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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有句名言形容乌纱帽下的人们说:“我有时候是凶猛的狮子,有时候是懦弱的绵羊。统治人的秘密完全在于知道什么时候是前者,什么时候是后者。”
老谋深算的于金香对拿破仑的这个官场哲学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她看透了十三斤诚实重情义的官场弱点,她这一跪,只跪得胆大包天的官场大汉十三斤骨软筋麻,情感战胜了理智,手忙脚乱起来......曾今的岳母大人如此涕泪横流着下作的跪倒在自己脚下,十三斤怎能无动于衷呢?究竟是夫妻一场,如今黑牡丹羞愧至极,快要结束生命了,作为曾今的丈夫,怎能见死不救呢?十三斤听说黑牡丹不行了,慌得忙双手搀扶起于金香,慌乱地说:“妈,你别这样,你别急......我这就随你去看海燕......”
又是一声“妈”,只叫得于金香喜泪横流,心花怒放,满天的乌云的阴霾天马上变成了万里晴空的艳阳天。于金香破涕为笑,慌忙帮十三斤锁上宿舍门,拉着十三斤下了宿舍楼,一溜烟向自家的家属楼跑去......楼上的人们看到于金香又把十三斤拉出宿舍楼门,向她的家属楼跑去,就明白了七八分。有好事者一个电话打到黑牡丹的丈夫周怀春那里:“老周啊,哈哈,忙啊?哈哈,你的老婆的前任丈夫来了,被你丈母娘请去破镜子重圆啦......哈哈,老周,哈哈,哈哈......”
此时,周怀春正在自己家里。黑牡丹去娘家不在,他正和儿子凑活着做饭吃,他一听这告密电话,气得牙齿咬得嘎叭叭响,年轻人头上的三把无名火马上蓬勃燃起。他安排儿子看电视动画片,别再乱跑,从橱柜里拿出半瓶洋河大曲,仰起脖子灌了几大口壮壮胆,然后锁好房门,紧握双拳,大步流星的向黑牡丹的那套家属楼赶来。边走,心里便怒不可遏的怒骂:“奶奶的,你个变色龙骚娘们,你们比契科夫笔下的变色龙还变化多端、神通广大啊!奶奶的,反正你不给老子再当婆娘了,老子也没有必要给你们留面子了,老子今天要做一回男子汉大丈夫,要把你这两个势利眼骚娘们的人皮一层一层的揭下来,将你们的人皮全部揭干净,要让全公司、全市、全省、全国、全世界的人们都来瞻仰你们这一对披着人皮戴着官帽的妖魔鬼怪的真实面目!奶奶的,十三斤,你个没出息的狗崽子,你敢仗着省长是你舅舅,给老子戴绿帽子,把老子当王八踩,你们也太欺人了!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老子只要不犯法,你省长有本事把老子给毙了?......”
夜幕苍茫。
煤电公司家属院里灯火阑珊。
周怀春来到黑牡丹房门外静静偷听。里面死一般寂静。
难道我判断错了?黑牡丹不在这里,在她娘家屋里?周怀春站在门外窥听了好大一阵,仍然听不见任何响动,就掏钥匙去开门。他和黑牡丹结婚后,这屋里的钥匙,他也有一套。
周怀春正要将手中钥匙塞进房门锁孔,突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厉声说:“你想干什么?”
周怀春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老丈母于金香。
周怀春故意打了个响亮的酒饱嗝,装作酒醉的样子,摆摆手说:“你,你是谁?这是我的家,我要进我的家,去找我的妻子,你,你,管不着!......”
于金香看周怀春喝醉了酒,就上前用自己身体拦挡住房门,面对周怀春,沉下脸说:“周怀春,你想干什么?中午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家海燕的丈夫被平反回来了,我家海燕自然要和她的原配丈夫破镜重圆。我家海燕必须要和你离婚!下午我太忙,,没来得及写离婚协议书让你签字协议离婚。明天早上我自会来找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马上离婚。你再不能进这个屋当我女儿幸福的拦路虎了!把这屋的钥匙拿来给我!这屋是我家海燕和石书记的房子,你知趣点,给我滚得远远的!.....”
