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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模范生的诅咒
里德尔觉得大脑有点不受自己控制。刚刚突破般地顺畅思路突然被堵住了,罪魁祸首就是贝拉。
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贝拉的笑容,还有离开时的背影。
总觉得……有点悲伤。
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感觉。里德尔不喜欢没有道理的猜测,但是他发现自己最近似乎不得不越来越多地接受它——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让他感到自己的弱小。
无能力为,以至于只能依靠飘忽玄妙的直觉。这和那些盲目信从自己编纂的所谓预言的愚蠢巫师有什么区别?
他无法容忍弱小的自己。
深陷种种复杂的情绪,里德尔当晚的思索以失败告终。
——说到底,全是因为他太无知。
对于门钥匙、空间转移、魔法储存等知识的匮乏,才让他的调查屡遭挫折,进展缓慢。
第二天,前桌发现里德尔心情很差。这表现在他越来越阴郁的眼神和周身散发的让人背脊发凉的森森寒气。
如坐针毡地熬了两节课,前桌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他:“昨天的计划……进展的顺利吗?”
里德尔毫无感情地盯了他一会儿,冰凉地回答:“还行。”
“……是……是吗……”前桌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怎么看他也不像进展顺利的样子,可是他也没第二个胆子问了,只得很怂地缩回脖子,“那、那就好……”
好可怕呜呜……
里德尔的心情可以用糟糕形容。昨晚因为贝拉的打断,调查再次陷入瓶颈,即便他再怎么试图回想当时的思路,也无法顺着那样的猜测推理下去了。有时接近真相只需要一个奇异的妙想,一个活跃的思维状态,一旦错过就与真相失之交臂。
他毫无意义地继续用那种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盯了前桌的后脑勺,直到对方浑身鸡皮疙瘩林立的时候,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还是上课时间,瞬间全班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过来。
“里德尔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老师和颜悦色地问道。
里德尔谁也没有看,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我要请假,不用管我了。”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室,留下一班的师生面面相觑。
前桌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自言自语道:“刚才那句……是在对我说吗?”
里德尔泄愤般地快步离开校园,一张小脸绷得冰冷漆黑。
不能——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如此清晰地认知到。
虽说贝拉有意隐瞒,但是他以有心算无心,制订了周密的计划,暗中的实施也天衣无缝,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但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得太少!他对贝拉的世界,对那个深奥玄妙的魔法世界知道得——太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长期以来和旧屋预约者的周旋让他逐渐有点轻视巫师的伎俩,但是这一次的挫折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即便巫师的愚蠢不比所谓的麻瓜少多少,依然足以用他们所得意的魔法手段轻松阻挡他的前进。
魔法为主,科技为辅。从个人实力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分配比例才对。
但是因为年龄不足的缘故,他的学习一直是反过来进行的。
想要调查出真相,光凭一时的奇思妙想和福至心灵是不行的。
他必须扎扎实实地,提升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些赖以推理的理论知识不可或缺。
越是意识到这些,他就越无法继续坐在那节还在教着三十九乘十六的数学课上了。
黑板上那些简单得可笑的算式仿佛变成对他过去度过的愚蠢日子的讽刺,他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学校。
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他却坦坦荡荡,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走了一会儿,找了一个阴暗的小巷拐了进去,然后用门钥匙去了旧屋。
又被一架子一架子的魔法秘籍重新包围,里德尔抚摸着那些张牙舞爪的书脊,浏览它们千奇百怪的书名,胸口的那股躁动才渐渐被一种厚实感抚平。
他在这里看了一下午的书。
直到傍晚他惯常回家的时间,才带着没看完的书籍,恋恋不舍地离开旧屋。
他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洗手吃饭,随口和贝拉聊着编造的日常,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学习。
贝拉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是从那一天起,里德尔就开始逃学了,并且是光明正大地。
老师找他谈话,里德尔只用一句话堵住她的口:“如果我的成绩拿不了优秀就任你们处置。”
屡劝不改,小测和作业又总是高分通过,老师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最后她看看一脸无所谓的里德尔,又看看一副(装成)乖学生模样的前桌,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难道这个班中了“只能存活一个模范生”的诅咒?
不是她跟不上时代,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老师憔悴地妥协了。
最后一座大山也被推倒。
从此里德尔顺顺当当地过上出门到学校上半天课,吃完午饭门钥匙瞬移去旧屋,晚上按时回家吃饭睡觉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旧屋的藏书不愧是贝拉和里德尔亲自挑选出来的优秀书籍。随着阅读量的增加,里德尔逐渐摸到了一点魔法的门槛。
过去掌握的诸如阿拉霍洞开、荧光闪烁和漂浮咒等越发运用自如不说,他还学会了一些新的无杖魔法。尽管都是一些不怎么费力的小魔法,但是极大地帮助了他对魔法本质的理解。虽然还不怎么能说得清,他总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它的一部分运作原理。
贝拉发现里德尔周末去旧屋的积极性越来越高了。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里德尔会沉迷于魔法的研究中,不过她以为那是要等他拿到那把通往所有高深魔法的钥匙——属于自己的一根魔杖——以后的事了。
“早餐我带去旧屋解决。”里德尔拿着黄油和面包就启动了门钥匙。
贝拉吃了一半的土司叼在嘴里,愣了一秒。
看起来那一天也许会比想象中来得早?
里德尔一到旧屋就奔向了储藏室的包裹堆,连面包都没顾上吃,用漂浮咒和包裹一起送了下去,迫不及待地拆封翻找起来。
这是连续第三个周末他特意赶在贝拉之前来筛选包裹了——因为平时逃课瞒着贝拉的缘故,他只能在周末大肆拆封包裹——为的就是不让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幸运之神这次终于眷顾了他,花了半个小时,里德尔终于从各种乱七八糟的黑魔法书籍和物品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一枚貌不惊人的珍珠耳饰。
包裹里的信件说明了它的功能:记忆影像。
可以记录暴露在它的视野内的全部影像,只能查看一个小时内的记忆。
——已经够了。
一个月前从书里知道了这种炼金物品后,里德尔就在想方设法地得到它。翻遍了旧屋的藏品,喝增龄剂去翻倒巷打听,扮成旧屋之主套话……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办法都失败后亲自制作的准备。
好在经过多方打听,他知道了几个拥有这种魔法物品的家族,然后扮成某个成年巫师的模样放出谣言说旧屋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反正旧屋的谣言也不少了,多这一个不多--总有许多傻瓜宁可信其有。
最后,他只需坐收渔利。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被他等到了。
提笔给提供这枚耳饰的巫师写了预约函,放进猫头鹰的信筒里,里德尔这才有心情吃早餐。
贝拉姗姗来迟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拆着一个小包裹,看上去心情不错。
发现她的到来,里德尔抬起头,扬起一个不折不扣的纯净微笑:“贝拉,你来啦。”
——真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