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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在汴梁大街上看到许多人的随身佩戴刀剑,又盯着曹偕的长剑,好奇的问:“曹大哥,你会武功?”
曹偕眯眼笑笑,微微点头。
“那你厉害不厉害?”
酒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竟然有人问“剑仙国舅”会不会武功,还问他武功厉不厉害?
从来都没人这么直白得问过曹偕,他心道武功高不高看由谁来评说了?汴梁城所有的人都说自己武功高,又如何?他幽幽答道:“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还打不过我师父。”
克里斯吃吃笑了起来,说:“徒弟打不过师父不是很正常?说明你没把他的绝招都学过来,亦或者你没有独创自己的招数。”
曹偕听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每回创了新招,去找师父过手,可还是打不过他老人家啊。
刚刚走上四楼的楼梯,堂里一阵骚动,听见有人连声大吼。
“怎么回事?”克里斯停下脚步,寻着声音走去,曹偕和蓝元震也跟了过去。
就见几个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的大汉围着一对父女叫骂。克里斯向旁边的食客问起缘由,才得知这个老翁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这几日在樊楼大堂里卖唱,说道本来是到京城投靠亲戚,却突遇变故,万般无奈,才来筵前唱歌,得些“打酒坐”,父女二人只想筹够了路费,就回家乡去。
说起这几个壮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子,除了领头的会说汉话,其他几个人所说所喊的话都听不懂。他们点过一曲又一曲,又不给赏钱,那父女见故,便想避了,可这些人却不肯干休,把那父女两人围在当中,高声的叫骂。
说话间,那边又吵闹起来,那带头的大汉声如洪钟,大声叫道:“我家主人乃南江二十三州峒主杨光富,我五人便是湘西五怪,你敢驳了我们的面子。”
蓝元震心道:“湘西五怪?这蛮族的土人在南江横行也就罢了,到了京城也敢如此放肆。”
附近的人本想劝说几句,却看这几个大汉凶眉恶目,又带着兵器,也不敢轻举妄动。
“给我唱!”
那姑娘哪儿见过这样的浑人,见父亲无奈的拉起胡琴,便跟着唱起来,只是唱的哽哽咽咽,带着哭音。
那几人听得怒了,把桌上的蝶儿盏儿一股脑都扫到楼板上,嘴里叽里咕噜的叫骂起来。带头的便骂道:“你们是看不起我们吗!”他伸手就抓向那卖唱的少女,老翁见状死死的抓住大汉的裤脚,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
蓝元震见曹偕脸色微变,知道这位小国舅爷素以节侠自喜,又文武双全,好打抱不平,想必是要出手了。
克里斯见另一个大汉甩开手臂,想要打那姑娘,刚想叫出声,就听“啪”的一声,再看那出手打人的大汉,忽地倒在地上,蒙了半天起不了身。
曹偕淡淡一笑,剑眉舒展,双手往胸前一抱,侧过身子,轻声道:“看来今天不用我来管闲事,有人出手了!”
克里斯脑海里出现了香港武侠片中的场景。故事里,每当恶人欺负小姑娘的时候,就会有一位大侠路遇不平,出手相助。
她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出宫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只可惜眼前没有什么大侠跳出来,而她压根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那人就倒在地上了。
那带头的大汉显然也看出了不对,他踢开老翁,扶起受伤的同伴冲着周围大叫:“是什么人敢过问我们湘西五怪的事情,有本事的出来,莫放暗青子。”
克里斯听了大汉的话,四下张望,想看看到底是谁。
曹偕走到她身边,伏在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小指往前指指,克里斯顺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半靠在最外面的栏杆处,桌上放着一个毡笠,一壶酒,一碟花生米,正在自斟自饮。他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布袍,一头黑发长及背部,就那么自然的披着,显得飘逸俊美,身材甚是伟岸健硕,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克里斯心中惊喜,大侠出现了!这个造型还真像电影里的武林高手!
