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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盯着云霄,不愿意错过他神情的每一个变化,生怕他是在唬我,“江简他真的已经外强中干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是要比其他人厉害的。”云霄道,“不过和他全盛时期相比,怕是已经不到原来四成的法力了。”
不到四成?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我们有很大的赢面?!
我刚要激动地笑开,又怕云霄这话是在唬我,忙又按捺住了,再问了他一遍:“当真?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他失笑,“把江简说弱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为什么要骗你?”
我小声嘀咕:“还不是怕你这都是唬我的,就是为了不让我回去找爹爹。”
云霄就撑着头无奈地笑了,看着我的双目满含着既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我就算再怎么想亲手收拾江简也还是要顾忌自己的小命的,我还想留着这条命来娶你呢,不会轻易就把它送人的。”
我因为他这番话而面上一红,又担心道:“可万一江简解开了封印呢?你现在是凡人之躯,到时——”
“到时我就认输。”他道,“不再拦着你回苍穹去请你爹爹来,如何?”
“嗯,好。”我连忙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见我点头答应,云霄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松了口气,支着头懒散地撑在桌上:“总算是说服你了……可真是快累死我了。”
我有些不满,他若是早一点和我好好说江简的事我也不会和他吵起来,更不会摔门就走,可见他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疲惫之色,这些抱怨之语在我口中打了一圈转,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经过水牢一事,他应该已经很累了,刚才我给他服下的那一大堆丹药里也有安神助眠的,可他却撑着和我讲了一大堆话,还跑过来给我赔礼道歉,我若是还不知足,还要跟他吵,那也太过分了。
“云霄,你是不是很累?”想到此,我就轻声道,“要不要歇一会儿?”
云霄半敛着眸:“没事,还撑得住。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都一起问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也好给你解释,要不然东说一会儿西说一会儿的,又散碎又容易忘。”
要问的事我当然还有,而且还是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可再怎么重要我也不能让云霄整夜撑着不睡觉,而且这件事也不急,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问,因此,我摇摇头:“没有了,我都清楚了。你回房休息去吧。”
听闻此言,云霄就抬眸看向我,弯唇一笑:“怎么,这是问完了就想赶人了?”
“哪里的事。”我连忙道,“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而且你有伤在身,本来就不宜太晚休息,这都半夜了……”想到明天一大清早小楚就有可能过来找我们,我就一阵头痛,要不我明天起早一些,赶在小楚过来前拦住他,让他别打扰云霄休息?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劝云霄回去休息——
“好啊,忙活了一天,我也该休息休息了。”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劝他回去休息,没想到云霄却是意料之外地打了个哈欠,还没等我出口相劝就道,“不过外面正在下着大雨呢,我——”
“我这儿有伞。”我忙道,又想起他有伤在身,撑着伞回去也不知会不会牵扯到什么伤口,又加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云霄正欲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神色莫名地瞥了我一眼:“不用了。”
“可是你的伤——”
“我在你这儿睡。”
“……什么?”
“我说,我在你这儿睡。”
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后,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云霄,你别逗我了!一点都不好玩!”
“我没逗你啊。”他似乎是想摆出一贯装无辜的神情来,只可惜没有忍住,还是笑了,“而且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撑着伞回去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不撑伞吧,我又要耗费法力来给自己张开一个结界,我今天和江简斗法消耗了太多法力,实在没力气再设个护身结界了。”
之前把我从水牢里拉住来时走得飞快,封魔剑的威力更是直接破开了风幕,现在说没有力气设护身结界?骗谁呢,他差那一点点的法力?!
“我送你回去。”我涨红了脸,“我来撑伞。”
“不好,我就想在这儿歇息。你也不许走,”他又赶在我开口之前道,“在这里陪陪我?就一个晚上。我今天……不想一个人待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动摇了,不得不说,他这最后一句话实在高明,直击我的心脏,让我差点就一个心软点头答应了,可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诫着我,让我不能答应,遂不管舌头如何打结,心里如何纠结,我也依然很是艰难地拒绝道:“这个,云霄,我不知道你们云州民风如何,但是、但是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是九州的传统,虽说我们神仙也不兴搞这些劳什子的繁文缛节,但是你我尚未婚配,这么早就同室而居也实在是……太快了点……”
“我又没说要跟你睡一张榻。”
“……你是想让我打地铺?”
云霄无奈地低头笑了:“我说,我好歹是个男子,怎么可能会让你睡地上?我就靠着这桌子闭目养神就行了,倒是你,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今天的水牢之行可还轻松愉快?施睿隐可是大肆夸赞了你英勇无双、法力高强啊,听说你直接一下就把困扰了他多年的水墙给解决了?”不知怎么的,明明他笑得灿烂无比,可在我看来他的笑却是格外的渗人,“那一定耗费了你许多法力吧?你也该休息休息。”
他一说这事我就心虚,忙讪笑着摆手道:“我不累,不累。你去榻上睡吧,我在这看着你就行,我是神仙,十天半个月不合眼都不要紧,你现在还是凡人之躯,比我更需要休息。我闭目养神就行,闭目养神。”
“那好吧。”他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你的让榻之恩了。”
……我怎么有一种被他耍了的感觉?
