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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灵沌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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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身嘛,难怪呢。”

    方才接触之际鹤便觉得有些不对,但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不对。直到这刻,鹤才恍然醒悟,这不对之处便是……他太弱了。

    身为魔族三十六魔将之一,纵使不是自己的对手,即使没有想到自己掌握了极斩,但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

    但如果只是一个分身,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团四散的黑气中,一个物事凭然掉落,鹤眼眸微闪,纤手一招,那光滑如玉的铜镜便落入少女手中。

    铜镜背面印着一只狰狞的魔域上古凶兽,正面看起来却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只是入手觉颇为厚重,让人感觉不是凡品。

    翩然降落于自家楼顶之上,温曼珠身上附着的那抹淡蓝光芒渐渐散去,重新凝化为那银发白衫男子,手中捏着那小铜镜,若有所思。

    “父亲!母亲!”脱离鹤的操控,温曼珠目光移向不远处的街道上那瘫倒在地的父母,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焦急万分地向楼下飞奔而去。

    一路小跑到店门口,颤抖的小手轻抚着父母那沧桑的脸庞,触感一片冰凉,却是已然生机全无。

    悲痛之至,温曼珠脑海一阵眩晕涌起,几欲当场晕厥。

    “别担心,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一只有力的臂膀忽地撑住自己,少女转身望去,却见那鹤手持那泛黄铜镜,神色平淡地和自己说道。

    “你说什么?他们……我父亲和母亲……还有救?”少女勉强站直身形,转身愣愣望向鹤,满是怀疑的目光中,泛着些许希冀。

    仿佛在干渴的无边沙漠中看到一间房子,在溺水的湍急河流中看到一只浮起的物事,纵使房子里可能藏着几百个盗贼,纵使那浮起的物事有可能是鲨鱼的鳍,但在那般近乎绝望的情况下,任何有可能活命的机会,都值得人去试一试。

    鹤轻轻点头,随后又想到什么似地轻叹一声,说道:“但很艰难,而且机会不大就是了。”

    “你说。只要可能,我便拼命去做。”少女神色坚定道。

    拼命是个很极致的词。因为在最朴素的世界观里,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连这个都可以舍弃,那便说明,几乎可以为此舍弃自己的一切。

    “你确定要救他们,甚至不在乎性命?”鹤看到了少女眼中的坚定,但还是试探问道。

    “是的!”少女清澈眼眸中没有丝毫动摇。

    沉默片刻,鹤拿出手中的铜镜道:“此物为灵沌镜,蕴含时空之力,能将人灵魂吸出传送到某个地方。只要能将被吸走的灵魂找回,再施以还魂咒,便能让他们活过来。”

    “他们的魂魄……现在在哪?”温曼珠神色茫然地望向鹤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但此事既然是魔域三十六魔将之一天魁魔将所为,想来应该是在魔域罢。”鹤略一思考,回道。

    说着,鹤左手催动灵沌镜让其散发橙黄光芒,右手施诀变幻,最后遥遥一指那瘫倒在地的少女父母!

    倏然间!在那铜镜之上,出现两道微弱的星光,犹如星辰般微微闪烁。

    “这两道星芒,便代表着他们的灵魂安危。若是消失不见,便是……”鹤没有说下去,只是将那灵沌镜递给少女。

    凝望着那不断闪烁着的星芒,少女将铜镜抱在怀中,思忖片刻,弱弱抬头问道:“魔域,很危险吗?”

    经过刚才的战斗,少女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圈养着那些奇异凶兽的地方会是什么和谐圣地。当真要去,一番凶险自是免不了,这个她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很危险。”鹤肯定点头道。

    “连你也进不去吗?”少女再度问道。

    鹤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轻轻摇头。

    “魔域内有三十六魔将,俱是七星星主以上实力,下面那些魑魅魍魉暂且不说,其上有混沌、穷奇、饕餮、梼杌四大凶兽,不动、孔雀、爱染、夜叉、自在天五大圣阶冥王,再上还有魔王,最顶层还有宇神。以我如今的实力,若是对上三十六魔将,纵使能胜也需一番苦战,若是遇到四大凶兽或圣阶冥王,便是九死一生,若是宇神亲临,便决然无丝毫取胜之机。”

    温曼珠愣了半晌,随后柳眉微蹙问道:“那你刚刚所说的生机在哪?”