那男子转过头看着栏杆外的景色,一身冷清之气,好像旁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克里斯转头问曹偕:“曹大哥,真是他出手的吗?”
曹偕说话是运了内力压低了声音,她这一声却传了出去,男子闻声转过头来,正与克里斯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皆是一愣。克里斯心道:我这么小声说话,他都能发现我,不愧是大侠。
灰袍男子眯起幽暗深邃的黑眸,打量起站在远处的三人,目光最后落在穿道袍的曹偕身上,此人神功内敛,气息绵长,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克里斯用热切而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灰袍男子却没有感到高兴和自豪,他对被人发现感到深深的忌惮。
曹偕见男子打量自己,会意一笑。眼下他可没了丝毫插手的意思,和克里斯一样,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这时,老翁想扶着少女往外走,却又被三个大汉拦了去路。
一个缠头大汉恼了,伸出大掌,使了力道往那父女身上招呼,“想逃没门!”
眼看那一掌便要打在那女子身上,克里斯心中暗道不好,情不自禁地先前跨了一步。
哪知那大汉的话音未落,几粒花生米已急飞而出,围住那对父女的三个大汉应声而倒。克里斯急忙看向灰衣男子,只见他如常喝酒,仍然是不动声色。
那花生米便如铁丸一般,颗颗嵌入肉里,三个大汉胸腹大穴被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克里斯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这次虽然又没看明白,可她心中已经认定了是灰袍男子出的手。只是他怎么就毫不费力的把人撂倒了?她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特效,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带头的汉子这下终于看清了,原来是灰袍男子出手伤了自己的同伴,他指着那人怒道:“别给我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单挑。”
他从裤腰上取下一条形状怪异的蛇形铁软鞭,这是一条十二股小麻绳打成的一米多长缆绳,上面串着拇指长的大小铁管,蛇纹鞭是梅山峒蛮的奇门兵器,名叫“巴拉欧”,是一种毒蛇的名称。那汉子把缆环套在右手小指上,手掌拿缆由虎口外出,霎时在空中舞得呼呼作响。
围观的食客们见大汉挥舞起这奇怪的玩意,朝着灰袍男子攻去,大家赶紧趁机扶着父女两人躲了,四散开来。
那蛮汉挥着蛇纹鞭扫向男子,他一闪头,发丝随风翻飞,那铁鞭擦着发际而过。
见行侠仗义的英雄险些被伤,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之声。那蛮汉却更有了信心,手中软鞭挥出耀眼银光,步步紧逼男子,他一边进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咒曰:“令天天门开,令地地门裂,令人人长生,令鬼鬼即灭。”
但见他抖动蛇纹鞭,鞭头如毒蛇吐信,辛辣狠绝点点出击,攻向要害。
只可惜灰袍男子的身影,随着噼里啪啦作响的铁鞭轻轻飘移,那蛮汉使出平生所有的绝招,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沾到他半点衣角。
克里斯虽然没有曹偕看得清楚,却也真真切切的看出灰袍男子的武功有多高强,他只是轻轻闪躲,蛮汉便无法伤他分毫。
那蛮汉面色发黑,知道今天遇上了高人,可这份奇耻大辱实在咽不下去,他横握蛇纹鞭冲了上来,想要与男子绞杀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他这招用尽了梅山的“修蛇化身”神功,又是拼尽全力一搏,那蛇纹鞭本是柔软的兵器,此刻却似化入巫符,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势大力沉的砸向男子。
克里斯见蛮汉手中软鞭,一瞬间变幻了形状,觉得很新奇,心道:这简直像变魔术一样。
那灰袍男子所坐的椅子被砸了个粉碎,地上的石砖也被砸出了个坑。
蛮汉刚要得意,却发现自己的绝招没有打中。他左右张望,正纳闷人跑哪里去了的时候,灰袍男子已然鬼魅般地闪在了他的身后。
蛮汉大惊,本想拎起铁鞭转身一劈,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原来灰袍男子用那顶毡笠在他后颈轻轻一碰,紧接着,蛮汉摇晃了几下便轰然倒地。
克里斯禁不住大声喝一声彩。人群也与她应和,一时间,喝彩声此起彼伏。
见同伴都倒下了,只剩下那受了伤的汉子,迫于压力也抽出奇形怪状的刀护在胸前,他这刀名叫“果滕高”,意为有钩的刀。
男子见了他的兵器,笑了笑,心道:“这‘湘西五怪’难道是怪在这兵器之上?只可惜只见识了两样,那三人还没有机会拿出来,就让自己给点倒了!”
