手拭了拭她的额头，脸色很阴沉，“去医院。”
不容她反对，他弯腰抱起她就上车。
凌微波无力地靠在车座上，任他的身子倾下来系着安全带，“卓少，麻烦你送我回寝室。”
吐出来的气都是热的，看起来是烧的不行了。
卓妍俊沉着脸不吭声，快速钻到驾驶室，一踩油门向正中心的医院驶去。
到达医院的时候，凌微波已经晕在车上了，她有好几天都没正常吃过一顿饭，加上这几天到处兼职，睡眠不足，体力透支，一病起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卓妍俊脸上一慌，立马抱起她冲进医院。
“凌微波，你不许有事！”
他看着她泛白的小脸，心里疼痛到极致。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乔医生是卓家的专用家医，急匆匆赶到高极病房。他以为是卓妍俊出了什么事，惊慌的出了一身汗，路上他还向卓夫人汇报了。
没想到，进门看到的竟然是……
“咳，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话是这样说，他却是抬步走了过去。
凌微波失去意识，卓妍俊心慌意乱间抱着她狠狠吻了起来，她被他身上灼热的气息弄的渐渐哼吟出声，意识也慢慢回拢。
乔可正进来看到的正是他疯狂吻她的那一幕。话说，这么多年，他倒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生这样。
“快来看看，她病的很严重。”卓妍俊满心焦灼。
乔可正认真检查一番，最后总结，是长期营养不良又加上过度劳累而引起的虚弱症，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确实发着高烧。他开了药单，嘱咐了一些事情后，站在一边。
卓妍俊冷眼扫过来，他笑道：“我不放心啊，你又没照顾过人。”
其实，他是想看，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好脸色的卓少爷紧张一个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嗯，非常好奇呢。不过，显然卓大少爷不给他机会。
卓妍俊凤眸微眯，冷喝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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