    “我虽然做不到,但有一个人,绝对可以做到。”说起那人,鹤眼中也浮现些许崇敬之色。

    “谁?”

    “你的哥哥,我的前任主人,昴宿之主,刀皇萧雨。”

    鹤微笑地说起这个名字,脸上浮起些许过往的追忆,随后微微摇头挥去多余的情绪,对温曼珠肯定地说道:“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不畏惧魔族宇神,前往魔域中救出你父母,那这个人,一定是他。”

    温曼珠满脸怀疑,微微摇头道:“萧雨哥哥?你弄错了罢。哥哥他文采是好,但说到打架这事,虽然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实在说不上擅长。”

    “呵,昴主只是不想你卷入这些事情当中而已,而且……”说到此处,鹤却是止住话语,微微微笑:“等你以后就知道,他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哥哥……”默念起这个名字,温曼珠神色微怔。这些年哥哥虽然经常寄信回来,但对于他现在的处境却谈得不多,如今想想确实有许多疑点。

    “哥哥他现在在哪?”温曼珠抬头问道。

    “昴主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死了。”鹤沉默了片刻,终是轻叹说道。

    “什么?”忽如其来的信息让温曼珠脑海一炸,险些眩晕过去。

    “但是,我们可以将他复活。只要他复活,那么天底下便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鹤眼神坚定地说道。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少女忍住巨大刺激带来的脑海眩晕感,轻声询问道。

    “抱歉,这个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鹤微微摇头道。

    温曼珠咬着嘴唇,精致脸庞上浮起一抹沉思之色。事实的真相被浓重的迷雾所笼罩,竭力想从刚刚的话语片段中拼凑出真相,但依旧是徒劳无功。

    “你认我为主,就是想让我复活哥哥?”少女神色恢复平静,抬目望向鹤问道。

    对于少女强悍的自我情绪控制,以及睿智的思维能力感到几分赞赏,鹤微微一笑,随后摇头道:“昴主给我的命令是‘一直守护你’,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那么我恐怕会一直呆在阁楼里,默默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虽然复活他确实是我想要做的事,但若是你没有要求,我自然也不会去做。只可惜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么不管是为了你父母,还是我的前任主人你的哥哥,你都必须踏上这条道路。”

    思虑片刻,少女抬目问道:“除了复活哥哥,还有其他拯救我父母的办法吗?”

    鹤静静地望向少女,看着她脸上的平静和眼眸深处的繁杂情绪。

    少女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眼中探寻出更多真相。

    “当然,有。”鹤微微眯起眼眸,微笑道。

    “什么办法?”少女问道。

    “你是身居主星之位,虽然刚刚觉醒,但你能慢慢变得强大,一直强大到能前往魔域纵横无碍的地步。虽然这段时间,不会太短,而且道路很是艰险就是了。”鹤轻声答道。

    听着鹤说着那些主星、觉醒什么的词句,少女虽然不甚理解,但也大体明白了鹤想表达的意思。

    “我?真的可以变强大吗。”少女问道,平静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茫然之色。

    “你有主星星位,有我的帮助,还有昴主的护佑,一定可以的。”鹤脸上泛出熙和的笑容,这样熟悉的笑容,少女仿佛在哪里见过。

    鹤转而望向店门口瘫倒的中年男子和妇女,说道:“我可以对你父母的身躯施冰封之术,确保他们身躯不坏,至于他们的魂魄,便需要你复活你哥哥,或者你变强大后去寻找了。”

    “他们的魂魄……会一直平安吗?”少女低头望着那两道微弱星光,再度问道。

    “一般而言,死者之魂可以蕴养魔灵,活人之魂因为意识尚未消散,强行吸纳入体很容易引起反噬。我想,魔族抓他们只是用于一些灵务工作,暂不会有性命之碍。”这一层鹤起先便有所推测,因此此时话语当中便有几分肯定,并未有丝毫迟疑。

    沉默了许久,少女缓缓转身望向这破败不堪,满城血污的小城,眼中浮起些许坚定的神色。

    “如果我能找回城里其他人的灵魂,你也能让他们复活吗?”

    鹤颇为意外地望了那站直身躯,仿佛要扛起世界的消瘦少女,脸上忽地浮起一抹欣慰笑容,随后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少女缓缓转过身来,望向眼前那身穿宽大帽衣的银发俊美男子,宝石美眸中没有丝毫怯懦。

    “那么,我跟你走。复活萧雨哥哥,并让我变强大起来吧,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