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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槿华,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的编剧水平吗?”白疏影用力挣脱他的掣肘,目光中一片幽冷,“还真是抱歉,据我所知,这种桥段早在十年前就不流行了。”
有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来,容槿华面色一沉,不由分说地抓起白疏影的胳膊,拖着她闪身到一处幽暗的角落。
他无暇理会她言语中的讽刺,眉头拧起,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事情不是你做的?”没等她回答,他兀自冷笑,“不是你又能是谁?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慕如薇本人就只有你,我不相信慕如薇会冒着自毁名声的风险做出这种事来。”
“容先生,麻烦您在兴师问罪之前,先把具体情况弄清楚。”白疏影觉得有些好笑,“您说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薇姐就只有我,那么我想请问一句,您把苏小姐置于何地?当天以回房拿手机为名跟着我们上楼、现在就职于贵公司的苏雪樱小姐,您将她遗忘在了何处?”
容槿华闻言一震,他仔细回想,那一天苏雪樱确实是跟着白疏影和慕如薇上了楼……这么说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苏雪樱?
“有一句话我曾经非常不爱听,但现在我觉得应该把它送给你,”白疏影的眼底浮上一抹笑意,放低了声音道,“攘外必先安内。容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上一次你和冷小姐之间的事被捅出去,弄得人尽皆知,是否也是有心人在幕后操纵?”
望着陷入沉思的容槿华,她叹出一口气,“希望下一次您再怀疑我的时候,能够拿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证据,而不是您自己的妄想与猜测。”说罢,她转身离去,徒留容槿华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赵董事长的电话。
终于走到了比较敞亮的地方,白疏影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三个未接来电,她笑着摇了摇头,刚要拨回去,手机就重新开始震动,她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文轩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你在哪里?”
“宴会还没有结束。”白疏影答道,不由一笑,“这么严肃做什么,不就是方才没来得及接你的电话吗?”
他却没有配合她的玩笑,而是叹息一声,道,“《珠玉琳琅》的审核出了点问题,播出计划很有可能会被腰斩。”
白疏影的笑容一点点敛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最近国家整治影视剧市场,古装剧的审查比起以往更加严格,而这一次……”顾文轩停了停,才缓缓道出了事实,“可能是夏小姐得罪了她在小说界的竞争对手,对方似乎背景不浅,借着国家严打的势头,在剧集审核方面处处阻挠,情况不容乐观。”
白疏影一怔,赶忙问道,“阿蓁呢?她可有得知这件事?”
《珠玉琳琅》在六月初杀青,由于这部剧是一边拍摄一边进行剪辑制作,所以很有希望在七月底上映,这也是夏蓁最希望看到的,这对于她和她的书迷都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三年前的这一时间段,也是《珠玉琳琅》实体书上市的日子。而如今,这部剧的审核受到阻挠,甚至面临着无法播出的命运,如果让夏蓁得知,对她来说岂不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她已经知道了。”顾文轩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她的心情沉入谷底,“制片方下午将消息告诉她,然后就再也没能打通她的电话,我也是从沈先生那里听说的情况,这才给你打电话,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没事。”白疏影摇摇头,虽然几个月来的辛苦可能会化为泡影,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不好受,但眼下她更担心的是夏蓁的情况。她沉下心来,用轻松的语气对顾文轩道,“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打算,能否在娱乐圈获得一席之地,最终不过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现如今出了这种事,我也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的婚期可能又要延后了。”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紧绷的心弦终于稍有缓和,声音也不觉温和下来,“这么说来,我原本不想插手这件事,现在也不得不想想办法了。”
白疏影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失笑道,“你还真是……”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顾文轩突然道,“沈先生请你替他联系一下夏小姐,他说以夏小姐的性格,可能无法承受这件事的打击。”
“我知道了,”白疏影应道,复而又问,“阿蓁现在和我住一起的事,你没有让沈先生知道吧?”
