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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杨明远来到了张家,并且带上了一些饭菜。
简单的寒暄问候之后,杨明远开始说正题,“胜利叔,我来呢,主要是和您说个事儿。”
“啥事儿?”张胜利皱眉打量着杨明远,问道,“关于啥的?小武的?”
杨明远笑了笑,“嗯。”
张胜利骤然紧张起来了,身子下意识前倾,问道,“小武咋的了?”
“哎呀,您紧张啥呀,没咋的。”杨明远笑道,“远大煤矿那边选了几个优秀员工,要去省里学习,估计得三天后能回来。”
张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惊喜不已,“啥?小武被选为了优秀员工?还送省里去学习去了?”
“那是,武子您还不了解吗,到哪儿都优秀!”杨明远笑着说。
此时,坐在一旁的张玉全看了眼杨明远,她知道杨明远在说谎,但是杨明远不清楚张玉全知道张玉武被开除的事儿。
“哎,小武这孩子真是的,直接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让你专程跑一趟干啥。”张胜利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明远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胜利叔,是这样的。小武的手机坏了,这事儿定的也急。当时,我正好在远大煤矿收煤,他就让我帮忙通知家里一声。”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张胜利恍然明白地点了点头,“这事儿整的,偏赶上去省里学习的时候手机坏了。”
杨明远一拍大腿,“嗐,谁说不是呢!这寸劲儿!”
“嗯,小武是真没让我失望啊。”张胜利一脸喜色,说道,“等我的腿好了,我得好好感谢一下陈矿长。”
杨明远尴尬一笑,“胜利叔,那是以后的事儿,等您腿好了再说。”
“嗯。”张胜利点了点头。
杨明远站起身来,说道,“胜利叔,我还有事儿,那我先走了啊。”
“行,麻烦你了。”张胜利点了点头,旋即对身旁的张玉全说,“全儿啊,送送你明远哥。”
“哎!”张玉全回应。
杨明远急忙谢绝,“不用了,玉全,你留在屋里吧。”
“明远哥,我送送你。”张玉全很坚持。
杨明远看出了张玉全似乎有话要和自己单独说,只好点了点头。
随后,张玉全将杨明远送到了大门口,问道,“明远哥,我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杨明远一愣,笑着说,“没有。不是说了吗,去省里学习了。”
“别骗我了,我哥都已经被矿里开除了。”张玉全说。
杨明远顿时无语,愣愣地看着张玉全,过了一会儿才尴尬地说,“玉全,武子的事儿,你都知道啦?”
张玉全点头,“嗯,我哥都和我说了。所以明远哥,我哥到底出啥事儿了?”
杨明远纠结片刻,叹了口气,“你哥在医院呢。”
张玉全大惊失色,脑瓜子“嗡”的一下,“啊?到底出啥事儿了?咋还跑医院去了呢?”
随后,杨明远便将张玉武救人被埋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玉全。
张玉全听罢,见张玉武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三天后就能回来,长舒了口气,“哦,我哥没事儿就好。”
“所以,要等三天后才能回来。”杨明远轻轻拍了拍张玉全的肩膀,透过大门看了眼院里,轻声说道,“玉全,这事儿千万别告诉胜利叔。要不然,他该上火了。”
张玉全点了点头,说道,“嗯,放心吧明远哥,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那我走了哈。”杨明远开门上车,突然又落下了车窗,对张玉全嘱咐道,“哦对了,快到饭点儿了,赶紧和胜利叔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哎。”张玉全笑着回应。
就这样,杨明远开着车离开了张家所在的胡同。
开出张家胡同之后,是一条长街,这条长街一到晚上,就有一条热闹的夜市。
为了不影响市容和主干道交通,所以开设在了城郊棚户区附近。
夜市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叫卖声,带有羊肉味的浓烟,几乎把整条街都覆盖了。
夜市里除了有卖生活用品的,还有很多小吃,很多煤矿工人都会下班后,约上三五好友,来夜市喝喝小酒,缓解一天的疲惫。
杨明元路过夜市路口,与陈建生的车擦肩而过,但是杨明远看见了陈建生的车。
殊不知,陈建生开往的方向,正是张玉武家。
陈建生来到张家的时候,张胜利和张玉全正在吃饭,张玉全看见陈建生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张胜利见陈建生来了,自然非常热情,示意陈建生快坐,又是递烟又是沏茶。
陈建生笑呵呵地坐在炕沿上,将买来的两个礼盒放到了炕头上,假模假样地关切张胜利,“老张,看样子,身体恢复得还行。”
“嗯,托远大煤矿的福,还行还行。”张胜利满脸笑容,回应得十分卑微。
“哦,那就好。”陈建生点了燃了一根三五香烟,抽了一口,环视了一下屋内,“对了,咋不见张玉武呢?”
