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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因人间蒸发了。
伯诚发了通稿,说因为夏因个人原因,无法进行工作,在双方达成共识后和平解约。夏因一切正在筹划或者已经签约的项目都停办,赔偿金出去了一笔,但对伯诚来说也谈不上损失。
粉丝们翘首盼着夏因的新专新戏,却盼来了这么一发没头没尾的通稿,再加上一些圈内透出来的风声。自然是怒了。把夏因刷到话题榜头条,又恶意攻击伯诚官网,伯诚公司门口成天堵一帮小姑娘,比给亲爹叫丧还卖力,丢垃圾的丢垃圾,叫骂的叫骂,有“创意”的还搬来梯子,想往伯诚门头上贴卫生巾,被保安及时拿下。
翟洁生气了。
她虽然只是伯诚的挂名hr总监,但这件事上,拥有绝对的插手权。
“这次不是我不给那小子留底裤,是他的脑残粉非要让他裸奔。”
翟洁阴恻恻地笑,回头就吩咐人把夏因的黑料都po到了网上,夏因“创作新人”的名号是假的,首专的全套制作是假的,跟过不止一任金主,并且还都是同性,私下里为人极差,不少圈内人和娱记都讨厌他,还参与过给同行下药的犯罪活动。
一笔没多一笔没少,丝毫没有冤枉夏因,并且这其中还有许多不容辩驳的证据。
大部分人愕然,小部分人开始分析这后头有些什么腥风血雨,不过这些都会过去,真正不可逆的后果,就是夏因的粉丝歇了大半,剩下的也跳不起来了,而夏因这个名字,恐怕成为了娱乐圈历史上最黑的一个名字。
翟洁舒心了,一个高兴,把最近四爷通不了关的丧尸游戏通关了。
她正举着手机截屏留念,一抬眼,发现原殷之站在跟前。
翟洁现在收敛许多,忙把手机藏在背后,毕恭毕敬:“老板。”
原殷之沉着脸,对她说:“干得不错。”
翟洁展现职业微笑:“那是必须的。”
“还有件事儿。”原殷之顿了顿,翟洁往前凑凑,比起悉听尊便,看着更像是八卦之心烧太旺了,原殷之越发别扭,但还是开口道,“纪念日这种东西……要怎么过?”
“跟程冬的纪念日?”
“嗯……”
“什么纪念日。”
原殷之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在阳光丰盛新枝嫩绿的树杈上停了一会儿,眼帘又垂下来。
“相识一周年。”
程冬按下报纸,娱乐版面上放了一张夏因演戏时候哭泣的剧照,用来切题的。然而他的哭戏实在假惺惺,一股子能蒙几个是几个的懒怠劲儿,让人实在难以同情起来,这几天夏因被扒得底裤不剩的黑料程冬也听说了一些,解气是自然的,生平第一次程冬享受了幸灾乐祸是什么滋味,然而当舆论扩大,夏因各种丑照被翻出来做配图调侃,程冬又有些不适。
对这种过分曝光的生态环境的不适。
唐真喊他过去试音,程冬抬起头,看到那三个正忙活的人,架子鼓面上印了图钉的logo,他便觉得心间被注入了动力。
被夺走的跟得到的比,实在微不足道,何况他还有了意外收获。
围绕在他身边的良师益友,和那个好像从天而降眼下却已经在他的人生中扎根的男人。
程冬刚刚想到这里,原殷之就出现了。
司徒青狠狠叹了口气。
原殷之三天两头跑他们的训练室来,程冬就算从头到尾不搭理他,弹着琴眼神也会往他那儿跑,就算司徒青那么不拘小节的人都觉得,这个男朋友实在是影响秩序。
司徒青刚刚叹完气,就听旁边的莫星也叹了。
这就奇怪了,莫星个少年老成,拥有贝斯手的一切闷骚特质,从来淡定得很,司徒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到一大团黄毛冲了过来。
这回连唐真也叹气了。
原殷之知道光是自己来程冬肯定不给面子的,于是把柴犬跟天竺鼠也带来了。
就算蛋黄很乖,但是要它安安静静听音乐是肯定坐不住的,特别是唱得一激动,它看着主人激动也激动起来,直接冲上去连人带麦克风一起扑倒。
“行了!带上狗和耗子走吧!”
唐真忍不了了,胳膊一挥,直指大门。
程冬左右看看,觉得自己的队友都十分不待见他。
原殷之照旧是一脸读作优雅写作皮厚的淡淡笑容,从椅子上站起身,冲蛋黄打个响指,再搂上皮蛋,留给程冬一个背影。
潜台词是“跟上”。
程冬讪讪的,勾着脖子把吉他解了,回头看一圈队友,就司徒青跟他挥手:“赶紧走吧,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找一男的比女的还黏人。”
程冬觉得这人还不如别跟自己说话。
楼下原殷之已经在车里等了,程冬钻进车门,原殷之手一挥,就把皮蛋抛到储物盒里,天竺鼠大概是养太胖,屁股墩儿一弹,安然无恙。原殷之就势把程冬搂来自己腿上,程冬自然是不干,觉得这跟抱小孩儿似的,原殷之就对着他耳朵说:“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程冬往后看,一脸茫然:“什么日子?”
