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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何其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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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沛玉一听这话当即就晕了过去,众人皆是惊诧不已,就连慕容逍都有些发怒了,一想到刚才那个孩子还在自己怀里管自己叫阿翁,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淹死了?!

    “春江,传慎刑司来,给朕好好查,朕好端端的皇孙居然就这么死了,绝对不能这么善罢甘休!再叫血蝠卫去查,狠狠的给我查!”后一句话,他是特意说给慕容琛听得,这件事保不准就是席上哪一个人干的,慎刑司恐怕会畏首畏尾,只有血蝠卫才能心无旁骛的去查。

    慕容琛虽然听见了慕容逍的话,可是他自己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虽然自己不常见福宝,可那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可能不在乎的!

    申贵妃在宫里听说了消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见慕容逍生了气,连忙上前劝道,“陛下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这样宫里才有精力好好去查小皇孙的事情。既然陛下都发话了,那还有谁敢不好好查,不管是谁害了小皇孙,咱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卫王妃一直很淡定,直到听见慕容逍说,要血蝠卫都出动查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才起了一丝慌张。血蝠卫是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手段一向了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查不出来来的。陛下这么做恐怕是不查出凶手誓不罢休。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什么东西都没丢下,那里也没有旁人,血蝠卫能查到什么呢。

    卫王在一片混乱中窥见妻子变了又变的神情,联想到刚才妻子出去了很久,他心里也有了三分猜测,不过此时他又怎能自乱阵脚,便按捺住心中疑问,看着御苑内闹得乱七八糟。

    这边已经有人跳下水将奶娘和福宝的尸身捞了出来,用白布裹好,前来请示慕容逍该如何处置。奶娘的尸体倒还好解决,赐下一付好棺木发还本家就是,可是这福宝是皇孙,却是年幼夭折的皇孙,这处置起来可就难了。

    慕容逍顿了一顿道,“按老规矩,朕的陵寝里找一处地方安葬了吧。”慕容逍的陵寝自然是已经修好了,除了他和后妃的地方之外,还会有许多给子嗣留下的地方,福宝便成为第一个入住他的修陵的皇孙。

    秦般毓也呆住了,福宝虽然不是她亲生,但是日日也是在自己身前叫着母亲的孩子,突然没了,她也有些不能接受。身后忽然有人碰她,一转头竟是慕容承祚。此时慕容承祚坏笑着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中,之后就转头跑开了。秦般毓还没顾得上开口询问就忙着去看闵沛玉的情况下。

    “三郎,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现在都散了吧,日后把自己的孩子都看好了,好好的皇孙不能再出事了!”慕容逍一声令下,众人赶忙都行礼退了出来。那边闵沛玉尚未醒来,郡王府的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带了回去。

    等到奉御开出的药灌下去,闵沛玉很快醒来了,但是一醒来闵沛玉便嚎啕大哭,拉着慕容琛的手哭求道,“王爷,让我再看一眼福宝,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王爷,求求你了,让我再看一眼福宝。”

    慕容琛心中大为不忍,虽然对闵沛玉并不喜欢,但到底是给自己生了儿子的女人,他坐在闵沛玉身边劝道,“你别太伤心,福宝他是佛祖跟前的童子,来世间历劫完了就该回去了,孩子咱们还会再有的。”

    “可是臣妾只想要福宝,我的福宝……”闵沛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又有要晕过去的架势。慕容琛叹了口气,起身对水秋道,“这两日看好了闵庶妃,有什么事情立即去回禀我和王妃。”

    水秋连忙应了,见闵沛玉哭的几乎要晕过去,赶忙上前扶着闵沛玉躺下了,又端过安神药来喂给闵沛玉。

    见闵沛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众人这才走了出来。回到正院秦般毓才想起慕容承祚刚才塞给自己的东西,手一张开才看清楚,原来只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条,可是当她打开之后u,才发现里面写的内容让她惊诧不已,上面写着“二嫂杀人。”

    秦般毓身子震住了,慕容承祚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杀害福宝的凶手应该就是卫王妃,许是当时早就离席的慕容承祚看到了这一切。她转身就想去告诉慕容琛,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慕容琛解释,为何慕容承祚会告诉自己这件事。其实就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何慕容承祚会对自己这样。