周怀春看于金香撕破了脸,他也酒醒,露出了真面目:“姓于的,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今晚咱还没和朱海燕离婚,还是夫妻,我们的婚姻还是受法律保护,我还是朱海燕的合法丈夫,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给我戴绿帽子!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要捉奸!我要将这屋里的奸夫活捉,将*妇示众!我要将给我戴绿帽子的两个家伙逮出来接受道德舆论制裁!......”
“你个没大没小的畜生!......”于金香气坏了,上前顺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周怀春又是满嘴流血,差点栽倒在地。
“变色龙,你敢打我?”周怀春抹了一把满嘴的血,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于金香的长头发,边往地下按,边大声叫骂起来,“你两个势利眼臭婊子,你两个转风施舵的变色龙,你两个朝三暮四的王八蛋,你两个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党和国家化了那么多心血,怎么培养出你们这么些连狗都不如的畜生?......”
“你个小畜生,竟敢骂我打我......我定叫你灰飞烟灭!......”于金香也揪住周怀春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叫骂撕扯起来.....这一对曾今的女婿和丈母娘在黑牡丹门外的走廊里撕扭在一起,叫骂着打起窝囊透顶的仗来。
楼上的邻居们都闻声走出自家门来。众人慌忙人将于金香和周怀春拉开。
黑牡丹的门终于打开。十三斤从门内跑出来。
朱海燕披头散发,只穿一身睡衣睡裤,也跟着十三斤,摇摇晃晃地出了房门。
看到这一副尴尬地场面,十三斤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怀春一看朱海燕披头散发、衣裤不整的慌乱乱模样和十三斤的紧张表情,怒不可遏的向走廊里的邻居们大声吼叫说:“大家看啊,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这一对狗娘养的奸夫*妇,天刚黑就迫不急待的在给我戴绿帽子!真不要脸!呸!真不要脸!......”
十三斤的脸红成了个熟透的石榴。他慌乱地说:“老周,周主任,你别冤枉我,我没给任何人戴绿帽子。是,是,海燕他妈来叫我,说海燕已好几天没吃喝,快不行了......我是来劝说她的......我们什么事也没干......”
朱海燕疲惫地望着走廊里众多的鄙视她的眼睛,胆怯、羞愧得无地自容,愤怒地瞪了周怀春几眼,摇晃着又进家门了。
“老周,海燕身体不好,你去照料她吧!我走了!......”十三斤乘于金香和周怀春纠缠顾不上他,趁机溜下楼去,一阵风不见了踪影......“祥瑞,你不能走!”于金香发现十三斤趁乱溜之大吉,慌忙发疯似的向楼下追去,下楼后四处寻觅着,嚎啕大哭起着,“祥瑞,你不能走!你不能走!没有了你,我的海燕就完了,彻底完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于金香晕倒在地。
邻居们慌忙敲响朱聪的家门通知朱聪,将于金香送进公司医院。
朱聪去医院亲自守候护理于金香。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连自己做人的尊严都抛弃了,下作到如此可怜的程度,邻居们感概唏嘘不一......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周怀春也被于金香对女儿的这一腔真情所打动,在邻居们的劝解推拉下下楼走了......家属楼里又回复了往日的寂静。
一个漫长而又难堪的夜晚。
天终于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上八点钟开始,朱聪守着于金香打完点滴到下午十四点半,将于金香托付给前来探视的朋友,匆匆回家,又来察看女儿的情绪好转了没有。
朱聪拿着从于金香那里得来的钥匙,小心的打开黑牡丹的房门,到卧室一看不见人,又到其它几个房间察看,又不见人,心里慌乱起来,无意见朝厕所一看,惊吓得差点晕倒在地。他慌乱的跑进厕所一看,只见黑牡丹将一条尼龙绳拴在厕所顶板的水管上,踩着一把小方凳悬梁自尽了。由于死亡时间太长,加上屋内温度高,尸体已经有了味道,有几个大苍蝇正在为这个当年的大美人弹奏着哀乐,歌唱着挽歌.....“我可怜的女儿!......”朱聪血压升高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