“啊,我哥他……”张玉全想要遮掩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陈建生瞬间将目光移向了张玉全,笑问道,“玉全,你想说啥?是不是想说,你哥当跑山客还没回来呢?”
张玉全脸色顿时变了,一脸不安地看了眼张胜利。
此时,张胜利一脸懵逼,“跑山客?啥跑山客?小武不是被煤矿安排到省里学习去了吗?”
“啥,挖矿的还安排去省里学习?”陈建生噗嗤笑了,“老张,谁和你说的啊?”
张胜利如实说道,“明远说的。”
“谁?杨明远?”陈建生一脸冷笑。
张胜利点头,“对。”
陈建生大笑,“哎呀,这个杨明远啊,真是和张玉武穿一条裤子。老张,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啥事儿?”张胜利一头雾水地问。
陈建生暂时没有说,而是瞟了眼一旁的张玉全,微笑道,“玉全,看样子你应该知道,还是你和你爸说吧。”
张玉全目光游离,迟迟不语。
“全儿!你和你哥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张胜利眼睛一横,急了。
张玉全一看已经纸包不住火了,只好说出了真相。
张胜利听罢,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火冒三丈,厉声痛骂,“这个张玉武,他想干什么!往矿井里带明火,他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拉上大家陪葬!别人说他几句,竟然还打人,真是无法无天!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玉全轻抚着父亲的胸口,劝慰道,“爸,别生气。我哥说,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栽赃陷害?”陈建生皱眉问,“谁呀?说别人栽赃他,得有证据啊。”
张玉全嘴巴一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陈建生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很同情张胜利的样子,“老张啊,我是打心眼儿地同情你啊。你说说你,发生了车祸,肇事者还跑了。你儿子好不容易回来替你上班,竟然还把你的工作岗位搞没了。唉,你这啥运气啊。本来呢,矿里是想张玉武顶替几天,等你康复了就正常回来上班的。可是没想到……唉!”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我们要吃饭了。”张玉全冷着脸,对陈建生说道。
陈建生看了眼张玉全,皮笑肉不笑地说,“玉全啊,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再联合你哥骗你爸了。”
张玉全也不说话,就这样瞪着陈建生。
陈建生缓缓起身,对一脸颓丧的张胜利说道,“老张,我今天就是代表煤矿来看看你,毕竟你也是矿里的老员工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了。”
“好,谢谢你,陈主任。”张胜利有气无力,旋即对张玉全说,“玉全,送送陈主任。”
张玉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送的意思。
陈建生呵呵一笑,“哎呀,大家都是朋友,送什么送啊。再说了,从小就小儿麻痹,自己走道儿都费劲呢。”
这一句话,戳到了张玉全的痛处,指着陈建生说,“你到底走不走!”
陈建生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呼哧……呼哧……”
就在这时,张胜利脸色发白,捂着心脏部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上也瞬间大汗淋漓。
张玉全见状,失声疾呼,“爸!爸!你咋的了!”
这时,陈建生刚走到院子,听见了张玉全的喊声,疾步返了回来,见张胜利的状态,意识到是自己给气出心脏病了。
为了不让自己沾上责任,陈建生背起张胜利就往外走,“你爸心脏病犯了,赶紧去医院。”
随后,张玉全不得不坐上了陈建生的轿车,一起去了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