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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宴会时间。
神社后的樱花树附近,坐着八人。
博丽灵梦、雾雨魔理沙、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十六夜?d夜、帕秋莉·诺蕾姬、蕾米莉亚·斯卡雷特、魂魄妖梦、西行寺幽幽子。
这些人身份都很奇特,来历也不相同,其中有巫女,有魔女,有女仆,有吸血鬼,有亡灵大小姐,也有半人半灵的庭师。
她们聚在这里,只因为她们有一点相同之处。
她们都是受到邀请而来的。
这八人并不是都互相熟识,所以她们也不都是坐在一起。妖怪本就是各自为政。
但这不影响宴会的热闹程度。
好奇的吸血鬼,似乎沉溺于初夏的夜樱,女仆正为她斟酒。
优雅的亡灵,正捉弄着认真的庭师。
人偶使和两位人类少女坐在一起,她似乎很生气,因为她终于知道偷走自己春度的人是谁了。
只有一位穿着睡袍的魔女,看上去很无聊,说话也少,本身也好像被遗忘。
现在她们又有一点相同——她们都在喝酒。
各种各样的酒,各种各样的人。
有酒,有人,人喝酒,酒醉人。
没有醉的人,站在一旁。
文钊正站在一旁,清点着到来的客人。
少了一人。
紫。
没有人去叫她参加。因为她不讨人喜欢,而且总会给人制造麻烦,但说到底,灵梦她们不知道紫的住处。所以,没有人去通知她参加这一次的宴会。
天空中的一点雾气,透过月光,显得又薄又大,看起来很舒服。
帕秋莉端着酒杯,望着天空,似已出神。
“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改正,就是好的。”
她杯中的酒是红魔馆的白兰地,她身上粉色的睡袍轻而柔软。
比衣裳还轻柔的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的声音很小。这句话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帕秋莉依然在仰望天空,但余光却已扫到一个人。她像是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感一样,低声道:“但是,有些事情,只要做错,就没办法改了。”
“因为这个错误足以致死?”
文钊已经坐在她旁边。她刚才的话完全就是对他说的。
帕秋莉点点头:“有些人,本不会死的,只因他们说错了一句话,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她抿了口酒,接着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这句话很多人都听过。只要是稍微懂事的人,应该都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文钊好像不明白,他忽然道:“我要是真死了,是不是也因为话太多?”
帕秋莉道:“肯定是。”
文钊道:“肯定不是。”
帕秋莉道:“那是什么?”
文钊笑道:“话太少。”
帕秋莉笑了。她的笑容中仿佛带着一丝凄凉。
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为自己满上。
文钊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杯子,他没喝酒,也没人为他倒酒。
他忽然盯着帕秋莉,笑道:“没有人会随意帮助不认识的人。”
帕秋莉道:“这种事情,你应该和那个人当面问清楚。”
文钊摇头。
帕秋莉奇怪道:“你不想去问?”
文钊道:“不是不想问,是找不到那个人!”
帕秋莉怔了怔,道:“既然你问的人不是我,那你为何来找我?”
她以为文钊是在拜托她斟酒。
文钊道:“因为找不到她,所以我想请你……”
帕秋莉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既和你要找的人无冤无仇,也不欠你人情,这些麻烦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帕秋莉也不会随意帮助与她无关的人。
文钊叹了口气,道:“有人来求你,你会不会答应?”
帕秋莉道:“要看是谁。”
文钊道:“我呢?”
帕秋莉道:“不会。”
文钊道:“所以,你一定不会帮我?”
帕秋莉道:“这次你就错了。”
文钊道:“哦?”
帕秋莉微笑着,道:“有人已经求过我了。所以,你至少死不了。”
死不了……
说明她知道的事很多。
文钊怔了怔,道:“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
帕秋莉淡淡道:“整个红魔馆的人都知道了。”
如此一来,说不定就是?d夜或是蕾米莉亚让她帮忙。
所以,现在文钊要做的是——
把活下去的方法,也就是萃集灵魂的方法告诉她。
文钊道:“有一只妖怪,她拥有萃集的能力……”
帕秋莉再次望向天空,喃喃道:“原来是妖怪……”
文钊道:“如果有了她的帮助,我就死不了。只可惜,她却不帮我,因为我根本还没找到她。”
帕秋莉道:“她有什么弱点?”