原殷之还是笑着的,但程冬就觉得那笑容一瞬间变得渗人了。
他快速在脑内搜索,像是被妻子问到纪念日的丈夫那样,司徒青说的一点没错,原殷之比女人还难搞,毕竟女人还不会让他屁股痛得下不来床。
车流有些拥挤,司机放慢了速度,程冬憋红脸正思索着,就见车窗外缓缓掠过的茂盛树影。
什么时候植物都长得那么密了,蝉也叫起来,街边的麦当劳推出夏季特饮,第二杯半价。
竟然已经是夏天了,和原殷之相遇,就是在夏天。
程冬扭过头,对原殷之说:“相识一周年。”
原殷之的笑这才到了眼底。
原殷之显然是有安排的,程冬被他摁在车里亲得迷迷瞪瞪,醒过神来发现车已经开到了机场,而停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架小型私人飞机。
“直升飞机装得下人装不下狗仔和耗子,如果你要坐客机,那么它俩就得呆笼子里,闷一趟下来你又要心疼。”原殷之抢先把程冬堵回去,表示自己完全是出于动物保护主义。
不过程冬这次并没有嫌他挥霍了,而是立刻被这架漂亮的飞机吸引住视线,走上前围着绕了好几圈,漆都要给他摸下来。
于是原殷之又不乐意了,把程冬拉进机舱,压着他说:“要不要试试在飞机上打飞机?”
飞机已经进入跑道,机身震颤起来,而后腾空,程冬瞟一眼舷窗外的蓝天,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有些兴奋的,而且机舱有隔断,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行啊。”程冬朗声回答。
原殷之掀起嘴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牙尖,然后俯下身用牙齿拉开了程冬的拉链。
他隔着内裤亲了亲程冬已经逐渐发硬的地方,然后拉下自己的裤链,用手撑在程冬肩侧,塌下腰,用自己鼓了一大团的胯|下去蹭程冬。
程冬被他蹭得哼出声,自己送了半边手掌在嘴里咬着忍住□□,另一只手伸下去,想要给予抚慰。
原殷之抓住他的手腕掰到头顶,霸道地说:“今天你哪儿也不能碰,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碰。”
程冬翻了个白眼。
原殷之笑出声,拿鼻尖磨他的鼻尖:“跟谁学的,还翻得那么认真,一斜二掀三滚是吧?”
程冬翻的太认真了,眼珠还没归为,听见原殷之的话,也笑出来了:“你这总结还挺到位,前辈,以后我就跟您学翻白眼吧。”
两人蹭着蹭着笑了,笑着笑着就熄火了。
然而飞机可以慢慢打,不急这一时,他们拥抱着看着舷窗歪的风景,晴朗天空中的云层和穿插倾泻的光线,就好像正在享受全世界的时间。
程冬不问原殷之要带他去哪儿,原殷之带他去哪儿他都愿意。
不知不觉,他已经对这个出现在他生命中仅仅一年的男人,全身心地信任了。
“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哦,你之前送了什么吗?”
“越来越贫了啊,都带你打飞机了。”原殷之咬了要他的耳廓。
“那有什么比打飞机更酷的?”
原殷之却犹豫了,程冬怕是第一次看到原殷之红着两只耳朵嗫嚅的模样。他好奇极了,连忙面对原殷之坐直挺腰,像是期待骨头的小狗。
原殷之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因为羞涩而听起来像是少年。
“我给你写了诗。”
程冬睁大了眼睛。
机舱内细微的运转和气流造成的摩擦声都被程冬屏蔽了,他专注地看着原殷之,面前的人英俊而优雅,他低垂的眼帘轻轻抖动,嘴角用力抿了一下,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是啊,让原殷之写情诗,这简直是件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的事情。
程冬看着原殷之从西服内袋中抽出一张整齐对着的纸,淡黄色的,字迹是蓝墨色的钢笔字,他在极度的好奇和期待中,听到原殷之读出的第一个音节。
“这世上有一道海峡
它咸湿深邃
翻开浪花像是剥开唇瓣
它遥远无望
吞噬渔船像是含吐乳汁
它火热亦是冰凉
它静静蜗踞并且企图延展
它梦想着天际
这世上有一座山
伫立便是牢狱
在山峦间呼啸的风雪融化汇成冰洋
这世上有一道海峡
有一座山
无法豁免的
是插|入”
原殷之抬起眼,程冬愣愣的,在末尾那三个字里还回不过神来,就被原殷之的那双眼睛摄住了。
原殷之眼角的那颗痣生动得发凶,程冬咽了口口水,张开口说:“这他妈……是淫诗。”
“不好吗?”原殷之凑近前来,低下头吻他的额头,吻到眼角:“我学过那种磨磨唧唧的十四行诗,但是要给你写的话,我只想写这个,脑子里只想着插|你。”
程冬说不出话来了,他从未见过能理直气壮无耻到这种地步的人,并且此时此刻,从舷窗可以看到,他们正飞过一片巨大海峡。
“还有最后一句。”原殷之突然在他的耳边说。
“无法豁免的,是插|入。得以苟且的,是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