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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对方绝非等闲之辈,眼下只能尽力拖住强敌、等待张大人赶来!
高墙上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再次张弓搭箭。他们发现已经有大批影卫赶来了,正要收拢包围圈。
克里斯低头一看,刚才从高墙上跌落下来的黑衣人手中的弓箭,就落在不远处。她迅速移了两步,此时又有三道白羽箭破空激射而至。她闪过一箭,又一箭,最后一支飞至,她右脚一勾,掉落在地上的弓箭便被她握在手中,魅影已经拖着那被同伴射死的黑衣人追到克里斯身旁,这时又有三箭射来,魅影忙把手中的尸体举起才挡住了来箭。
就在墙上三人搭箭张弓再射出之际,克里斯也已扯满弓弦、抬手放箭!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手中竟然握着两支箭,双箭齐发,后发而先至。
高墙上的黑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本还在瞄准目标,谁知手中箭羽尚未射出,两道寒光已到眼前!两人只来得及惊恐地瞪大眼睛,便双双被箭射中眉心,一头栽下墙来。
转眼间,只剩下一人。他的视线停在了逼近的身影,那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敌人,那人影身后,是一众带刀的御前侍卫。
撤退是眼下最重要的。他把两指塞住嘴里,跟着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通知男人。
听到哨声的男人没有丝毫迟疑,立刻收了攻势,然后不顾一切纵身而去。赤影和炼影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立刻回到了克里斯的身边。
黑衣人和男人分道扬镳,各往一个方向逃去。
张若水到了跟前,眼睛余光一扫,见到主子安危有了保证,旋即循着刺客的去向追了出去。
眼看远方有两条人影,左边的一个人用的正是唐家独门轻功身法,唐门的人在身形纵起时,总是爱双肩上耸,好像是为了随时都能掏暗器。再去看右边的那个人,乍一看他的动作显得笨拙,像是硬功夫练久了身体僵硬,但他的速度并不比那个唐门的人慢。张若水暗暗觉得他的身法很奇特,与刚才引走自己的那个人有些相像,但又不太一样。
这么想着,他向左边那人追去。他轻功自然胜过黑衣人,很快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但就在跨越两座殿脊之间的一瞬,一颗弹丸突然自下方的缝隙处疾射而至!
张若水有所防范,却听一声惨叫,黑衣人身子重重的跌了下去。
张若水跟着跳下殿檐,离着那黑衣人的尸体丈余远凝神观看,却也不再靠近。
很快,身后追来几位身手好些的侍卫,刚想过去检查尸体,却被张若水冷声制止了:“莫动!”
话音未落,就见那尸体身上朝四面八方喷射出一阵阵气体。黑色的衣服上,又多了一片白色云雾,里面还带着星星点点淡红色。
有人惊叫起来:“动蕊烟花雨!”
张若水瞥了眼那唐门人的尸体,唐门的“动蕊烟花雨”,果然在顷刻间就能追魂夺命!
唐门的“动蕊烟花雨”之所以名动江湖,乃是因为这种暗器过于歹毒。寻常的暗器击中目标之后,往往去势已尽,再无力道。而此暗器的弹丸会从被射中的部位再次弹射而出,同时向周遭喷出数道毒粉,叫人防不胜防。加之那毒粉毒性霸道,倘若沾上一点,顷刻间便会丧命!若是江湖阅历少,离着距离又近时,恐怕很少有人能及时避开。此暗器名字中有个“动蕊”,是源于蜀地生长着一种独特的动蕊花,那弹丸里的毒粉四处溅射的样子与此花的花蕊极为相似,故而得此“雅号”。
躲在暗中下手的人,早已蓄势待发,只待他们接近时便会出手。竟然用自己人做饵,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也很缜密,他选择出手的时间真是令人防不胜防。我若是稍有大意,追上的同时也会被弹丸射中。
张若水想罢,吩咐道:“不用追了,这已经快接近偏殿了,不可惊动宫人和其他守备!”
他转头看了看另外一个人消失的方向,心道:多亏元震兄的布置,希望这次能把这幕后之人揪出来。
另一边,入葬的仪式继续进行着,五使⑥已将天子棺柩,降入隧道,放入石棺。
墓室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最前面是“明殿”,殿内四壁分别镶嵌五星十二辰,星光闪耀是为故去的皇帝引路,让帝星重回天庭。明殿是举行仪式和祭礼的地方,正中置供桌,供奉祖思、祖明的牌位,桌上摆着时果和五十种食物。再往里,中间的称为“寝殿”,放置着天子棺柩,其后的“配殿”是用来放置陪葬品的地方。除了缯帛、缗钱,里面还放置了英宗平生玩好之物,如衣冠、剑佩、笔砚、弧矢、甲胄等。
巳时一刻,新帝由一位入内內侍省资格最老的入内都知陪伴,走入墓室,先在石棺上撒珠串花环,盖上方木石条,再由新帝亲手献上宝册。
待巳时三刻,在六位都知的检察之下,关闭柏门,再阖上石门。留一个极瘦的小内侍在墓室内,他会将墓室大门从里面反锁。再从旁边一个极小的洞穴匍匐而出。等他出来,在大门外面再加一道锁,把钥匙全部一起投入墓室,之后封实小洞。
剩下的后续工作是以石条封门,再用土夯实。
入葬仪式结束之后,官家和大臣们都要回到正殿,再把吉服换作凶服。
接下来便是到了堂祭的时候,只需要做一件事——哭。
石全彬已经换好了衣服,此时正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站在小窗下。看着大殿的方向,他的脸上非常平静,可心里却有些悸动。今日若是得手了,谁又能知道真正的皇太后已经死了?哼,蓝元震,我看你这假太后的李代桃僵之计,又能撑得了多久?咱家要拆穿你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必将你们一网打尽!