轰隆。
又是一个响雷。
雨还没有下的时候,打的那两个雷都很大,大到我以为这会是一场暴风雨,可等到真的下起雨来了,却是绵绵细雨,沙沙地落着,若非下得很密,恐怕都不能轻易察觉。就在我以为这会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细雨时,雨势却在后半夜陡然加大,和着呼呼的风声一道呼啸而过,虽然还没有到狂风暴雨的地步,但也和刚开始的绵绵细雨差远了,雨滴打在屋顶上和窗户纸上,让我有一种下一刻它们就会破窗而入的错觉,可又让我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心。
也正是这阵安心,让我没有在屋外布下结界,任凭它们雨打风吹,支着头在凳子上安静地坐着,想一个人静静地坐到天亮。
雨下这么大,小楚明天应该不会早起了吧,不过也说不准,以前在上暄城时他可是和云霄连着好几天都冒雨早起的,在竹林里修炼上一整天都不是问题,这点雨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我果然还是要早些起来,去拦着他,别让他打扰到云霄的休息……
爹爹也是的,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是没有收到,还是有意不回?就算不想插手此事,也该告诉我一声啊,让我在这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他的回音,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云霄,为什么他会对穆启说他喜欢我?想娶我为妻?明明那个时候我还在长虚山养着身子,根本不能接触到他,也看不到他,为什么……
……
……
……
渐渐的,嘈杂的雨声离我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以及鹿儿的哟哟嘶鸣。
“小梅?”我边喊边摸索着走出木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梅?”
没走出几步,腿边就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拱了上来。
我笑着弯下腰,顺着那细长的脖颈去抚摸小梅的头顶:“怎么啦?刚刚叫得那么急,是不是那只毕方鸟又来欺负你了?”
小梅轻鸣一声,在我手心里蹭了蹭。
我笑了,正欲蹲下/身,一个声音就在我不远处响了起来:“你叫它小梅?可真是个别致的名字,土里土气的。”
小梅又叫了一声,不过这一回声音明显大了不少,显然对来者的无礼很是生气。
我蹲身的动作就是一顿。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我爹叫你过来的吗?”
那个声音很陌生,而且很清亮,一听就知道是属于少年的,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了我的木屋之外,这是一件奇事,可我却没有半点惊慌,因为这片梅花林不仅被爹爹布置成了阵法,还有三重禁制,旁人是万万打不破的,只有爹爹,或是爹爹同意进来的人,才能进到这梅林深处,见到我。
连族中长老合力都不能打破的结界,我才不信有什么人能闯进来呢。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我爹爹授意过来的。
“我是天边那只毕方鸟,”那人吊儿郎当地道,“因为天天受神女的悉心教诲以及梅花林中清气照拂,终于开了灵智化了人形,特意过来对神女道谢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是吗,我怎么不知,毕方一族在化为人形后还会转性?明明是一只雌鸟,怎的化为人形后就成了男子了?”
“什么?雌鸟?”
“是啊,所以才会欺负小梅嘛。”我抚摸着小梅的脖颈,“不是说母老虎最可怕吗?若非是雌鸟,又那会这么凶狠,天天欺负我们家小梅。”
“……恕我直言,你家小梅也是母的。”
“那不一样。”我爱怜道,“小梅常年受我悉心教导,又身处梅林深处,天天接受清气洗涤,身心自然祥和慈善,岂会和那等蛮不开化的毕方鸟一样?小梅,你说是不是?”
小梅又是一声轻鸣,似乎在附和我说的话。
来人轻笑一声:“你这是鹦鹉学舌啊?听那些传言,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娇滴滴的病秧子呢,没想到竟是意外的明朗。哎,你真的有病在身?”
“是啊,要不然我在这梅林深处里住着干什么,好玩吗?”大抵缠绵病榻的时间久了,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更何况这人话里也没有轻视我的意思,我也不必生气,“你还没说你到底是谁呢,我爹爹派你来干什么?”
沙沙几下轻响,那人似乎走到了我身边。
“怎么说呢,我其实是来避难的。”
“……什么?”
“你是我师尊、照涟神尊的女儿,对不对?”
我有些迷茫地点点头。
“那就好。”他似乎击了一下拳,颇有一种遇到同道人的兴奋之情,“我是你爹爹的弟子,本来是跟你爹一起来这附近处理一些事务的,可不巧误入了凤族禁地,正在被几只青鸾追杀,这个……虽说你这里好像又是另外一处禁地,不过听传言说凤族对此地多有忌讳,不敢擅闯?看在我是你爹爹弟子的情面上,你帮我一把吧,把那些人打发了。”
他这话说得又急又快,我听明白了大概,正疑惑既然凤族不敢擅闯,他又为何要我帮他打发人时,小彩就匆匆飞了过来,扑扇着翅膀在我耳边尖声细气地叫道:“花朝姐姐,不好啦,梅林外面来了好几个人,都凶神恶煞的,正要请你出去见他们一见呢!”
……居然把凤族惊动至此,他到底闯了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