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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各位陪审员,请允许我作为原告的诉讼代理人,仅代表我的当事人向对方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提出以下几个问题。”
果不其然,周亦扬开头便很优雅很有风度的站起身,朝着审判席上的几人微微颔首,他信首挺胸,面色微冷,周身围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刚一说完,庭下正在聚精会神看庭审的沈言目光就一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透出一股精怪的光芒。
好看的男人她见得不少,可是像周亦扬这样好看、强势又优雅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审判长向周亦扬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提问,他便立即将冰冷的目光转向被告席上的几人,原先那副温文尔雅的感觉立即消失无形。
“本案中,被告人刘剑飞假冒他人名义,在商标使用权许可使用转让过程中骗取相关单位、个人的钱款,对于这个事实,对方代理人对此有无意见?”周亦扬有条不紊地开口说道。
对方显然没有摸清头脑,只好点头说道,“没有。”
“ok,那么,由于商标转让要向国家商标局备案,时间较长,在此过程中,有的单位已组织了生产,产品并流入市场;有的单位已请了形象代言人做广告,对市场秩序造成了严重影响。对于这个事实,对方代理人对此有无意见?”
“……”对方显然还没有摸清头脑,又得点头说道,“没有。”
“很好。”周亦扬这才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看起来感觉毛骨悚然,他说:“刘剑飞虽然在实施犯罪过程中有的与相关单位签订合同,有的没有签订合同,但实质是相同的。这一点,对方代理人,你作为代理律师基于你的专业素养应该对合同法很熟悉,那么对于这一点应该也不存在问题是吧?”
“额……”对方明显一顿,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驳起,一时间便愣在那里。
沈言这回看出了点门道出来,周亦扬这人实在是太腹黑了!那代理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想回答不是来着,可周亦扬这话直接就把他的后路给堵了。
他要是回答说是,说不定就一头栽进周亦扬挖的陷阱里了。可他要是回答不是,那么就是在砸自己家律所的招牌,给人打官司,连最基本的法条定义都弄不清楚,还能指望胜诉么?
沈言在心里默默的给周亦扬比了个赞,果然是金牌大状,a市律师界的活招牌啊,绝壁铁齿铜牙!
果不其然,对方代理人牙齿一咬,硬着头皮说了两个字:“没有。”
目的达到了,周亦扬笑了,那笑容很嚣张很冷冽。
“既然如此,那么换而言之就是,刘剑飞是利用了合同法第十二条规定的合同要件,在生产、销售领域中进行诈骗,其行为不仅侵犯他人财产所有权,而且侵犯国家合同管理制度,破坏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因而其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一罪,而不是诈骗罪、合同诈骗罪两罪。”
说罢,他继而又很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不知道对方当事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对此结论是否有异议?”
“我反对!”见势不妙,那个诉讼代理人立刻站起身吼了一嗓子。
“噗……”沈言被他这张皇失措的样子逗笑了,嘴上嘀嘀咕咕的说道:“什么脑子,小心把你用妨害诉讼行为丢出去!”
再看台上,周亦扬不动声色,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神情淡定得不像话。那诉讼代理人急的脑门上都是汗,一旁是企业法定代表人的施压,一边是周亦扬这个祸害,他匆匆摸了下脑门,喘着粗气说道: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认为对方代理人所说的纯属武断推论,法院作为唯一的审判机关并并未对我当事人刘剑飞先生的任何行为进行定罪宣判,对方当事人这样单凭主观臆断是不科学的,甚至可以说是诽谤!”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沈言也紧张的盯着庭上,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然而只是半晌,周亦扬便冷冷一笑,看着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并不认为我以上叙述是属于我个人的主观臆断。相反,根据案件审理中的种种证据以及现行法律明文规定,我有理由提出符合实际情况的结论。同样,我对对方诉讼代表人对我本人的言论及专业素养所进行的攻击,可以保留诉讼权利。”
对方被堵得哑口无言。
“反对无效,原告代理人请继续提问。”
当审判长开口,全场的人才倏地松了一口气。
沈言瞪大眼睛看着巧舌如簧的男人,只见周亦扬朝着审判席微微颔首,继而转身面向被告席,五官分明的脸瞬间寒意丛生,只是当他的眼神不经意间飘落至听众席上某个位置时,他神情一动,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所谓合同的形式,是指合同当事人合意的表现形式,是合同内容的载体和外部表现形式。根据合同法规定‘当事人订立合同,有书面形式、口头形式和其他形式’。201x年,刘剑飞所代表的秦氏集团与伊顿公司之间所形成的合约,在按照大众所理解的水平来看则就属于这里的口头形式——”
“我反对!”没等周亦扬说完,对方代理人便再次匆匆打断他的话:“审判长各位陪审员,原告诉讼代理人所进行的合理结论已经违反了我国刑法中的疑罪从无规定,我认为对方当事人这是在诽谤我的当事人。”
“况且,合同诈骗罪是从普通诈骗罪分解出来的新罪名,两者是一般与特殊关系。并且,与市场秩序无关的各种“合同”、“协议”,如婚姻、监护、收养等有身份关系的协议,赠予合同、劳务合同均不属于合同诈骗罪“合同”的范围。因此并不能单纯的据此而认定我当事人有罪!”