“怎么,你不相信我?”顾文轩笑道,“你交待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
白疏影放下心来,“好,那我晚些再和你聊,现在宴会厅里乌烟瘴气,我需要想个办法尽早离开。”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白疏影叹道,“就是凰明可能要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了。”
她挂了电话,刚一回到宴会厅,就看到王导演在对自己挥手,待她走过去,王导演便带着她从另一条走廊离开,走入一间豪华的会客厅。里面灯火通明,几位制作方和出品方的大领导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编剧也在,此时似是陷入了沉思。
坐定之后,王导演对她说出了集体讨论的结果,那就是由她代替冷香凝,作为明年电视节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人选。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冷香凝的名声可以说是毁于一旦,但制作方明显不愿放弃冲击明年电视节的目标,并且依旧希望可以将最佳女主角的奖项收归囊中,于是各方人马思来想去,最终编剧提议,可以让白疏影做这件事。
尽管名义上冷香凝是女主角,但这部剧播出之后,握瑜的人气明显要比怀瑾高一个层次,加之在编剧原本的设定里,握瑜才是女主角,后来虽然删改了戏份,但握瑜承担着国仇家恨这一条线索,在剧中的作用完全不逊色于怀瑾。
这个提议虽然有些荒诞,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众人决定姑且一试。如今他们将白疏影找来,就是想要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让她在后期的宣传工作中进行配合。
白疏影自然是没有异议,如果能拿到电视节的最佳女主角,这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眼下冷香凝陷入危机,大家这样做是否有些卸磨杀驴的意味,若是因此得罪了凰明和赵董事长,传出去可能也不大好听。
制片方的领导狠狠地掐灭了烟头,没好气道,“我们拍这部剧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做慈善,我没有怪他们塞进来一个行为不检点、丑闻缠身的艺人已经算是仁慈,我不去找凰明的麻烦就够了,他们还敢来找我的麻烦?怎么,难不成我们要因为冷香凝一个人的面子问题,而葬送了这部电视剧的前程?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什么面子可言,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白疏影识趣地没有再说话,于是几番讨论之后,事情便拍板定论,众人各自散去,徒留几位领导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慕如薇也打发完了那些记者,她依旧妆容精致、衣着光鲜,但眼底却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她对上白疏影关切的目光,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说罢,一抹幽冷在她眼底闪过,“既然对方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白疏影看着她唇角的一抹冷笑,在心底里发出一声叹息。看样子,一场腥风血雨很快就要到来了。
晚上十二点刚过,她终于回到公寓。客厅的吊灯没有开,只有沙发旁的一只落地台灯幽幽地亮着,夏蓁沉默地坐在那里,她瘦弱的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愈发显得单薄。
白疏影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还未来得及出言安慰,却见夏蓁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轻声道,“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别乱说。”白疏影扶着她的肩膀,认真道,“事情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那一步。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如果去找她,事情就有希望得到转机。”
夏蓁却摇了摇头,“我早已想遍了所有认识的人,没有哪一个拥有这么大的本事。”
白疏影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玉鸾庄家的庄夫人,据我所知,她的娘家在文化传媒领域势力不浅,如果请她出面,或许可以改变当下的困境。”
夏蓁的脸色一变,连忙摇头道,“不要,姐姐,拜托你,不要去找庄夫人。”
白疏影被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困惑,却见夏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垂下头低声道,“这部剧的拍摄已经劳烦了庄家不少,如今剧集无法播出,他们的投资也可能打了水漂,如果再去麻烦庄夫人,岂不是太过意不去?姐姐,我不想欠人家那么多人情。”
对于她的这种想法,白疏影却不敢苟同,在她看来,正是因为庄家在这部剧里投资不少,所以庄夫人才更没有理由拒绝这件事,夏蓁的理由太牵强,甚至逻辑关系都有些混乱,但她不想再影响夏蓁的情绪,便没有与她争辩。
夏蓁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抬头望向白疏影,“姐姐,我累了,想睡觉。只是我一个人睡不着,所以就坐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的,那我们就休息吧。”白疏影笑道,“今天我陪你。”
夏蓁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在白疏影的帮助下坐上轮椅,到浴室去洗漱了。
趁着空当,白疏影拿出手机给沈清和发送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夏蓁没什么大事,让他不必担心。
沈清和的短信几秒之后便回了过来,简短的一句道谢,也没有再询问其他情况。
熄灯之后,夏蓁躺在白疏影身边,忽然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黑暗之中,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小时候,我就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姐姐,每当我有了心事,或者在外受到委屈,都可以想这样躺在她身边讲给她听。”