手持钩钩刀的汉子脸色发白,迟迟不敢上前进攻。
灰袍男子黑如深潭的双目突然精光暴射,重重哼了一声,周围的人却感觉耳边如同响了一声闷雷,只见手持钩钩刀的汉子,右手一颤,当的一响,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上,人也随即跪倒在地。
唤应心法!曹偕剑眉一挑,已知那灰衣男子身份。他心道,江湖上在一唤一应之间便能重创对手的,还能有谁?此人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只是轻轻一唤,便有这般效果,不知他若使出那成名已久的“应手拳”来,会有多大威力?
克里斯恨不得长八只眼睛,她看得入神,不觉又走近了两步,听到灰衣男子的一哼,只觉得胸口一闷,煞是难受。曹偕见状,伸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拍,克里斯心中烦闷顿消。
她只道是自己走得太近,曹偕让她回来,所以并未注意。她转过头咧嘴对曹偕一笑,轻声道:“曹大哥,他的功夫好厉害。”
曹偕嗯了一声,并未说话。
众人见所有的蛮汉被制服了,大为称快,一时满堂喝彩。
父女两人连忙从厅堂过道走了出来,对着恩人千恩万谢,灰袍男子连忙摆手。
曹偕上前唱个诺,说道,“兄台好身手,在下着实佩服。”
一走近,灰袍男子便看到了“断水”,心道:闻名不如见面,听闻曹小国舅修道已久,果如仙露明珠,举手投足间,皆超尘拔俗。诧异之下并未形于表色,拱手答道:“阁下深藏不露,我却是班门弄斧了。”
克里斯心里高兴,她问蓝元震要了一锭金子,笑吟吟地走到那卖唱老翁跟前,道:“老人家,这个你们收着,不要再卖唱了,赶紧返乡回家吧。”
蓝元震没想到她竟然送出金子给父女做盘缠,惊得目瞪口呆,心道:“主子今天怎么转了性了?在宫里那般节省,如今出门竟如此豪阔!”
见蓝元霄这般爽利大方,曹偕更看重了他几分。
父女两人立刻拜倒在地,克里斯赶紧拉起他们。
店伙计们七手八脚把几个大汉抬了出去。那父女两个也在店小二的指点下,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车儿去了。
事情尘埃落定,克里斯有心要结交灰袍男子,上前道:“大侠义举令人倾佩,适才小弟帮那父女俩,也是蒙受感动,并非是想出风头。现在想来不免有些唐突,还请大侠莫要见怪。”
灰袍男子的目光在克里斯身上转了两转,虽说少年的五官精致柔美,生得男生女相,可眉目间又蕴藏着明朗之气,举手投足间倒半点不显女态,英气十足。他轻轻一笑,道:“锦上添花,何来唐突?”
曹偕道:“方才一出,打扰了兄台饮酒的兴致,不如与我三人同饮一杯如何?”
蓝元震心道:看此人气势不同凡响,想来在江湖中也绝非等闲之辈,既然曹小国舅爷主动邀请,他也附和道:“是啊,相请不如偶遇,英雄请来同饮一杯。”
男子本是好酒之人,见他们诚心邀请,又有酒喝,便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