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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的娱乐场所经过那一场激战,基本上已经无法正常开张,只得暂时关了门,重新装修,损失巨大。
这几日,整个不夜城的气氛都被压得异常的低。
底下的兄弟们个个都是跟着千百度出生入死过,况且,他对兄弟们也确实照顾,威廉清的死,虽然让兄弟们心里产生了些许芥蒂,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自那日以后,千百度的心情似乎就降到了冰点,他不发火,不迁怒,可那气势,却让底下的人个个都胆寒的紧。
桃夭夭回唐家本家的那日,千百度只是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上了楼。
门外有保镖守着,他兀自进了房间,洗了个澡,将枪搁在了枕头底下,然后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桃夭夭走的时候,唐刑揽着她的腰的情景。
夜已经很深,整个房间漆黑一片,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风。
是梦。
睡梦里,他手里颤抖的拿着枪,四周是全封闭式的训练场,周围站满了人,而他的旁边站着的是一脸疤痕的钢巴子,他恨铁不成钢的朝着他骂道:“你这也算打枪吗,你他妈连枪都拿不稳吗,可劲儿抖什么抖!对准了,要是再脱靶,看老子不要了你的命!”
那是他第一次打枪,手抖得特别厉害,几乎都拿不稳。
旁边全是兄弟们哈哈的大笑声。
可是钢巴子不在意,在他眼里,千百度是个可塑造的人才,他觉着,千百度生来,就应该是要趟这趟浑水的。
他教他打枪,教他一些道上的事,给他机会,让他一步步往上爬。
画面一转。
场景又变了。
这回是他和钢把子躲在破乱的废气工厂里,外面全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傻愣小子,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只管跑,跑得越快越好。”钢巴子手里拿着枪,侧过头来,对着他身边的千百度吩咐道。
“钢叔,我不能,要跑一起跑。”千百度一手抓着钢巴子的一只胳膊,一手拿着枪,眼神里全是坚定。
“你傻啊你,你要是留在这里,肯定得拖我后腿,到时候,我们一个也别想跑!”钢巴子龇着牙,恨恨的骂道。
“钢叔,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要不,我引开他们,你跑。”千百度不依不饶,他知道,引开他们,那得冒多大的危险,他不能让他去。
“你!”钢巴子刚想发火,可转而,他看着千百度,却笑了,那笑容,配合着他狰狞的脸,极其骇人。
他伸出手,拍了拍千百度的肩膀,欣慰的道:“你钢叔没看错人,你记住了,我钢巴子这辈子,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侄子,那是我亲妹妹的儿子,你以后,可得给我护好了。”
“要护,你自己护。”千百度知道他想说什么,死活不答应官网天下。
“你放心,你钢叔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给我做掩护,我去干了他们。”钢巴子眼里闪过一丝诡异,可由于天太黑,千百度根本就看不见。
还没等千百度反应过来,钢巴子一摆手,挣开了千百度抓着他的胳膊,而后,就听见各种“砰砰砰”的枪响声。
紧接着,是钢巴子压低声音的朝着他喊:“赶紧跑傻愣小子,记住我的话!”
千百度眼睛都红了,他站起来,就要跑到钢巴子面前,手里的枪也毫不犹豫的开了起来。
钢巴子见此,急了,朝着千百度大喊:“你是想要害死我吗!赶紧跑!你内小媳妇,你不要了吗,你不是说,等你混出来了,还要抬着轿子去娶她的么,你要是死了,你拿什么娶她啊!”
千百度一听,心里慌乱如麻,他的双眼通红,一听到他说桃夭夭,更是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可就在这时,钢巴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傻愣小子,还有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我要是死了,他就得被威廉家族的人给逼死,你想要我连我妹妹的唯一骨肉都保不住吗!赶紧跑!”
千百度心里矛盾,一咬牙,朝着钢巴子喊:“钢叔,你要活着,要活着回来,你自己的侄子,你要自己护着,我不给你护。”
而后,一转身,只听到后面枪声连连,他心里一惊,又转过身来,眼泪就顺着猩红的眼眶滴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禁止的,只有那连绵的枪声,和钢巴子倒下去时的大喊声,不绝于耳的回响着,他大叫:“跑啊,快点跑!”
他张了张口,而后死命的朝着钢巴子大喊:“钢叔!”
“钢叔!”千百度还在大叫着。
“九爷。”外面的敲门声烦闷的传了进来,门外是保镖们不断的敲门声和紧张的叫唤声。
千百度眉头微皱,被人从梦里叫醒,额头全是大颗大颗的汗水,浸湿了薄被,就连枕头上,也全是湿润一片。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枕头的位置,直到手指膈应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才有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九爷。”门外的人依旧紧张的叫着。
千百度将枪装进衣服的内侧,才从床上下了来,打开门,他知道门外的人是怕他出事,来到门边,吩咐道:“没事,把齐磊叫过来。”
“是。”保镖应了一声,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齐磊就跟着保镖来到了千百度的房间里。
“九爷。”齐磊来到房间,也恭敬的叫着。
可千百度却被他的叫唤声叫的愣了片刻,等缓过神来,低低的笑了笑,苦涩异常。
然后,他看着齐磊,道:“陪我去看看钢叔吧。”
“好。”
进了房间,齐磊站在一旁,没上前,只有千百度一个人走到了排位前。
整个房间里,就只挂了一个排位,千百度站在排位前,从旁边的观音盒里拿了九根香,点上,然后朝着排位鞠了几躬,将燃着的香插在排位前,又烧了些许纸钱放在旁边的瓷器里。
他看着钢巴子的排位,沉默了半响,才声音低缓沉闷的朝着排位处问道:“钢叔,你是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