“可惜我是家中最大的孩子,每当我有了心事或者受了委屈,父亲只会严厉地喝斥我,责备我只会哭哭啼啼、一点都没有出息;母亲虽然对我很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可是她却从来不肯静下心来听一听我的想法,她以为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就会开心,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并不是什么都想要,有的时候,我只想全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吃顿晚餐,就像每一个普通家庭该有的样子。”
白疏影怔了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夏蓁说起自己的家事,她没有做声,只是在黑暗中轻轻地握着了夏蓁冰冷的手。
“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培养’我,让我被迫学习一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却从来没有对我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关心,姐姐,你相信吗,我的父亲,他连我的生日都记不得。我想反抗,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每天像个机器一般,被关在屋子里阅读那些枯燥的书籍,接受着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稍有反抗,就会遭到父亲严厉的斥责。而母亲,她只会用更多的好东西来补偿我,认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心中的不快……哈哈……”夏蓁发出一声轻笑,“他们以为我会一辈子心甘情愿地服从,可是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我就是死,也不要再继续那样的日子。”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在空气中散去,“于是十五岁的那一年,我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卧室。”
白疏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侧过身去,轻轻抱住了她颤抖的身子。夏蓁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很快地,她便感觉到自己胸前的睡衣一点点湿透了。
“可是,姐姐……”夏蓁的声音中也染上了一丝哭腔,“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此前我一直觉得,死了就可以得到永远的解脱,但是……但是在我被浓烟呛到不能呼吸,即将不省人事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还是不想死的。我还没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于是,凭借着仅存的意识,我从三楼跳了下去,醒来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母亲终于对我妥协,我可以搬出来住,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这些年来,我也渐渐发现,母亲还是在意我的,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大家族中,后来嫁给我的父亲,也未曾改变自己的环境,所以她以为我也可以逐渐习惯这一切。而她会尽全力把最好的东西给我,这就是她表达自己母爱的一种方式。”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固执,没有那么傻,如果我能与母亲心平气和地交流,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或者我再坚持几年,等到自己可以独立之后,再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了呢?”
夏蓁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这些话了,姐姐,我要结婚了。”
白疏影不由得怔住,迟疑了一阵,还是问道,“是家里的安排吗?”
夏蓁默认,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这些年自由惯了,所以在最一开始,我试图去反抗父母的命令,但渐渐地,我却又想起来十五岁的那段回忆,我已经没有精力再折腾下去了。那一次的任性,让我终身都无法再离开轮椅,如果这一次我继续任性下去,只怕我的父母家人都会受到连累。”
白疏影拍了拍她的后背,“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你所说,如果你的母亲还在意你,你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她听,她不会置之不理。”
夏蓁却摇了摇头,“其实,她也是为我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为我安排这桩婚事,也是为我的今后做打算。”
“阿蓁,你不能这样想。”白疏影劝慰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可要慎重考虑清楚。”
“姐姐,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是,”夏蓁苦笑,“我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敢去奢求自己想要的婚姻呢?我的心已经给了沈先生,只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所以于我而言,除了他以外,我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她抬起头来,在黑暗中对上白疏影的眼眸,见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夏蓁轻轻翻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姐姐,我累了,我要睡了。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珠玉琳琅》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其实我已经想开了,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五年来,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写书,真正地过上了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我已经知足了。”
“阿蓁……”白疏影唤道,却没有再听到她的回复。
她叹息一声,轻轻为夏蓁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