文钊道:“她是一种古老的妖怪,鬼。喜欢与人决斗。简单来说,就是赌博。”
帕秋莉道:“所以,你想要欺骗她。”
文钊没有说话。因为帕秋莉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帕秋莉道:“可是你也知道这并不是容易的事。古老的妖怪,无论是阅历还是知识都一定远超人类。”
文钊道:“我打算用一种很古老的计谋,它能留存至今,因为它永远有用。”
帕秋莉连忙道:“你不用说,因为我并没有答应帮助你。”
文钊一点也不在意,道:“这种手段叫‘诈死’。用一种方法让我假死,只要骗过她,就赢了。”
帕秋莉皱眉,又摇了摇头,最后长叹一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已经‘死’了,谁去和她赌博?”
文钊道:“这里的人好像不只我一个。”
帕秋莉道:“那么,我怎样才能找到鬼?”
文钊瞥向一边,道:“你可以问别人。幻想乡里的妖怪很多,总有比鬼还要老的妖怪。”
帕秋莉道:“好,我去问他们。”
文钊道:“这么说,你已经答应帮我了?”
帕秋莉微笑道:“我并没有答应帮你,但我可以考虑。”
她忽然起身,扭头走向蕾米莉亚那里。
天上的云好像已经沉了下来,变成了夜晚的雾。
文钊坐在铺在地上的素色地毯上,正准备给自己倒一杯酒,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你对魔女说了些什么?”
文钊回头。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突然发现银光一闪,已进入他的嘴里。
他只觉得嘴里甜甜的、凉凉的,就像吃了薄荷糖一样。
“不要动!”
他终于看见了,这人就是爱丽丝。在他回头的瞬间,爱丽丝已经将魔法的丝线射入他的嘴里。
文钊很听话,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张着嘴。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爱丽丝的眼神冰冷,笑得却很甜。
她这人岂非也像薄荷糖一样又冰又甜?
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道:“有些人总是喜欢找麻烦。为自己找麻烦,也为别人添麻烦。”
文钊想说话,他根本说不出来。因为爱丽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人偶使不使用人偶或许会变弱,但这不意味着文钊就变强了,更不意味她斗不过他。
爱丽丝冷冷道:“举办这个宴会有什么企图?”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呻吟声。
她指尖轻轻一动,这呻吟声立刻就消失了。她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文钊回答。
爱丽丝道:“宴会开始后,我就看见了妖气。”
文钊皱了皱眉,他的目光好像也在努力向四周扫去。
爱丽丝戏谑道:“你当然看不见。而且现在它已经非常稀薄了。”
普通的人类,有时甚至连幻化成人形的妖怪都分不清楚。
爱丽丝笑得很甜,道:“所以,我明白了,这件事不是你造成的。现在,只要你答应不把这事说出去,我就放了你。”
文钊立刻点头,他只有轻轻地点头这一个选择。
爱丽丝慢慢道:“很好。”
随后冰冷的丝线就从他的嘴里出来,而且好像还栓着另一样东西。
在这么暗的地方,如果不是眼尖,根本不知那是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因为那是他的牙齿。
爱丽丝微笑道:“你的智齿没有长好,于是我就顺手帮你拔掉了。”
在文钊感到疼痛前,她已经将他的智齿拔了出来。
文钊疼得想叫,但是他的喉咙就像是被绳子栓住一样,就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他现在冷汗直冒,地毯上的毛已经被他扯掉了好几把。
爱丽丝笑道:“我已经把你的伤口缝好了,应该不会疼了吧?”
她笑得很温柔,她的语气却是让文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爱丽丝笑得更厉害了,道:“还在疼么?看来是太紧张了,喝杯酒吧!”
她不顾文钊挣扎,举杯将酒强行灌入他的嘴里。
伤口遇上了酒,就像文钊遇上了爱丽丝。
文钊无力地瘫坐在地毯上。
他有些惊讶,血流得并不多。因为爱丽丝止血实在太快。
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她还是憎恨她。
他捂着一边脸。疲惫地盯着远去的爱丝丽,竟然突然笑了起来。
让爱丽丝加入并不是他的初衷。他也不愿别人随易打乱自己的计划。
爱丽丝不可能打乱他的计划,因为一定有有人阻止她。
能阻止她的,自然是比鬼还要古老的妖怪。
所以,那时,文钊或许就能见到紫了。
……
大家能赏到夜樱只因魔理沙使用了剩下的春度。
现在的樱花,已经完全凋落在地上。
帕秋莉依旧一人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酒杯。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已尽收眼底。但是她没有去阻止。
因为她正在思考更重要的事。
回忆起之前的话,她就不禁摇头。
——他能有这么多的朋友,实在幸运,只可惜他自己这次却错了。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她来来回回嘀咕了十五六遍,才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赏花时喝的酒,叫花见酒。
这次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赏花会了。
所以,花见酒也不会再有了。