    传言他骄纵成性,秦般毓第一次见他就看见他在欺负人,可是这两日碰面,他的性格似乎又和传言不同。秦般毓只好先将那张纸条收起来不提。

    晚间有宫中慎刑司的人专门来了一趟郡王府,告知奶娘和福宝的死因已经查探清楚,那个奶娘因为初次进宫不太熟悉路,误打误撞的到了那个水池边,结果不慎落水,奶娘头向下摔到了石头上当场毙命,福宝则是因为年纪小才溺水而亡。

    慕容琛客气的打发走了这些人,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关上门露出一脸冷色,对秦般毓道,“慎刑司的人也真好糊弄,奶娘又不是投水自杀,怎么可能头向下摔到石头上,只怕是有人先打晕了奶娘又把她和福宝扔下去的吧。”

    秦般毓听了这话不由心惊,如果真如慕容琛所说,那么至少奶娘被投下水的时候是晕过去的,而福宝很有可能就是生生被人扔到水里的。她身上不禁生出一股寒意,如果慕容承祚说的是真的,那卫王妃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阿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秦般毓觉得慕容承祚告诉自己的事情不能再瞒着慕容琛,便将今日慕容承祚塞给她的纸条拿了出来,跟慕容琛一五一十的说了。至于她和慕容承祚的关系,她也坦言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慕容琛对此并不在意,而是说道,“七郎五岁之前皇祖母尚未去世,申贵妃为了当皇后百般奉承皇祖母,所以经常将七郎送到祖母哪里去,而那时候皇祖母给了我一些庇护,所以我和七郎关系还算不错,也许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你有好感吧。我现在只是很想知道,七郎说的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能确定,除非我们能亲口问一问他。可是他毕竟是申贵妃的儿子,等于是太子的死敌,如果我们跟他见面的事情被太子得知,恐怕咱们好不容易和太子建立起来的关系就完了。”

    慕容琛叹了一口气,“想见七郎只能找机会,可是这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在此之前,恐怕我的儿子只能枉死了。”

    秦般毓抚上他的肩头,“只要别忘了这件事,别忘了给福宝报仇,福宝就算不上枉死。”

    与此同时,卫王府里,卫王正皱着眉听卫王妃说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等卫王妃说完,卫王顿了一顿道,“你倒也胆大,怀着孩子也敢做这样的事。”

    卫王妃语带鄙夷,“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有什么敢不敢的。再说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嘛。陛下一向反感这些儿媳妇和后宫嫔妃太过亲密,除了日常的问安之外不能有太过额外的接触。那个孩子是老三家的,那个奶娘要是最快把我和母妃的侍女私下里接触的事情说出去,本来不是大事也成了大事了。你好容易才有了今日,我不能给你拖后腿吧。你尽管放心就是,假山那边什么人都没有,我也没掉什么东西,血蝠卫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对对,你说得对。”卫王言语十分温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这些事我自然都是放在心里的。对了,母妃今日跟你说什么事了?”

    “母妃让我告诉你,太子对杨良媛不错,你也该对那个宋氏好一点,否则朝臣们一对比,就该显得你小气了。”

    卫王轻嗤,“我那个表妹虽然是庶出,但也是被舅父舅母疼着长大的,通身气度一点不比嫡出的娘子差。你看看那个宋氏算是什么东西,书没读过几本,话说的都粗俗,你让我怎么对她好?”

    “你就多去去她房里就是了,没人逼着你对她多好,再说了,她又不会怀孕。”卫王妃说道。

    卫王回之以了然的眼神,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卫王便去那个宋氏房中歇息了。

    福宝之死最终不了了之,就如卫王妃所说,血蝠卫一番查探下来也是毫无发现,卫王妃这件事做的太利索,若不是慕容承祚当时看见了这一切,只怕连秦般毓她们也蒙在鼓里。

    最后,慕容逍只好下旨,责令殿内省亲自操办福宝的丧仪,要按着规矩里最大的规格来办,这也算是给了郡王府一个交代。

    对于闵沛玉来说,无论多大的安慰也弥补不了她丧子的悲痛,她整日伤心,精神都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