此时,随着这名诉讼代理人的反驳,全场再一次寂静,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台上的人,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沈言凝神屏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顺气,静静地等着周亦扬的回答。
只是,周亦扬就是周亦扬,不论是什么时候总是能出其不意杀得人措手不及。
“反对?”周亦扬突然笑起来,凌厉的目光直射对方诉讼代理人:“是否是有罪推定还是合理怀疑我相信审判长和各种陪审员能够做出合理的专业判断。至于其他的,我想对你作为一名职业律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展示你为数不多的专业积淀,我确实没话好说。”
继而,周亦扬又用低沉冷冽的声音说道:“只是,你似乎忘了一方面,虽然如你所说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并未对合同诈骗罪中的合同形式予以说明或限定。因此,界定合同诈骗罪之合同的形式,可以也必须以相关合同制度的立法为基础。但是,在合同法实施以后,合同诈骗罪的合同不再仅是书面合同了,还包括口头合同或是其他形式……”
……
沈言看着庭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素净的脸上脸蛋红扑扑的,从来没有一次,她像现在这样看庭审也能像坐这云霄飞车那样惊悚。
……
沈言是本市一所一流大学王牌专业的科班生,此次便是在众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代表法学院参加这次庭审的。
说是庭审,说白了就是一个带队老师带着她们几个学校过来瞻仰a市有名的金牌大状周亦扬风采。
众所周知,周亦扬轻易不出庭,据说这次庭审还是他亲自接过来的,具体什么原因外界猜测不一,不得而知。
整个法学院的人都知道沈言很崇拜周亦扬,可以说是近乎痴迷的那种崇拜。当然,对于这种情感,有人鼓励就会有人嗤之以鼻,可沈言却从来不在乎那些,依旧坚守着那份单纯洁净的喜欢。
或许别人不知道,沈言崇拜周亦扬的原因很简单,五年前,周亦扬曾经打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劳工伤案件,那那些工伤者其中之一就是沈言的爸爸——沈沉。
当年,沈沉在一家上市的建筑公司上班的,其中关系纷杂,所以一旦对立起来只会难不会易。很多律所都能推就推,原本以为就这样吃闷亏到底了,谁知金牌大状周亦扬竟然排除万难的接下了这件案子,并且分文不收。
有时候滴水之恩无法涌泉相报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永远感恩的回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言一心想成为名律师。
周亦扬一下庭便被前呼后拥,法院门前此刻门庭若市,媒体瞬间蜂拥而上。
“上请问周状,您的专长一直以来就是经济官司,那么对于此次的经济战役您是否稳操胜券?”
“周状,据悉,此次两方的合同诈骗牵涉到国家机关及国家利益,您是否会因为这样而给被告秦氏集团留有余地?”
“请问周状,一般来说牵涉到国家机关的经济case都会比较棘手,且需要非常精神的进行辩护,您又为何会主动请缨接手这单case?
”
“周大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您觉得此次官司的结果是会给您的律政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是增加一个小小的遗憾?”
……
一时间众说纷纭。
周亦扬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表情清冷漠然,面对记者莫衷一是的提问,更是冷淡到了极点。眸光一转,远处那个纤细苗条的声音陡然刻入眼帘。
突然间,周亦扬的唇角倏地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就像是寒风中傲然盛开的梅花,让人一刹那间便失去了心神,然后在众人的纷纷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调言论的时候,他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便优雅转身。
沈言站在远处,看着这样一幅场景,心里归根究底就只有一句话:这男人……很傲娇!但是他确实是有傲娇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