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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月见她神色凝重回来,也有了心理准备。
“小姐,奴婢偷听到老夫人她想……”秋季话说一半就犹豫着。
邱月见她吞吞吐吐,温和一笑道:“直说无妨。”
这些年来,听到的舆论和恶言早已让她无所谓了,又岂会在乎多这么一次?
她心大不在乎,可身为她身旁的丫鬟夏季就替她急了,急问道:“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秋季说道:“老夫人想让小姐做法事,像第一次用您的血一样,您大姑母和二婶也来了,正在正堂里商议着这事,老夫人正极力阻止着……”
二婶和大姑母她们竟也来了?
母亲一人岂是她们几人的对手,想着邱月便起身往外走,总觉事情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来。
“当年祖母是因为身患怪病久不得痊愈,请来道士作法,说要得根治还得找出此怪病的源头,最后矛头也指向了我,用我的血作为药引。”
邱月仔细回想了当年之事后,狐疑问道:“祖母这次可因何事?”
“奴婢听夫人意思,老夫人似是旧病复发,又和以往一样四肢无力、总噩梦连连,卧榻难起。”
已过去十余年,还会旧病复发?
邱月寻思时已来到了正堂,还未踏进及听到祖母的呵斥。
“你这是要忤逆我的意思吗!来人立即去让三小姐过来!”
她话音刚落,邱月已经踏入堂内,站在门口将她们看了个仔细。
不仅二婶和大姑母在,父亲、丁姨娘也在。
老夫人见她自动而来,冷哼一声道:“来得正好!徐管事!立即请道长出来!”
文氏见她突然出现眉心一紧,听老夫人欲要强行让道长作法,急忙挡在邱月身前,喊道:“当年是我糊涂,可今日我决不允许你们再伤害她!”
老夫人第一次听她反抗,一怔后,脸色沉了下来,冷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不是看你父亲是丞相,你以为凭你无法再给邱家带来子嗣,还能站在这和我这般放肆说话吗!”
她在说什么!邱月霍地抬头看着躺在斜靠在太师椅上虚弱的祖母身上,又看了一眼凝眸看着丁姨娘的母亲。
丁姨娘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与母亲说的,只是昨日担心母亲身体,就去看望她,聊着聊着就不小心说溜嘴了,姐姐请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文氏怒目沉声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待若莲好,处处要我听你的,就不会说出去!一直以来我听你的狠心对我的女儿!你如今却说不小心说溜嘴?!”
“你当我是傻子吗!”
最后文氏一声怒斥,含着一直以来的隐忍、一直以来的屈辱、一直以来的愤恨!丁姨娘被她震得一愣,半响才缓过神,惶恐的连连歉声。
“姐姐,我虽无意知道您无法再怀孕,可并无可以刁难,只是作为母亲私心让姐姐待若莲好;作为邱家媳妇,想着家和万事兴、和睦,让姐姐凡事多忍耐些,姐姐是修佛者,自我入邱家那日,也是您这么教妹妹的呀?”
她被眼前这男人纳为姨娘时,自己确实与她说过这话,可那时是看她为人温柔娴淑,自然也就宽了心,自己是邱国栋的正室,后院之事除了孝敬长辈,服侍夫君,也自然以家和万事兴、和睦为主,可今日却让她拿这话来反嘲笑自己当年的愚蠢吗!
原来母亲一直以来的残忍、冷漠皆是因为丁姨娘有把柄在手,受她威胁!祖母方才所言甚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祖母早早便知道此事,定会让父亲一纸休书给母亲,届时文丞相的脸面何存,母亲也是顾虑到这个而忍气吞声吧。
而丁方慧却只是那这是威胁,却不用这事恁走母亲,好坐上掌家之位?邱月寻思时朝邱国栋看了眼,见他不满的凝眉瞪了一眼丁姨娘也就了然了。
原来是因为父亲阻止的原因,而父亲阻止的原因做多余的思考便清楚他用意了。
父亲能担任太守一职多年,靠的正是外祖父文丞相关系。
当年父亲科举考得并不如意,想着也如祖父那般奔波与打点关系,欲谋来一职位,可也处处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心灰意冷时,母亲央求外祖父给予帮助,才谋来太守一位。看在这层关系,即使邱国栋再如何嫌弃不喜母亲,也不会下一纸休书!
可见丁姨娘此次违背父亲意思,戳穿这层关系许是因为二姐过继失败,急了眼了。
邱月瞧母亲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担心地抓着她的手道:“母亲……”
文氏按上她的手轻拍了拍表示无事后,迎上丁方慧的柔弱委屈神情,冷笑道:“丁方慧!你话说的这么漂亮,那我也不必再因为那些虚伪一再隐忍了!”
“姐姐,您误会我了,我、我……”丁方慧焦急的我了几个字后竟然挤出来几滴眼泪,看得邱月眉头一沉。
那一委屈和柔弱看得邱国栋不舍,忙上前呵护安慰:“别伤心,何必为这事急哭了呢?你也是为了莲儿好,为了这个家好。”
老夫人也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怒目扫向文氏,厉声道:“你别将自己的错推往方慧身上!瞧你现在这态度,可终于露出你那假善虚伪一面了!”
“母亲这些年来,无论您怎么呵责我、不待见我我依然对你尊敬不曾顶撞冒犯,难道我的态度还不够吗?”
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撇开头,文氏瞧她满脸嫌弃,夫君冷漠只知丁方慧委屈,瞧他们二人相拥,她不由苦涩一笑,续道:“母亲,我本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哑忍,终有一日,您会对我和月儿两人会消去误会。”
文氏心疼地看向邱月,哽咽道:“想不到最后我不仅没能让您改变态度,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我的女儿,让她受尽冷眼受尽冷漠。”
“姐姐,您别责怪母亲,母亲只是为这个家的香火担忧——”
“够了!”见丁方慧时至今日还不肯罢休,文氏怒火也上来了,怒斥道:“我身为文府丞相府的嫡长女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要你要在这装好人!”
“放肆!”
随着邱国栋一声怒喝,响亮一声巴掌碎不及防地落在文氏脸上,打得文氏耳朵嗡嗡作响,踉跄侧退了几步,幸好邱月和祥嬷嬷挽住才幸免跌落在地。
文氏心凉的看着他,潸然泪下。
邱国栋冷漠道:“今日起,你禁步祠堂念经思过,掌家之位由方慧来做!”
文氏要出声时,邱月按住她,问道:“母亲,月儿不曾想母亲这些年的痛苦,此后让女儿孝敬您,可好?”
文氏两行泪水有酸涩又甜意。
邱月见她哽咽点头,遂冷眸直视眼前这位父亲和祖母,淡声道:“请父亲给母亲下一纸休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