此时有人推门进来,石全彬却没有回头。一听脚步就知道是那几个上了年纪的都知大人——任守忠、邓宝吉、甘昭吉、李允恭和石全育。
“哎……”任守忠一声长叹,道,“这堂祭啊,可真是会要了咱们这几个老骨头的命!”
“可不是嘛,想想咱们还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听见哭声啊,我这胃就抽着疼,再别说跪坐在殿上哭个一时三刻的,直接送咱们见阎王得了……”
邓宝吉道:“好在官家开恩,咱们几个不用去装样子!”
石全育看见石全彬就在屋子里,忙道:“看来还是石大人聪明,找了机会早早就躲了!”
这两位石大人可不是亲兄弟,更不是养兄弟,就像梁惟简和梁怀吉自然也是半点关系没有的。能送给宦官当养子或者直接送进宫当差的,都是些家中吃紧的,迫不得已才会送男丁入宫。而进宫后的名字,也多是宫人给取的,差不多总是爱用那几种,所以听上去很接近。
石全彬没有开口。虽然他与这几个人年纪相仿,却不是老态龙钟的腐朽之人,他心里还有仁宗爷交代的大业没有完成……
几位老都知嘟嘟囔囔说着话,石全彬却听见了十分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脸色骤变,变得说不出的难看,缓了口气才道:“我让他们送点热茶来!”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石全育道:“那些小儿们都在殿上帮我们几个老朽哭。忘了叫两个进来伺候,竟然要麻烦石老弟?”
“不碍事!老哥几个坐吧!”他耐不住性子跟这些人继续打官腔了,快步离开房间,几转之下,钻进了一个屋子。
门已掩起,屋子里阴森而潮湿,石全彬只觉得手脚也是冰冷的。
只见角落里躲着一人,石全彬沉着脸问:“失手了?”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脸色也是铁青的,低头叹道:“石大人,在下办事不利,搞砸了。”
“以你的功力,在武林中可是顶尖儿的。刚才我已将张若水引走,那剩下的影卫们在你眼前可不算什么!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怎就失手了呢?”他一着急,就责问起来,男人也只好听着。心想:刺杀皇太后这件事担的关系实在很大,连自己都难免会心情紧张。失手之后,石全彬脾气也就难免暴躁些。但是,他心里也有气,显然那两个女子都不是太后。
男人压着火气,低哑着嗓音道:“真真假假,哪个到底是要杀的?我都分不清了。”
石全彬本来断定,在今天这个日子高涛涛定然会老老实实待在帷幕里,给那英宗送葬。所以早就策划好了在大典之前动手。
方才皇太后等候典礼时,所驾临的偏殿早已埋伏好了人手,谁知官家偏偏跑去了太后那里,还一直待在她的帐子里不走。眼看出手的大好机会失之交臂,气得石全彬扼腕叹息。正当要放弃原先的计划,忽然见到了搀扶着太后走上大殿的蓝元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简直就是自己十几年前看到的影子——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容貌,身上穿着的,也是宦官的衣服。
他为了确保不会出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仔细端详那扮作宦官的女子。纱帐中,如云如雾,云雾中的那个人影,仿佛刻画在了他的脑海。
石全彬心道:这次我绝不会看错,真是高涛涛本人!
再看那座上皇太后,虽然外表、身形都与太后十分相像,但是神情、仪态和气质都差着一截——高氏本是将门虎女,身上气度自然不凡,找个长得再像的,也装不出来!只怕能糊弄一时,却不能糊弄一世。而且我更不会记错,她以前扮宦官的样子!分明就是这个神态,这个表情!
想到这里他恨的牙痒痒,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女人大有问题。石全彬十分笃定地说:“哪有什么真真假假,我看得非常清楚,那宦官就是你要杀的人!”
男人沉声道:“吾乃崆峒弃子,当年幸得石大人收留才免去性命之忧。当时佘某就发过誓,为大人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此番委以重任,佘某自当殚精竭虑,万死不辞。可我追杀她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宦官!”
石全彬有些纳闷地问:“两个宦官?”
男人自是把动手时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讲来。
“两人皆是女子,都会武功。其中一个使铁鞭,另一个的轻功只怕连你我都望尘莫及。皇太后若是会些拳脚功夫倒也能说的过去,但那么高的轻功可不是谁都可以练的!”
石全彬心道:高涛涛有些耍弄权术的手腕,身边也有蓝元震、张若水这些老谋深算的人。不过英宗上台后,她倒变得安分守己起来,一直深居后宫不出。这才让自己对她掉以轻心,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就算他们高家尚武,可能会些最基本防身的拳脚功夫,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官宦家娇生惯养的女子。佘师弟的轻功,自己也是知道的!说来,她若会不会功夫梁怀吉应当最清楚,这段时间也没见他再燃青烟。看来我要去探探他的口风了。
真假太后,还有真假宦官!这样的算计和安排,除了蓝元震别人可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这么煞费苦心?难道是要引我出来?他已经发现了我,还是知道了我的意图?
“老弟,是我错怪你了!”石全彬拍拍男人的肩,轻声道,“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此事显然不像我设想中的那么简单……”刚才虽然官腔十足,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连笑容都显得亲切了些。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熊戴影正静静地匍匐在偏殿的楼阁之上,不敢有任何动作。他追着这个男人到了这附近,忽然便失了踪影。但熊戴影却不慌乱,没人能无缘无故消失。他仔细地探查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里。
以轻功来说,影卫中除了自己,确实没人能追得上那人了。男人看似动作笨拙,但实际上却一点不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